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知青烟是心疼她,也听了劝。 可汤包才堪堪吃下去一个,门房便过来通禀,“太师府沈小姐传来书信,请转接给少夫人。” 闻姒接到信慌忙裁剪开来看。 这封书信显然要比上次的干净许多,但闻姒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后头才写的。 上面的话也十分简单,“夫妻之间未有隔夜仇,如今姒儿你无依靠,要与夫君好好商谈,与他和睦。” 笔迹是父亲的,话也是父亲一贯爱说的大道理。 但闻姒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怪异的地方。 罢了,毕竟是煦姐姐送来的,想来不会有差错。 檀木盒中所放置的是几张银票,面额不小。 只是用如此好的盒子装着,昨日煦姐姐的意思也是埋在树下,怎会如此奇怪。 闻姒看了好一会儿,又让人找来门房,“你确信这些东西中间无人动过?” 门房不经吓,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丢了。 慌忙跪下磕头,“少夫人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主人家的东西啊。” 闻姒看眼东西,又看眼受惊的门房,挥挥手让人下去。 应当不会有错,那她便听父亲的,与傅昭好好谈谈。 门房才走,不料又一人至。 闻姒不免发笑,近来她这处倒是成了香饽饽。 指给孟蕙的贴身婢女前来传话,“少夫人,表姑娘想见见您。”
第27章 ◎你给我滚出去◎ 闻姒将檀木盒给扣上, 交由一旁的青烟让她好生放着。 柳眉轻蹙,“可有说是何事?” 婢女连忙摇头,“并未, 表姑娘醒来便说要见少夫人,未曾与奴婢说是何事。” 闻姒点点头, “好, 我一会儿过去。” 待到婢女走后,青烟也放好东西过来, “姑娘当真要去见?表姑娘指不定想着什么坏主意来找姑娘的麻烦呢。” 想起孟蕙色厉内荏的模样, 闻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来, “她不敢, 以她的胆量,也只敢在婆母与夫君面前扮柔弱,使使小性子, 在我跟前, 她自是有一万张嘴要说些难听的话, 却只为嫁进府中。” 青烟依旧撇嘴,“表姑娘可真是,闹那么大一出给谁看呢。” 闻姒抬手,让她莫要说下去, “别被别人听着了, 演的虽不好,可总有人信不是。” 往日孟氏对她不错, 可现如今也因孟蕙的事情早已不大相信她。 就连傅昭,他说让自己信他, 可这事儿, 又要何时解决。 起身整理着衣衫, “走吧,既然她想见我,那我便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情。” “诶。”青烟帮闻姒穿上御寒的大氅,又拿手炉放在闻姒手中的才得以出去。 素来到冬日,闻姒便是能缩在房中不出门就不出门。 她惯是畏寒的,手脚都难以暖起来,让身上也冷。 孟蕙的院落布置的巧妙,也是除几位主人家住的最好的一处了。 当初知晓孟氏偏爱孟蕙,便让她住在此处,没想到倒是让她得了方便,时不时来梨奉院找傅昭。 她的屋中有浓烈的血腥味与药味,见到闻姒进来,众位婢女忙不可迭起身对闻姒行礼,但她直接朝里头走去。 床榻之上孟蕙面容憔悴,没了脂粉虽尽显惨白,可姣好的五官却也是不错的。 “表嫂来了,坐吧。”孟蕙咽下一口药,没太有精神。 闻姒淡漠道:“不必,妹妹有什么话便直说,我就不坐了。” 孟蕙直接喝下碗中的药,自顾自语“也是,表嫂不喜我也是正常。” 不愿听她在此处胡言乱语,传出去又要说她苛责孟蕙。 闻姒徐徐坐下,虽只是一个简单的雕花木栏凳子,却坐的笔直。 “表嫂可知,我是何时喜欢上表哥的,”孟蕙没等闻姒接话,就自行道:“别说表嫂,我自己都忘却了,时间太长太长了,我从小在傅家长大,十二岁回老家,若说我在何时动心,还真是不知。” 闻姒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喜怒无常。 站起身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若无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转身那刻,孟蕙突然对她吼道:“自然不是,你可知我有多恨你,若不是你,我便等孝期一过就可以嫁给表哥,可偏偏你在这时出现,若说家世,现下你哪点比得上我,我父母虽早亡,可也是清白人家,而你,不过罪臣之女,世子夫人的位子给你当真是讽刺啊,我若是你,便早已自行羞愧下堂去,绝不缠着表哥。” 闻姒冷笑一声,看趴在床榻上的孟蕙,目光露出怜悯,“自身无才之人,才会一昧拿家世说话,你父母若听到你说这番话,不知……” 但孟蕙突然哭起来,让闻姒措手不及。 “我知昨日之事嫂嫂恼怒我,可嫂嫂若是有何事便冲着我来就好,何故要话里话外讥讽我已经亡故的爹爹与娘亲。”泪珠落得梨花带雨,孟蕙伏在榻上显得楚楚可怜。 她怎焉地就似变了一人,闻姒心中惴惴不安,只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孟氏便气势汹汹进来,“傅闻氏,你方才说的话,可是连我都一道讽刺了啊,你敢这般说婆母,还真是不忠不孝,枉我从前待你不薄。” 一听见孟氏的声音,闻姒大致可以猜到发生何事。 无非就是孟蕙故意引她说出这话,好让孟氏听闻。 先前孟氏打扮得素净,忧思过度。 直到前些时日知晓孟蕙为何上京她才明白原委。 孟氏对母家情深义厚,自也是不许别人有任何诋毁。 暗里骂自己蠢,现下竟连孟蕙都能设套给她。 闻姒垂头,“母亲,我无这般意思。” 孟氏气冲冲坐下,指着她鼻尖,尽显羞辱,“那你说,是何意。” “表妹醒来便说要见我,我只以为是旁的事这才过来,没想到表妹提起她已故父母,又说起我家之事,我这才劝导表妹莫要用家世来下了定论。”闻姒一番话说得恭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讲清楚。 孟氏也微愣在原处,询问着孟蕙,“她说的可是真的?” 孟蕙呆坐在床榻之上,闻言泪珠掉落的更甚,“自然不是啊姑母,我醒来就觉体力不支,怎会还让表嫂来,更何况表嫂想来知晓表哥将要纳我进门,怨气更大,这才用爹爹和娘亲来嘲弄我,只可怜爹爹与娘俩在天上都不得安宁。” 孟氏气的指出去的手都在发抖,坐在旁搂着孟蕙,满脸疼惜。 “你给我滚出去,今日我不罚你,但你自己去祠堂好好悔过,将女戒给抄上一百遍再出来。” 孟氏说完便不愿再瞧见闻姒。 看床榻之上孟蕙装作柔弱孟氏好好哄着的样子,闻姒只觉得可笑。 孟蕙这样的演技与说辞,孟氏便也愿意相信。 她还真是人微言轻。 倒也不能如此说,不过是她无人疼爱,只剩她一人,欺辱她也无人撑腰。 她倒也是笨,分明知晓孟蕙不安好心,还偏偏要来。 想来这场戏本是她做给傅昭与孟氏一起看的,只可惜傅昭不在,但只有孟氏却也足够了。 闻姒走出门,抬头看着天儿。 雪下过后便是个大晴天。 白软的雪反射出来的光将天儿都给反白,一束束光洒下落在枝桠树梢。 闻姒步伐缓慢朝着祠堂过去。 那处没有炭火,也阴冷不堪。 推门入内,里头一排排的牌位让人触目惊心。 青烟找来跪垫放在闻姒身前,又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小木桌只抹眼泪。 “姑娘从前哪受过这样的气,莫要说罚跪抄书,便连一句训斥都是听不着的。” 闻姒疲惫不堪,在祠堂中,身上冷了,才会知心中有多冷。 她用笔尖蘸了一点墨迹,“无妨,研墨吧,早点抄完也好早些出去。” 青烟只觉不值,连研墨的动作都带着怒气。 闻姒手中的暖炉早已经不热,身上的大氅虽然御寒可也抵挡不住凉气从身上直直的传上来。 手逐渐冻得苍白,拿笔都开始没了知足。 青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搓热,帮闻姒暖手,“姑娘受不得冻,咱们回去抄不行吗?” 想想孟氏的态度,若是她不抄完就回去,想来孟氏不会轻易罢休的。 摇摇头,“无事,慢慢抄吧。” 算算时辰,傅昭与太子议事想来不久便会回府。 昨晚傅昭让她相信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君,她愿意相信一番。 手上抄着东西,心中的盘算也未停。 “近来我们手上的银钱是不是不多了?”自开始接下管家的事,便免不得朝其中填补空缺。 她身上银钱不多,先前带来的便已经用完。 青烟研墨用的力气更大,“姑娘还说呢,管家的差事不仅没捞着好,还让不少人记恨,姑娘拿自己的嫁妆给傅家做填补,他们可一点都不知晓。” 闻姒笑下,没回答青烟的话。 “晚上你同我一道去库房,拿些首饰珠宝,找家铺子当了。” 说罢她微顿,想想又说:“当铺中人皆是看人下菜,没甚好的,若是女子去多有不便,且压价严重,过两日你去找林敛哥哥,让他帮个忙。” “是。”青烟不情不愿地答应,后头想再说些什么都被闻姒眼神堵回去。 她不是不知傅家坑洞深浅,可现下,她仍是傅家的世子夫人,如何能独善其身。 这时外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声响在偌大的祠堂中回旋开,倒是听着有几分吓人。 青烟慌忙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位婢女,有些眼生。 她见到青烟慌忙行礼,“不知少夫人可在?” “在,”青烟喜色上来,以为是闻姒可以出去,“有何事?” 婢女浅笑,嗓音清脆,“世子托我来告诉一声,世子夫人可以先回房,不必再抄。” 青烟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就要关上门。 闻姒觉得不大对劲,他怎得回来的如此快。 便是一听府上有事就赶回来,路程上也是需要时间的。 从她进祠堂到现下,不过一个时辰。 “等等,”闻姒撑着桌子站起,腿脚冰凉得都快没了知觉,“世子是何时回来的?” 婢女回答,又有些疑惑,“世子并未出府,一直在老夫人处,夫人才将我指给世子做侍女,所以派我过来,也好让夫人看看。” 闻姒手指紧抓着衣裳。 眼前婢女确实出落的大方漂亮,老夫人前方设法想有重孙,自是有好姿色的人选便想试探傅昭究竟能不能看上。 并且傅昭知晓孟蕙处发生的事,只等她在祠堂中先待上一会儿,孟氏没有那么生气才开口。 他所说的庇护,便是这般。 “你先去吧。”青烟见闻姒神色不对,慌忙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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