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很欣赏问荆?” 黎宿凤眸微眨,夜风吹着她的衣摆,散了满身的冷寂与端沉,看着不断将人挑下高台,满身傲气张狂的人,朱唇轻启。 “在荒芜里走久了的人,会渴望什么?” “太阳。” 不论是它的光芒,还是温度,都将是满心死寂与冰冷的人最渴望的东西。 黎宿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将刚刚殿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提醒道: “本王只套出了一点细枝末节,离四海盛宴还有五天,那人想在盛宴上搅局,还望殿下务必在此前将人按住,若有用的到本王的地方,本王一定倾力相助。” 此行,她算是欠了中原太子与定安侯府一个人情,当还。 萧如晔看着远处抱着兔子往二哥面前凑去的小丫头,桃花眼眯了眯,笑着开口。 “多谢摄政王告知,若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孤不会客气的。” 随后笑着与人告辞,抱着兔子朝着某处匆匆走去。 那小丫头竟然敢跟他抢送兔子的风头,实在是不像话! “二皇兄,你要的雪兔到了,两只哦!” 二皇子正坐在案前静静看着高台上的比试,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一股脑将两只兔子塞进他的怀里。 他顿时眼睛微微瞪大,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随后用狐裘将突如其来的东西裹进怀里。 萧瑶就着他的席位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指了指他怀里的雪兔,弯着眼睛开口。 “那只大一点的是我抓的,小的那只是叶昭榆抓的,都给你。” 二皇子愣了一下,看着怀里来回拱动的两只脑袋,顿时弯唇笑了一下,如冰雪初霁。 “多谢永嘉,还有阿榆表妹。” “不用谢,二皇兄喜欢就好。” 萧瑶边说边看向放在高台下的灵狐,眨了眨眼睛,喃喃开口。 “好漂亮啊,我也想要。” 二皇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又看了看抱臂站在高台之上,一直屹立不倒的人,苦笑一声。 “永嘉,二皇兄怕是打不过问荆。” 萧瑶看着至今还没有人完完整整的将那句诗写出来,扁了扁嘴,盯着飞身按着人家右臂将人拽回来的人,顿时轻哼一声。 “右手都被按住了,还让人家怎么写,用左手吗?” 说完,她左手食指沾了一点杯中酒水,抬手在桌面上划了划,碰了一下身边的人。 “二皇兄,是这么写的吗?” “不是,应该是这样。” 萧如晔抱着兔子刚走近,便看见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用左手一起在桌上比比划划,他眼尾一挑,抬脚走了过去。 刚准备叫人,瞳孔中便猛然映出一个由水痕组成的字,只出现了一瞬,便又瞬间被风吹干。 “吧嗒”一声,一道重物顿时砸在地上。 萧瑶被这动静惊起,抬头看了一眼僵在不远处的人,又看了一眼掉在他脚边的兔子,起身便抱了过来。 “你怎么连兔子都抱不好,二皇兄,给你,肯定是哥哥为你抓的雪兔。” 二皇子看着入怀的第三只兔子,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席间的人,弯唇笑了一下,音色清冽。 “多谢阿晔。” 周围凉风大作,萧如晔满身的空茫与颤抖,紧紧攥着手心,直到一股粘稠的液体蔓延到指尖,他才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不谢。” 那晚篝火盛宴一过,本次春围便完美落了幕。 看似未起风浪,实则风浪又起。 盛京最后一场春雨也赶在次日拂晓开始落下,自此,未曾停过。 “吱呀”一声,东宫正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缕光线陡然照进漆黑的殿内。 老丁带着一身水汽,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迎面便撞来了一阵冲天酒气。 他看着漆黑一片的殿内,叹了一口气。 他们殿下昨夜也不知怎么了,非要拿着酒坛追着宴会中的每一个人敬酒,将所有人都敬了个遍。 随后又非要去台上与叶小侯爷比试,醉步踉跄,胡搅蛮缠,最后硬是求着叶小侯爷让他把诗写完,随着最后一笔落成,便醉倒在了高台之上。 叶小侯爷黑着脸将人扛了下来,陛下的脸也出奇的黑,顿时下令禁了他一个月的酒。 今日午时刚过,人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却又偷偷关起门来独醉。 “有消息了吗?” 一道嘶哑至极的声音在殿前的台阶上响起,幽幽穿过黑暗传来,带着虚无的气弱感。 老丁走近烛台将蜡烛点燃,烛光一照,黑暗瞬间驱散。 他转头看着衣冠不整的坐在台阶上,抬起袖子挡了挡光的人,缓声道: “有些眉目了,应该……” “啪嗒”一声巨响,一坛酒顿时砸在地上,萧如晔散着头发站起身来,往昔含情的桃花眼布满血丝,大喊出声。 “什么叫应该!?孤要的是证据!这么久查不出一点东西来,孤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三天!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若再没有证据出来,孤斩了你们的脑袋盛酒!” “是,是,属下这就去查!” 突如其来的怒火将老丁吓的一阵哆嗦,额头冷汗直冒,随后连连应声,快步往外走去。 “站住!” 闻言,他又猛然停住步子,转身朝着站在殿上的人抬手。 “殿下还有何吩咐。” 低头时,余光瞥见他们殿下手中正紧紧捏着一块刚成形的玉珏,那玉尚未打磨好,但看品相,乃上上乘。 他知道这块玉,是他们殿下寻来作为今年二殿下的生辰礼的,他亲自打磨雕刻数月,近日才刚刚有了雏形。 只见他们殿下握着玉珏的手不断收紧,未打磨好的棱角顿时刺入掌心,每收紧一寸,鲜血便涌流一寸。 “让所有人停了对其他人的追查,都去理萧如彻这条线,并且派人守在他的府邸,若有一丝异动,直接拿人!” 说完这句话,手中的玉珏应声而碎,碎玉和着鲜血滚在地上,顿时一文不值。 好似一颗碎成几瓣的心,带着无限讽刺。 他抬眸看着还愣在原地不动的人,抬袖在空中一挥,泛红的眼中汹涌着波涛与怒火。 “去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老丁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眼角汹涌过一滴泪的人,瞬间明白了他昨夜的荒唐是为何。 以灵狐一试,却试出了满口的谎言与欺骗,碎了一颗真心。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告退。 世道太冷,终是容不下太天真的人。
第298章 应该是 大雨下了一夜刚有一丝放晴,盛京城内便挂起了红绸,热烈又激昂的鼓乐传遍长街的每一个角落。 侯府内院,无数丫鬟进进出出,捧着簪花首饰立在屋内,四周挂满了红绸欢铃,风一吹,便将今日的喜悦宣扬。 “怎么还哭了,今日可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哭不得哭不得……” 闻言,又是一大滴泪砸在地上,梳妆台前的人抬了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红妆覆面,眼泪纵横,讽刺无比。 喜娘敷着粉,看着不断砸在她手背上的泪滴,连连开口。 “别哭别哭,等会儿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叶昭榆呢?我想见她。” 喜娘动作一顿,随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粉盒,缓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淡黄色的裙摆拂过门槛,一高挑沉敛的女子端着仪态稳步走了进来。 “参见郡主!” “免礼。” 叶昭榆敛着衣袖站在屋内,今日难得挽了一个云鬓高髻,如云的青丝全被盘起,头顶云髻簪着展开翎羽的金色飞鸾,鬓发两侧垂着浅粉色的簪花步摇,额前描着一抹金色花钿。 敛尽大气雍容,却又不喧宾夺主,将侯府嫡女的风范尽显。 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人,眸光平静,拿过丫鬟手中捧着的一根点翠凤簪走了过去,抬手替她簪在发侧。 叶知韵含着泪,目光碌碌的盯着出现在镜中的另一个人,看着她拿过丝绢为她拭了拭泪,随后拈起桌上的粉盒为她施粉,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她咬了咬唇,抬手将她手中的粉盒打掉,转头死死盯着她,颇有几分歇斯底里。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就想看我这副凄惨的模样吗!” 叶昭榆盯着那双被怒气激的泛红的眼睛,不气也不恼,反而笑了一下,抬手拿过另一个粉盒打开,语调轻缓。 “本来躲着不往你面前凑,就怕给你添堵,可你偏偏不放过自己,何苦?” 随后她拿过粉刷沾了沾粉,轻轻扫在她的面颊上,楚楚可怜的脸上顿时染上几分艳色,俏丽十足。 她嘴角不禁扯出一抹弧度,缓声开口。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顺你一次,你想做什么,我都允你。” 蓦然间,手腕上猛然攥上一只细腻无比的手,十分用力,好似想将她的腕骨捏碎。 她垂眸看了过去,只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叶昭榆,我若说我不想嫁了,你带我逃吗?”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好。” 闻言,叶知韵一下愣住,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 顺她,允她,果然顺她,允她! 这就是来自盛安的纵容,多荒唐的要求她都能满足。 萧瑶从小就拥有,她只拥有了这一次,可惜,太晚了! 听着耳边的哭笑声,满屋的人都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乱看一眼。 而窗外已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鞭炮声,随后便是喧天锣鼓。 迎新的来了。 叶知韵收了大笑,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随后蓦然起身,带着一股固执决绝,敛着冠服朝着门外走去。 室内丫鬟齐齐松了一口气,生怕两人真的跑了,随后拿着盖头立刻跟了上去。 叶知韵走到门口,步子又猛然顿住,转身看着静静站在屋内目送的人,一改刚刚的楚楚可怜,扬起下巴,冷声开口。 “叶昭榆,你记住了,出了这个门,我便不再是定安侯府之人。” “好。” 长街之上,无数人急急凑到侯府门口,看着四周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脸上也不自觉地被染上了几分喜色。 “今日侯府大喜,侯府二爷家的姑娘与七皇子成亲,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是啊是啊,你看这嫁妆,绵延十里还无尽头,这侯府得是给了姑娘多少底气啊!” “光是那开路的金丝楠木雕花红床,便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金丝楠木啊,那可是百木之王,一寸木十寸金,皇家御用的东西,普通人见一眼都难,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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