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已过。 天亮了。 ---- 这章小修了一下结尾,加了几句话,抱拳
第32章 迟晚卿猛地睁开双眼,周围的景象慢慢聚焦,她怔了半晌,想起她拉着裴煊一同坠崖这件事。 所以,她是已经死了吗?还是说正处在弥留之际,马上断气? 她更倾向于前者,因为这种身体轻飘飘、像魂魄游离般的感觉太像话本里写的人死以后的状态了。 等等,裴煊呢?不会没死吧? 想到这,她骤然紧张起来,忙睁大眼睛寻找裴煊的身影,脖子扭过来扭过去,看到一个骑灰驴的白衣男子。 “师,师叔?”她愣了下,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也死了?” “……”李江湖气结,“亏得你眼睛生这么大,睁圆点看看清楚,我好得很!” “哈?” “哈什么哈,我没死!”李江湖很烦,又不得不解释,“你也没死。” 迟晚卿一脸迷茫,“我没死?” 李江湖:“怎么,我说你眼神不行,耳朵也不行了?还是压根脑子就不行?” 迟晚卿:…… 她就是太震惊了,大可不必这么损。 腹诽完,迟晚卿又问:“你救的我?” “不然?”李江湖转身就走,“我看你的脑子是真摔坏了。” 迟晚卿确定自己没死,就想着坐起来,可费了半天力气,身体仿佛不是她的,完全不由控制,没办法只好向李江湖服软。 “哎,我错了我错了,师叔您大人有大量,救人救到底——” 李江湖本也没打算真走,冷哼一声,牵过灰驴回来套车。 今天的天气很好,换句话说,烈日当头,半片云彩也没有。 迟晚卿躺在驴车上,感觉自己要被晒干了。 虽然坠崖时撞到几棵树缓冲了力道,崖下面又是水,可说到底不过一介肉体凡胎,能逃过一劫已经是万幸,她可不想没摔死反而被晒死。 “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她有气无力地问。 斗嘴归斗嘴,李江湖也知道她眼下的状态并不好,便安慰道:“快了。” 但其实灰驴没拉过车,很是不习惯,总想甩开套在它身上的缰绳,完全不配合,走得极慢。 迟晚卿看着头顶缓慢移动还时不时停下来的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走了不知多久,等终于到了住处,迟晚卿喝过李江湖给的药,倒头就睡了过去。这次她难得没有做梦,睡得很安稳,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晚上。 屋子里一灯如豆。 李江湖坐在离她不远的桌子前啃烧鸡,发现她睡醒,擦了擦嘴角的油,一本正经道:“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说着抬抬下巴,“床边那个小方几上是我给你熬的粥,现在喝应该正好。” 迟晚卿:…… “辛苦了。” “不必,”李江湖摆摆手,“谁让我是你师叔呢。” 有李江湖的照顾,迟晚卿伤好得还算快,七日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了,只是彻底恢复还得再过些日子。 迟晚卿从李江湖口中得知,她被发现时手里紧握着翻云刀,身边并无旁人。 裴煊去向不明,为此她很是担忧,坐在阶前看着院子里的大公鸡发呆。 “别瞧了,看门用的,我绝对不会杀了它给你炖汤。” 李江湖的声音传入耳朵,跟着脑袋就被转为和他对视。 大公鸡喔喔叫了两声,以示应和。 迟晚卿抓狂,“谁要吃它了,我在想一件事。” 李江湖伸出食指戳她脑门,“整天想东想西,忧思伤脾知不知道?身体还想不想好了?” 迟晚卿打掉李江湖的手,无视他的唠叨,接着自己前一句道:“你说裴煊到底死了没有?还是跟我一样,被救走了?” “可能死了吧,”李江湖说着站起身,负手看向远处的飞鸟,半晌,又补充了句:“也可能被人救走了。” 迟晚卿深深吸气,“你这不是废话?” 李江湖:“还有更多废话你要不要听?” 迟晚卿“嘁”了一声,“自己留着吧。” “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养好身体,其次是精进武功,若他没死,遇见后再来一刀不就完事了,”李江湖瞥她一眼,牵起灰驴往大门外走去,“我出去一趟,中午前回来,你好好在家,待会儿把午饭烧了。” 迟晚卿道:“烧饭?你见谁养伤还要亲自烧饭的?” 李江湖很快走远。 大公鸡回了窝,不再打鸣。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迟晚卿抱膝看着远处的山和树,不由再度失神,她想起沈玠。 虽然这几日已经在尽可能地避免去想他,但似乎还是做不到。 在解决裴煊这件事情中,一切和原定计划差了太多,裴煊的后手,沈玠的出现,令她感到不适的梦,最后共同演变成一场意外的死别。 她也曾安慰自己,本来就在计划离开沈玠,既然事情赶巧发生,那就顺势而为,让沈玠当她已经死了,不也挺好吗? 如此凛然的死法,很难说不会给他留下一个媲美白月光的深刻记忆吧? 只是这记忆多少有些残忍,无论于他还是于她自己。 - 夜色笼罩下的云霄院。 灯笼静挂在廊檐下,屋里没有掌灯,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被屏风隔开的东次间。 月光从窗格中流淌进来,落在男人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冷色。 沈玠背靠在临窗的矮榻上,头微微向后仰着,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脸上,藏匿了神情,下颌的青胡茬却透着掩不住的落寞和颓丧。 已经两个月了。 他带人几乎将整个晖山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哪怕一丁点迟晚卿的踪迹,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彻底到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那天崖边风很大,风将他的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被撕成了碎片。 他用不停寻找来麻痹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痛。 可是每当一个又一个寂静的深夜来临,那个画面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复现的时候,又怎么能不痛呢? 那种刀刀见血,却又能让人苟延残喘的钝痛,每一下都是锥心刺骨。 - 转眼间已是深秋,一场北风,将树上的叶子一夜之间吹了个七零八落。 迟晚卿裹紧身上的斗篷,一路小跑回到她和李江湖落脚的客栈。 李江湖正坐在厅堂吃已经不早的早饭,这时候人不多,迟晚卿一眼便找到了他,过去坐下后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下去才觉得暖和了些。 “真冷啊,还阴着天,要下雨似的。” “陵州城靠北,是要冷得早些。”李江湖一口吞下手里的半个包子。 迟晚卿也拿了包子吃。 这次落崖导致她筋脉有些受损,原本恢复六七成的内力又跌回到三成,而李江湖上次给她的药是最后一颗,重新炼制所需的药材中有两味只在陵州城才有的卖,这也是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昨日进城后他们听说城中有热闹事,是以今日一早,闲来无事的迟晚卿便出门溜达去了。 李江湖看她一眼:“如何?打听到什么?” 迟晚卿故意卖关子,“你猜。” 李江湖催她快说。 迟晚卿咽下嘴里的包子,又喝了口汤顺气,才道:“云刀决出现了,就在这城中。” 李江湖挑眉,“怎么说?” 迟晚卿道:“据说有人此前放出消息称云刀决在他手里,明晚戌时会在城东赌坊和大家见面,届时将在现场进行竞价,谁出的价钱高,谁便能得到云刀决。” 裴煊坠崖后不久,他失踪的消息就火速传遍了整个江湖,裴家遍寻无果,云刀决的下落也随之成了迷。 不少人为此感到惋惜,但更多人则是开始暗中寻找云刀决,想要成为它新的拥有者。 眼下云刀决以这样的形式突然出现在陵州城,若非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边只有巧合二字方能解释了。 “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来说云刀决没什么用,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拿来换钱倒也无可厚非,”李江湖拿出素帕擦手,“不过这事够热闹,值得去凑上一凑。” 迟晚卿点头,转而提起买药材的事:“那两味药还买不买了?” 李江湖站起身,“买,走。” 陵州是个小城,只有一东西一南北两条主街道,迟晚卿和李江湖走出客栈,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城中唯一的药铺门口。 街上多了不少或抱着剑,或拎着刀的人,很明显,都是为参与明晚那场竞价而来。 买完药,二人准备回客栈,出门却发现路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李江湖随手拉了个围观的男子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那男子道:“方才有两人不知怎的起了冲突,这不,要比试比试谁的功夫更高呢。” 原来大家都在看热闹。 迟晚卿斜了李江湖一眼,问他:“要看吗?” “自然,回去也无事,不妨留下看看,”李江湖示意去药铺对面的茶楼,“去那边。” 两人绕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茶楼,径直去了二楼临街一面的雅室。 透过雅室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街上被围观的那两人,而这里视角好不说,还能一边品茶一边看,更多几分惬意。 迟晚卿在桌边坐下,托腮看向窗外。 人群中,两名男子相对而立。 一个手里拿着把剑,锦衣玉袍,五官周正,只是神色间透着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迟晚卿觉得该男子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扫了两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另一名男子容貌清俊,气质温雅,手里拿着把素面折扇,扇骨很是精致。 迟晚卿一怔,睁大眼睛将男子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
第33章 林宴舟! 他怎么会在这?还当街与人起了冲突? 迟晚卿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记错的话林宴舟是不会武功的,待会打起来他岂不是要吃大亏—— 迟晚卿再次看向拿剑那人,却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里依次闪过几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裴焕。 “……”她登时眼前有点发黑,这俩人怎么撞一块了。 李江湖见她脸上五彩纷呈的,便随口问了句:“怎么?瞧见熟人了?” 迟晚卿看眼李江湖,撇嘴道:“你说对了。” 李江湖没想到竟叫他说中了,噎了一瞬,随后看向楼下,问道:“哪个是?” “两个都是,”迟晚卿抬下巴示意,“拿剑那个是裴煊的胞弟,裴焕。” “拿扇子那个呢?”李江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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