青川很快将醒酒汤送了过来,为了让迟晚卿顺利喝下去,沈玠将醒酒汤倒进酒壶,哄她壶里装的是酒。 迟晚卿喝了两口,喃喃道:“这是,酒吗?味道,嗝,怎么,嗝,怪怪的……” “是酒。”沈玠肯定道。 迟晚卿皱了皱眉头,妥协道:“好吧。” 喝完醒酒汤不久,迟晚卿打了个呵欠,对沈玠摆摆手:“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沈玠有些尴尬,立刻转身离开了厢房。 关上房门,沈玠按了按眉心,待要回上房,一转身却对上一张放大的花脸,却是迟晚卿满脸幽怨站在那,“你都不帮人家梳洗。” 沈玠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发飙,但他实在无法同醉酒之人计较,还是耐着性子道:“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我让你走的?”迟晚卿指着自己,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沈玠看着她不语。 迟晚卿眨眨眼,半晌,语出惊人道:“那我现在要你陪我睡觉。” ----
第22章 “不可。”沈玠一甩衣袖,背过身沉声拒绝。 “为什么?”迟晚卿绕到沈玠身前追问道。 沈玠垂眸看了她一眼,说道:“男女有别。” “男女,”迟晚卿重复了一遍沈玠的话,“有别?” 沈玠点头:“是。” 迟晚卿嘟起嘴哼了一声,瞪着一双水凌凌的杏眸,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反驳这句话,可她尚未酒醒,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哪里能想得明白。 “回屋吧,我也要回去了。”沈玠说着便要离开。 “不行,”迟晚卿展臂拦住他的去路,仰头道:“不许走。” 沈玠止步,凝眸看着她,神情严肃,“莫要胡闹。” 迟晚卿下巴抬得更高,眼里却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没有胡闹。” “是不是,嗝,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在胡闹?”她打着酒嗝,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上次的吻是胡闹,这次醉酒也是胡闹,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嗝,我这么做,其实是因为,因为……” 迟晚卿嗓子哽住,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沈玠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神色松动了几分,顺着她的话问道:“因为什么?” 迟晚卿没回答,转而抓起他的衣襟开始擦眼泪和鼻涕,边擦边说道:“你可真是,嗝,真是个榆木脑袋……你说,你是不是榆木脑袋?” 沈玠:“……” 他就不该问。 他眼底跳动着火气,抓起她的手腕往屋里走,“跟我回房间。” 迟晚卿吸吸鼻子,“你肯陪我了?” - 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明灯高悬,照在厢房的窗扇上,映出里面一高大一窈窕的两道人影。 迟晚卿进屋之后便扑倒在床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裙摆不小心翻到了腰上,沈玠默默别开眼,背对床榻在旁边桌前坐了下来。 “你不准走哦。”迟晚卿的声音从床榻间传出。 沈玠顿了顿,应道:“好,不走。” 得话,迟晚卿安心阖上双眼。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女子绵长的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在确保迟晚卿已经熟睡无误后,沈玠站起身,整理衣摆准备离开,女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别走。” 沈玠身子一僵,侧目向床榻看去,发现迟晚卿半边胳膊和腿都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压在身下睡得正香。 他松了口气,原来是在说梦话。 只见她红润的唇一翕一张,言语模糊道:“云刀决……徒儿定会同他们讨回来……师父……别走……” - 回到上房,沈玠沐浴更衣后来到软榻,拿了卷书坐在烛火下翻阅,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方才迟晚卿的梦呓。 云刀决乃是傅千漪所创,迟晚卿声称要“讨”回来,还提到了师父二字。 难道迟晚卿,竟是傅千漪的徒弟? 羽渡山傅千漪,江湖中曾经风极一时的天才刀客,古来英才多天妒,当年她殒身时还未及三十岁。 她死后,云刀决流落江湖,成为众多人争抢的宝贝,无人关注她还有个徒弟在这世上。 迟晚卿能隐藏身份活到现在,定然吃过不少苦,而今这秘密被他知晓,不知她明日清醒后记起,会不会来灭他的口? 想到这里,沈玠绷了大半个晚上的嘴角,终是忍不住勾了勾。 迟晚卿是被渴醒的。 屋子里光线昏暗,窗外也是一片漆黑,时辰尚早。 此时酒意已经散去了不少,约莫还剩三分,她扶着脑袋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去后,便又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晌午才醒。 看着镜子里蓬乱的头发和妆容全花的脸,迟晚卿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过的事,然而除了记得在鉴湖亭吃饭喝酒的场景,其他事已经全然没有了印象。 “哎。”迟晚卿叹了口气,掬起一捧清水扑到脸上。 罢了,等想起来再说吧,也许什么都没发生呢? 洗漱完,迟晚卿换了件湖蓝色绣折枝花的衫裙,头发束成俏皮的双螺髻,提步去了上房。 沈玠正在用午膳,见她进来,瞟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睡好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依旧淡漠,语气却带了几分揶揄。 迟晚卿脸一热,羞赧道:“都怪我,昨晚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耽搁大家的行程了。” 她进门前从青川口中得知,林宴舟、楚鱼和萧驰今日一早便带着其他弟子踏上了回去的路,眼下就剩她、沈玠以及青川停云四人还留在此处。 沈玠眯了眯眸,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审视,“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迟晚卿面露不解,完全没有把沈玠这句话与昨晚之事联系。 “没什么,”沈玠收回目光,转移了话题:“我们午后出发。” 迟晚卿点点头,正要应是,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咕噜”两声轻响,像在替她应答似的。 沈玠眼里浮现出一丝笑,不过转瞬即逝,他停了碗筷,吩咐道:“将这里收拾一下。” 说罢起身出了门。 迟晚卿看着桌面上几乎未动的饭菜,摸了摸肚皮,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坐了下来。 吃完不久,沈玠回来了。 接下来便是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迟晚卿心里惦记着云刀决,离开山庄没多久就开始走神,直至坐上马车,依然有些不在状态。 沈玠看在眼里,并未戳破。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有要守护的东西,旁人无需多言,适当的沉默是最好的尊重,当然如果将来哪天她需要帮助,他也定会毫不吝啬地伸出援手。 黄昏时分,四人抵达了越州城。 街上人群熙攘,路两边的店铺无论大小,门前都挂着花灯,系着彩绸,放眼望去花团锦簇的。 青川向路边卖糖饼的摊主打听,这才得知是为了庆祝花神节而准备。 花神节,顾名思义,是接受花神祝福的节日,花神节期间,不管男女老少,在结束白天的劳作后,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夜游都城,以祈万事如意。 “这花神节可是咱们越州城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从六月二十开始,一直持续到下月初五才结束,几位既然赶上了,不妨多玩几日再走。”摊主热情说道。 青川谢过摊主,又从他这买了几个糖饼。 糖饼刚出炉,很是烫手,但这个就是趁热才好吃。 迟晚卿闻着糖饼不断散发的香甜味道,问道:“门主真的不吃吗?” 沈玠扫了一眼油纸透出来的油光,摇摇头:“你吃吧。” 迟晚卿注意到他的眼神,发现他是怕脏手才不吃,便用帕子在油纸外面又包了一层,如此,既不会弄得满手油渍,也不会太烫。 她将糖饼递给他:“尝尝嘛。” 沈玠犹豫半晌,接过去,咬了一小口。 “如何?是不是还挺好吃的?”迟晚卿挑眉道。 沈玠抬眸看她,“嗯,还不错。” 迟晚卿眯眼笑了笑,而后用两只手捏着油纸的边缘拿起糖饼,也吃起来。 - 花神节除了丰富百姓们劳作之余的娱乐生活,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着越州城经济的发展。 越州城是整个大景商业最发达的都城之一,各地来此行商的人们每年频繁往返于家乡和越州之间,花神节前后尤甚。 因此这城中客栈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沈玠四人绕了一圈,最后再次来到此前他们曾留宿过的那家名为“吉祥如意”的客栈。 店小二面露难色,犹豫着比出一根手指:“小店只剩下最后一间客房了。” ----
第23章 沈玠没说话。 住,他们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同住一间显然不合适。 不住,那今晚所有人都要露宿街头。 青川道:“公子,我和停云在马车上将就一晚便是。” 这时店小二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后院倒是还有间柴房,两位若是不嫌弃,小的这就让人去收拾一下。” 青川看向沈玠,征询他的意见。 沈玠点点头:“也好。” 吃过饭,青川和停云去了后院柴房,迟晚卿跟着沈玠上了二楼。 这次的房间不及上次宽敞,没有矮榻,只一张窄床,净室也不是单独的隔间,而是将屏风简单作为遮挡。 迟晚卿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眼见环境实在简陋,便决定今天暂时先忍一忍,不洗澡了。 沈玠却吩咐店小二待会送热水上来。 迟晚卿:“……” 少顷,热水送到。 迟晚卿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避一避,沈玠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你先还是我先?” 迟晚卿愣了一愣,“什么?” 沈玠瞅她一眼,“沐浴。” 迟晚卿反应过来,但随即陷入纠结。 本来已经决定不洗了,沈玠这么一问,她又觉得身上黏腻起来。 矛盾间,沈玠替她作出了决定,“你先吧。” 说罢站起身,主动走向门外。 眼见房门合上,迟晚卿不再犹豫,来到屏风后面,快速除掉身上衣物洗了起来。 沐浴完,她换了件轻薄透气的胭脂色衫裙,抱着换下来的衣物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沈玠背着身站在门外廊道,劲直的影子落在门扇上,如同守护着这个房间的神祇,迟晚卿心中一悸,轻声道:“我好了。” 门外身影微滞,而后转过身,推门走了进来。 房间里还氤氲着沐浴留下的淡淡水汽,女子正站在桌边叠衣服,领口长颈白皙,颜色欺霜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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