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几番起伏,弥在心上的,不仅有痛,还有无止境的绝望、空洞,比痛更让人无力。 耳边哭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叔,救救我。” 叶忱缓缓低下视线,沈凝烟还摇摇欲坠的靠在他身前,衣衫是完整的,没有因他的挞伐而烙满狼\.藉,眼里也没有恨,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或者说,是前世的画面。 叶忱偾张的血脉还在皮下跳动,混杂了欲和痛,上辈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样的事情在前世也有过,他那时怎么做的? 方才的幻境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那么结局呢,是那一声声的恨。 他捏住凝烟的脸庞,“这就是根结所在是不是。” 他会按照幻境中那样,一步步走到不可挽回的结局,叶忱不认为自己会害怕,然而弥在心上难以散去的绝望,在告诉他,会的。 若按照前世,他无疑会再次走上那个结局。 今日他若是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要了她,她会恨死他,叶忱讥诮的笑笑,他知道她有多喜欢叶南容。 “可这是你求过来的不是吗?” “当真是要我被你禁锢一辈子?没有这样的说法。”叶忱掌心抚揉着她的脸腮,眼神锋利。 趋吉避害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何况还是这个会影响他两世的女人。 但这前提是,他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可现在让他知道了。 掌下的肌肤那样细腻柔软,让他舍不得用半分力道,他甚至觉得幻境中的自己太过凶恶。 既然上过他的床,就没有可能再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哪怕是上辈子,也同样不行。 “小叔……”凝烟已经快要被疯蹿的焦灼折磨崩溃,浑身烧红的鲜艳欲滴,靠在他身上无意识的呢喃。 “现在唤得好听,说恨的也是你。”回想那满是恨意的字字句句,叶忱心又狠狠绞了一下。 他看了她很久,一直在权衡,怀里的少女仍无知无觉,叶忱一时竟气怒不得。 幻境中那张恨视着他的脸,和此刻酡红的面靥重叠,叶忱讽笑了一声,将人一揽一抱,放到宽大的太师椅上,“坐好。” 他从不会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事,何况已经能预见结果,就更不可能重蹈覆辙。 叶忱腰直起一半,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似蛇一样,绕上他的脖子,“小叔别不管我。” 叶忱低下视线,凝烟双眸迷离,一边喘呵着破碎的呼吸,一边垂泪。 他咬紧牙关,是真该让小姑娘自己看看,她是用怎么一副媚惑撩人的模样,说着可怜的话。 “小叔……” 叶忱眼皮跳了跳,笑着说:“最开始就不该管你。” 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凝烟,一听他这般说,慌急的直摇头,叶忱抬手轻抚她的发,哄道:“不会不管你,我去想办法。” 温柔安抚的口吻让凝烟有片刻的清醒,她咬紧唇,压制着自己不去贴蹭叶忱的大掌,将手臂慢慢放下,脱离开可以勉强抚慰自己的温度,强烈的空乏就涌了上来。 凝烟抱紧着身体缩坐在太师椅上点头。 叶忱反身往屋外走,身后百转千回的呜吟,却拉扯着他的脚步。 他回过头,濒临崩溃的少女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中,双膝并的很紧,极细微的相互交蹭,每一下她都颤哭出声音。 “你大抵是中了药,寻来解药要时间,强撑对你身子不好。”叶忱看出她已然到极限,循声望来的眸光溃散的不成样子。 他略抿了下嘴角,说:“自己会吗?”
第30章 杨秉屹看到偏厅门被打开,叶忱从屋内走出来。 他走上前两步,道:“大人。” 叶忱吩咐说:“去把沈凝烟今日用的吃的都查一遍,不出意外应当是在听戏时候被人下的药,把解药找来。” “下药?”杨秉屹大为震惊,谁敢在叶府对叶家夫人下药? 回忆方才沈凝烟的样子,确实更像是被人下药,他凛神道:“属下这就去办。” 屋内,随着叶忱的离开,他身上的温醇气息也逐渐消散,凝烟体内如火在燎,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本能的交替蹭动着足背,却不足以缓解分毫。 怎么办,怎么办。 混沌的脑海中回荡起叶忱离开前说的零星字眼,自己来,这对她而言是羞耻到极点的事,现在她已经被折磨的意识迷蒙。 打颤绷白的双手被驱使着,捏住裙摆,慢慢提起,小腿露在空气中,被冰凉风的一吹,泛起细小的疙瘩。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凝烟瞬间哭出来。 不成的,不成的。 一门之隔,叶忱站在屋外,耳边是若有似无的哭声,他看着莹白的月色启唇,“不必感到羞耻,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会知道。” 只有他听到,只有他知道。 低醇的声音温柔飘来凝烟耳中,蕴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好像他就在不远处保护着她,凝烟已经不能分辨对错,但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可以对这个声音,无理由的相信。 她轻眨迷乱噙泪的眼眸,最后的一点防线在的药劲折磨和叶忱哄慰的声音下,彻底决堤,双手再度攥拢裙摆,指缘捏紧到充血,一寸寸上提。 哭咽声幻化成似水柔缠,在月色下暗昧如蛊,原本嫩生生的嗓音,竟也能妩媚至此。 叶忱心口的痛楚在减弱,另一种折磨却又袭来。 杨秉屹再回来已经是深夜,见叶忱仍站在偏厅廊下,衣袍上凝着夜露,似乎自他离开起,就没有动过。 “大人。”杨秉屹走过去,沉锁着眉说:“查清楚了,是赵品文在茶水里下的药,应该是为报在楚若秋身上吃的亏,听戏时楚若秋与三少夫人坐在一起,许是阴差阳错,才被三少夫人喝下。” “阴差阳错?”叶忱语锋凌寒,“不,她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杨秉屹心中也觉得不会是意外,只是不敢笃言。 “解药呢?”叶忱问。 杨秉屹从袖中拿出瓷瓶,“赵品文此人还真是龌龊,下的是勾栏里的烈性药,非交\.合不可解,而且每隔十日就会发作一次,即便是有解药,也需十日服一次,直到药性彻底耗尽。” “那是要多久。”叶忱变了眸色。 屋内几番响起动静,他便知沈凝烟中的不是寻常情药,只是没想到如此难解。 “销春楼里的鸨母说,这药效因人而异,快则一月,慢则两三月。”杨秉屹硬着头皮说完,根本不敢去看叶忱的目光。 叶忱接过他手里的瓷瓶,说了声退下,推门走进偏厅。 屋内已然安静下来,但叶忱知道这安静维持不了多久,他走到桌边点亮烛火,偏头看向太师椅的方向。 青砖地上掉落着两只绣鞋,一条半露的小腿悬垂在扶手之上,另一只足则踮踩着扶手,大片裙裾顺膝逶地,颓艳如画。 叶忱的目线自裙上绣着的花枝上移,侧蜷在椅中的少女已经脱力昏睡过去,一只手臂拥着自己,做保护的姿态,另一只手则垂在堆叠的裙身上,细白的指上沾着半干的晶莹。 叶忱缓缓眯起眼眸,片刻迈步上前,一靠近,甜到极致的气味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鼻息。 叶忱拈起她的裙摆,将她的腿盖住。 原本安睡的少女又一次折起眉心,鼻翼翕动着低低呜咽,叶忱知道是药劲又起来了,可怜见的小姑娘被折磨的让他心疼。 他拿出瓷瓶,取了一粒药推进她口中,凝烟咬紧着牙关将其挡在外面。 “乖,吃下就好了。”叶忱说完,就见原本咬的紧紧的两排贝齿,小心翼翼的松开一点缝隙。 他笑了笑将药送进去。 凝烟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睁开眼就是混沌,靡乱,分不清愉悦还是难捱的折磨,她害怕醒来,害怕又是一片黑暗,继而是她被驱使着,无休无止的荒唐。 然而这次醒来,没有让她恐惧的干渴燎烧,和无止境的渴\.望,只有虚脱后的疲乏感。 稀微的光亮晃在她的眼皮上,湿叠的眼睫颤了又颤,才敢打开一点。 光亮初照进眼里,凝烟不适应的偏过头,溃散的神识迟缓聚拢,身体的不适似乎已经消失了。 她好了吗? 她现在回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所有记忆都是破碎零散的,她走投无路来汲雪居找小叔相助,然后她等在偏厅,天色越来越暗,她越来越难熬,濒临绝望的时候,小叔终于来了。 她记得自己是怎么一副糟糕的样子,她求小叔救自己,那时的她恐怕已经糟糕到极点,凝烟掐紧手心,记忆却不断冲进脑子,小叔说去想办法,而她已经被折磨的崩溃。 她凭着本能,恍惚迷乱的抚慰自己,而小叔的声音在耳边……她如坠虚幻的雾中,凝烟呼吸猛地发紧,满眼的不可置信,一定是梦! “醒了。” 再熟悉不过的温醇声音响起,以往这声音让她安心,这会儿却令她慌作一团,脑袋一阵眩惑发昏。 不是梦。 她都做了什么荒唐的事! “感觉好些了吗?”叶忱看着她不敢抬起的半边侧脸问。 凝烟张了张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闷闷点了两下头,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就这样消失了。 叶忱也不逼着她对面,今天晚上的种种只怕已经将她吓得不清,“我让人去备水,你清洗一下,等恢复一些,我们再谈。” 凝烟把脸埋在靠椅背的那侧肩头,全然不敢去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才敢将脸抬起,眼里噙满难以接受的自疚和懊丧。 过来伺候凝烟沐浴的是丹枫,她呆滞坐在浴桶中,洗澡水淋到身上,洗去满身的黏腻,她也彻底清醒,越是清醒,就越是羞愧到无地自容。 她要怎么接受自己在小叔面前自渎,哪怕隔着门,他也能听见,她最丢脸狼狈的模样,也不过如此了。 纵然她是已经糊涂了神志,不受控制,可往后她还怎么面对他。 小叔会否认为她骨子里其实是放荡,不知羞耻的女子。 凝烟心头颤缩,抬手掩面,欲哭无泪。 丹枫也是神色复杂,这般情况,任谁都接受不了吧,她沉默着给凝烟穿好衣裳,想说叶忱在书房等她,凝烟却先开口,“我去向小叔道别。” 凝烟低垂着螓首走进叶忱书房,全程不敢抬起目光,感觉到小叔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的难堪,甚至想转身就走。 仿佛做错了事一般,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无措模样让叶忱怜惜,起身欲走到她身边。 凝烟却在听到他起身的当下,退了一步,并非她有意,只是现下她实在无法冷静面对叶忱。 叶忱停下脚步,看着她问:“好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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