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腹诽,果真是孟大人,连被褥都比她厚。 至于孟岁檀去哪儿睡,她可不操心,左不可能睡在柴堆里,被褥间的药香催人,让她很快便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被一阵冲天的药味儿给冲醒的,宁离钻出被窝,看着孟岁檀坐在床榻边吹着碗里的药。 “拿远些,好臭的味道,大早上的你便在这儿喝药,能否离我远些。”宁离理直气壮的使唤人。 孟岁檀诧异:“这是给你喝的,不是我的。” 她的,宁离惊愕的看着那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熬住的药,捏着鼻子又钻回被窝:“不。” 孟岁檀默然半响,随后唇角牵起笑意,那笑意很深,发自肺腑,一双春华耀眼的眼眸都迸发出光彩。 “这是屠将军问当地赤脚大夫拿来的方子,是给寻常将士拉练受伤喝得补药,里面加了姜,性热,最适合你,听话,我给你备了蜜饯。”他耐心的同她说。 “我不喝,我还没用饭你便叫我喝药,我喝不下。”她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又冷漠。 “这本就是饭前喝的。” 磨了有一刻钟,孟岁檀还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反倒是宁离不大好意思了,勉为其难的接过药,离得近了,味道更冲天了。 “你别闻,越闻越难受。” 宁离仰头把药灌下,因喝的太急,药汁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被孟岁檀拿着帕子摁在唇角,随后塞了一块蜜饯。 二人相处自然,进来的阿寰瞧见这一幕后挑了挑眉。 “孟大人,皎皎。” 宁离看见阿寰,急切的伸手要拉她,孟岁檀起身后微微颔首,端着药碗离开了帐子。 “阿寰。”她娇着拉长了声线,叫还未远去的孟大人顿住了脚。 “我去看过黎师兄了,现在你丘师兄在照看,倒是你,昨夜我瞧见都成了小冰人了。”阿寰上下摸摸她,摸得宁离笑个不停。 许是劫后余生,宁离抱着阿寰一直在说话,倚着她温软的身子。 “你与孟大人是怎么一回事。”阿寰见她就这么在他帐子里,好奇问。 “没什么啊。”宁离理直气壮的回答。 阿寰不信,宁离捂着脑袋滚在床榻上:“真的呀,我还惦记着我的虞师兄呐。”她瞄了眼帘帐下面裸露的缝隙,一抹若隐若现的玄色昭示着帐子外有人在偷听。 “昨日虞师兄还给我传了信来,真想快些回家啊。”她趴在床榻上,翘着腿,得意洋洋道。 阿寰不知道她怎的突然这么说:“可你与少渊的婚事不是……” “谁说的,他同我传信说虞夫人已经不管他了,虞夫人还是很好说话的,有这样一个婆母,总比那种喜欢找麻烦的婆母强,你都不知道,有的人家,规矩束缚一箩筐,整日就是把没规矩、没教养挂在嘴边,还喜欢动不动就跪祠堂。” 阿寰看着她的神情,意有所觉看向帘帐底下,随后了然,心头浮上一层忧虑,皎皎这般说,孟大人岂不生气?
第55章 偏生宁离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眼瞅着帘帐下的阴影逐渐远去,心中倒是有些索然无味,便坐起身想着穿好衣裳回自己的帐子。 “阿寰,我们何时回京啊。”路上比她想象的花费的时间要短,也就一月左右,回去再用一月左右。 阿寰替她拿来大氅:“不知道,这才来了多久,你忘了当初同师母是如何说的了?” 宁离摇了摇头:“我才没后悔,我就是想祖父祖母了。” 阿寰莞尔:“屠将军说,这些日子你们便不必去那山上了,免得再出意外,就在营地附近活动便好,过几日行清节我们可去城内佛寺祭拜。” 宁离点头,她已经拜托给师兄在行清节祭拜父亲,她届时也会去城中寺祈福。 她裹着大氅,和撑着伞的阿寰回了自己帐子。 一出帐子,宁离便感受到了一股无端冷意,帐子内亦是如此,她回来的急,忘了叫阿喜燃起火盆,便只得拿被子裹在身上。 阿喜忙前忙后的去抱炭火,帐子内格外狭小,只能容得下一张卧榻和一张书案,书案上堆着许多繁杂的画纸,宁离怕火盆不小心点燃书案旁的画纸便挪来了床边,不过多时双颊便晒得红扑扑的。 孟岁檀思绪繁杂,屠将军和他说话也没有听见,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几句话。 “大人?大人?”屠将军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孟岁檀回神后看他。 “这几日的大雪堵了山上的路,许多百姓被赌在山上,将士们已经组织去山上清扫救援。” “再多派些人手,第二批出发时我会随同身侧,屠将军不必担心。”孟岁檀淡淡道。 屠将军摩擦着大腿,松了口气。 行清节当日,孟岁檀和将士们一桶搬着粮草,给困在山上的百姓送去,行程下午去深夜回。 他离开时在宁离帐子前站了一刻钟,却没有进去,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他打算待她回来再好好的说,随后他转身离开了帐子,在营地前与将士集合,翻身上马,往深山而去。 宁离知道他离开已经是晚上了,她从城内寺庙回来,得知京城突然传来一件加急信件,信上说庸王劫持太子,意欲逼宫篡位,庸王的人马在城外普华寺为据点,不巧的是,因着行清节,京城许多的大臣宗妇也去往普华寺上香,不少人都被困在了寺庙中。 与此同时,京中急召也传了过来,圣上命令屠将军立时回京,召集兵马。 “可孟大人还同一伙将士在山上。” “孟大人再如何也得明日回来,你留下届时同他说明白,我便先行一步。”屠将军急急忙忙的说。 “我也同行。”突然一道女声从人群中蹦出,屠将军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觉是那日困在山上被孟大人抱在怀中的小画师。 “我……我想回去,我祖母和师兄可能会行清节去普华寺祭拜我父亲。”宁离喘着声音满脸焦急。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能一路都是水路,小宁大人可能受得住?何况行军路上不似寻常人慢悠悠的走,不妨在多等几日,随孟大人一同出发。”屠将军蹙着眉头问。 “快就对了,我没事的。”宁离坚持道,她满脑子都是祖母和师兄,寄信怎么着也得来回小半月,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直接踏上回程。 阿寰欲劝她,丘晏如抢先一步开口:“好,那你便去罢,黎师兄身子骨还未恢复,便同我们一起劳烦屠将军照看。”他拱手道。 “自然会。”屠将军应了下,他给了众人半个时辰的准备,宁离急急忙忙的回帐子收拾东西。 阿寰埋怨的问丘晏如:“你放才为何不拦着她,她一个人上路,亏你也放心,不成,我们今夜便同她一起出发。” “有屠将军在不会出什么事,再说黎师兄还在生病,若我走了他可怎么办。”丘晏如倒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他心里却想,有好戏看了,若是孟岁檀那厮知道她先走一步,不知会是什么神情。 阿寰见他这般也只好放弃,转头去寻了宁离,阿喜正在同她把画纸、画具收进箱子,宁离换了一身男装,神情焦急。 “赶紧收拾,我先去和黎师兄告个别。”她边往外走边叮嘱阿喜,没几步便撞在阿寰身上。 “别急,还有半个时辰。”阿寰给她脑袋上擦了擦汗,二人一同去了黎师兄帐子。 黎师兄知道宁离要先走,便也闹着要先走,被阿寰和丘晏如给摁住了,他手腕素来有旧疾,这么一冻,旧疾复发,疼得好几夜都难以入睡。 “此行就你一人上路我不放心,这样罢,带三个学生走,你们四人也有个照应。”黎从心到底还是说。 “好。”宁离没再推脱,又和黎从心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半个时辰一到,屠将军的队伍便整装待发,他们得先去港口。 孟岁檀他们在山上清路,并不知山下之事,忙忙雪天,天色昏暗,冷气仿佛侵入骨髓,冻的人手脚冰冷,怀泉给他肩上披了一件:“大人,回帐子去罢,还有好些时辰呢。” “不必。”孟岁檀随意拢了拢衣襟,便去接过将士手中的大勺给被被困在山中受伤的百姓打粥。 因为山路难以行进,他们皆是从外挖开后上来,可惜许多人冻的难以行走,便就地进行取暖,余下的人继续挖山路,以便马车能够上来。 浓香温热的米粥慰贴着百姓的脾胃,叫他们发青发颤的手掌多了丝热意。 “还有多久。”孟岁檀仰头看着飘着雪花的黑夜。 怀泉满头大汗:“今夜怕是不行了,主子还是进帐子罢。” 罢了,孟岁檀叹了一口气,又巡视了一圈后进了帐子。 经过一夜的开路,直到天色大亮后山路才被清了出来,孟岁檀便带着人下了山,妥善安置了百姓,回到营地后已经中午。 屠将军的副将听闻人回来了,便迎上来说明了情况,听闻太子被劫持,他眉头倏然紧蹙,又说屠将军已经先行出发,叫大人回来后也尽快出发。 “我知道了,叫众人收拾东西,今夜启程。”他有条不紊的下命令。 “只是画院的那位艺学大人伤还未好,怕是要麻烦些。”副将略一思衬说。 “无妨。”孟岁檀没多说,他匆匆赶往宁离的营帐,还未走近便闻路过的将士说:“大人,里面的吏员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他脚步一顿,神情无端有些怔松。 “屠将军昨夜上了船,这位小宁大人着急家人,已经连夜同屠将军走了,现在怕是已经到松阳了。”将士看着他满是寒意的脸,磕巴道。 “她一个人走的?”孟岁檀忍着怒气问。 “……是,丘大人说叫屠将军多照应些也无妨,再者一路上都是水路,会比陆路快些。” 孟岁檀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他打发走将士,还是掀开了帘帐,帐子内确实已经搬空了,连往日铺满的桌子也收拾的一干二净,他深吸一口气,忍下无奈。 当夜,他们便也上了船往京城而去。 在江上行了数日,寒冷的天气渐消,周遭温暖了起来,宁离在船上眺望,这次不仅是阿喜面带菜色,连带着她也面带菜色。 “女郎,何时才能到啊。”阿喜晕晕乎乎的说,这船行驶的速度快了两倍,并没有任何顾及他们的地方,宁离纵使难受也不敢说。 “还得有几日吧。”温暖的风拂过脸颊,气候逐渐从干燥变得正常,说明差不远了。 “你们两个可还好?”屠将军从船舱中冒出来,看着二人煞白的小脸问。 二人具是摇了摇头。 “行军就是如此,再忍忍,快到了。”屠将军糙,生活上自然是无法面面俱到,连吃食方面也糙到了极致。 午饭时,宁离的手中塞了一大碗连骨头带肉的排骨,和大海碗的米饭,她习惯的和阿喜捏着排骨啃,就算日日食肉,她的脸颊还是尖尖瘦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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