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坠子脱手,悬在脖颈的系带上。 季绾更不乐意了,捧起始作俑者的脸,忿忿眯眸,故作深沉,在君晟不防之际,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那里也红红的。 心口猛地剧跳,君晟怔住半晌,在女子撤开时,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向自己。 以吻封缄。 “唔......” 突如其来的亲昵吓得季绾缩了缩肩胛,她试图脱离,后颈被紧紧扣住。 君晟仰头吻住她,失控般汲取她唇上的清甜,唇瓣间传出吱吱的细微声响,久久不停。 忍耐多时,理智冰消瓦解。 身体前倾,腰肢酸乏,季绾呼吸不畅,使劲儿将人推开,气喘不堪,樱唇变得殷红欲滴,可醉酒的人哪有多少力气,要不是君晟放开手,她是断不能挣脱钳制的。 两人气息均乱,一个迷糊茫然,一个清醒沉沦。 君晟眼底蔓开朦胧情欲,俄尔,涤濯个干干净净,清澈漆黑。 担心吓到少女,男人闭眼敛起不该有的贪念。 可当他伸手去揉少女的脑袋,还是被躲开了。 季绾起身,踉踉跄跄地后退,颈间的赤玉坠子来回摇晃。 君晟扶住她,“跑什么?扯平了。” “扯平?” “你咬我,不准我咬回去?” 季绾觉得有道理,可还是气不过,潜意识里的君子竟会睚眦必报。她睨一眼,有着不自知的娇媚,媚眼如丝。 君晟哄孩子似的将人扶进卧房,轻轻按坐在床上,坐在一侧盯着她润白的脸,用两指掐了掐,旋即,推向她肩头,将人推到在绵软的被褥上。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透气。 彻底吹散情潮。 月明星稀,一驾马车从太师府驶出。 沈栩单手支头,随着车厢轻微晃动。 抵达一家玉石行时,手里的书卷落在车底。 “公子,到地儿了。” 小厮凌云隔帘唤道。 沈栩睁开眼,捡起掉落的书卷,打帘步下马车。 再有两日是母亲谭氏的生辰,他事先在其他玉石行订制了一枚独山玉的戒指,今夜发现一处刻花棱角没有打磨精细,特意来这家门店加工。 这家门店远近闻名,慕名之客不计其数,要不是看在沈栩太师府公子的面上,店主是不会额外在深夜接待的。 “沈公子里面请。” 店主的仆人引沈栩走进客堂,奉上茶水。 腰缠万贯的店主接过戒指,笑说自己是看在人情上。 沈栩道谢,一边等待,一边欣赏着橱柜里的玉石饰品。 每一件饰品旁边都附有首饰的图纸。 沈栩被一枚牛血红赤玉坠子吸引。 当年与季绾定下亲事,激动之际,他带着季绾慕名前来,一眼相中的就是这枚坠子,一问价钱,囊中羞涩。 没想到它还未售出,像是在等待识货的有缘人。 “店家,这枚坠子可有人定下了?” 店主抬眸,“没呢。” “这么好的坠子,怎会无人识?” “价钱高,买家觉得不值,都说朱砂红哪有锦红具有收藏价值。” 赤玉中,锦红的确更稀有珍贵,但牛血红也极为罕见,再者,玉饰讲究眼缘,或许自己偏执于当初得不到的吧,“我要了。” 那敢情好,店主笑道:“沈公子识货。” 从玉石行出来,沈栩握着坠子走进马车。 马车驶过幽静长街,离长街不远的水畔,一盏孔明灯徐徐上升。 贺清彦静立,仰望墨空。 当初师母毅然送走唯一的女儿,是为了不让陛下找到,十五年来,他谨遵师母之令,不曾调查小师妹的影踪,也不知那“孩子”过得如何。 晚风拂过粼粼荡漾的水面,吹起男子胜雪白衣。 “贺少卿!” 水中一叶扁舟,一橘衣少女站在其上,手持木浆,惊喜地朝岸边笑开。 将近子夜偶遇蔡恬霜已不是头一次,贺清彦几分无奈,几分失笑,示意她划快些。 要不是蔡恬霜太过无拘无束,兴许能成为一位女捕快,其侦查的本领不输大理寺的密探。 小舟靠岸,蔡恬霜卸下一盏渔灯,刚要跨上岸,见面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她笑着仰仰下颔,借力跨上岸。 “多谢贺少卿。” “三更了,怎么没回沈家?” “我是街溜子嘛。” 蔡恬霜上岸第一件事,先从荷包里取出两颗糖,一颗递给贺清彦,一颗剥皮扔进自己的嘴里,“贺少卿在放孔明灯?” 打老远划船时,她就瞧见了。 “嗯。”贺清彦没有夜半吃糖的习惯,可盛情难却,他剥开皮,含入糖果,先被酸味“蛰”了一下,随之尝到甘甜。 蔡恬霜没再多问,与之一同仰头遥望,清瞳映出星辰的浩瀚,以及那盏远去的孔明灯。 同样燃起孔明灯的,还有燕寝前的帝王。 自馥宁公主的事情后,承昌帝寡欢多日,费解于女儿的表里不一。 不,馥宁一直是暴躁的,只是他没有留意,疏于管教。 自责在心,不愿与人谈起,承昌帝望着飘远的孔明灯,期盼有生之年得见景氏的女儿。 但愿是个 温软贤淑的女子,而非馥宁那样蛮不讲理。 “范德才,朕还能见到小念念吗?” 候在一旁的老宦官哈腰笑道:“老奴觉得能。” “但愿是在朕还未老去时。” 范德才偷瞄帝王的侧颜,暗自摇头,十五年了,再盛宠的嫔妃都会失宠,执念却驱策一个人的情感不断偏执。 作为御前老人,范德才目睹了那段纠缠的过往,当初说好的抚养早已变了意味,帝王每年雕刻的木偶体态在一点点发生变化,从稚嫩的奶娃娃,逐渐变成妙龄女子,今秋雕刻成的那个,不止显露出妙龄女子的模样,还分外婀娜。 找到又如何,要人家代替景夫人入宫为贵妃吗?若那女子成婚生子了呢? 景夫人之所以送走女儿,无非是预判了帝王的心态变化。 不愧是奇女子,也难怪被那人人视为明月光的盛大人所偏爱。 作为承昌帝的心腹,受恩于帝王,可范德才始终忘记不了光风霁月的盛聿,忘记不了当年目睹的一幕,叫他至今都觉艳羡,发自心底的惋惜。 温雅的男子在寒雪中,捧起妻子的手轻轻呵气,目光所及,皆是自己所爱之人。 谁又忍心拆散他们? 次日,风瑟瑟,季绾晕头昏脑地醒来,揉了揉发胀的额,记忆断片,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只记得她与君晟相谈甚欢,贪了杯。 还是她单方面欢心,不知君晟作何感受。 秋阳映窗,晕染金灿灿的光晕,季绾穿上绣鞋走到隔扇前,偷偷向外打量。 今日朝廷休沐,对面的书房敞着门。 君晟在吗? 低头之际,发现胸前坠着个锦红赤玉坠子,登时清醒,又恍如隔世。 按捺疑惑,她更衣梳洗,握着坠子走到书房门前,探身向里,“先生在吗?” 好一会儿,屏风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回音,“嗯。” 一抹高峻身影披衣走出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两片殷红的唇瓣上多停留了片刻。 季绾不明所以,走上前递出赤玉坠子,“先生的?” “你的了。” “啊?” 四目相对,一个满是疑问,一个意味不明。 “明日是母亲的生辰,随我去一趟太师府吧。” 季绾虽没异议,但从沈栩的口中得知的谭氏是位难以相处的长辈,且一直活在自责和哀怨中。他们吃过闭门羹,明日前去,未必能顺利得见。 有了上次的经历,季绾不确定地问:“谭夫人会不会将咱们拒之门外?” “母亲的生辰宴,一惯会宴请诸多亲友,不会让外人瞧了笑话。” 季绾觉得有道理,手上动作未停,将坠子塞回他手里。 君晟双手抱在身前,一本正经道:“明日见君家亲友,总要有个像样的首饰。” “先生的聘礼里有许多首饰。” “我最中意这件。”君晟将坠子重新戴回她的脖颈,“就当是为了充门面。” 说罢,越过她走向旋梯,不想再推来推去。 季绾追过去,拉住君晟的袖子。 刚好蔡恬霜蹦蹦跳跳地跑上来,手里拿着从外面买回的烧麦,见小夫妻拉扯在阶梯上,讪讪挠了挠脸,转身跑开。 季绾赶忙松开手,站在君晟下方的阶梯上拦堵住人,“明日太师府的宾客多,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会不会反而减损你的脸面?” 君晟俯看着一脸真挚的女子,“不会减损,你会是我最大的门面。” 这话从君晟口中讲出,季绾有点不可置信,呆呆地仰着头。 君晟揉揉她的发髻,桃花眼凝住秋阳的潋滟,蕴含温情,“念念多次在大场面上讨要公道,赢得称赞,名声早已传开,你见过的世面,可比寻常子弟、贵女广阔得多。” 被温柔激励,季绾陷入他眼中的潋滟,不再怯场。 反而有点骄傲。
第47章 打定主意, 季绾不再怯场,今日还要前往医馆坐诊,她背上药箱走出房门, 仰头瞧见君晟倚在二楼窗边无所事事,不禁笑问道:“先生今日不忙吗?” 君晟不自觉扫过她翘起的唇,搭在窗边的手指微蜷,“不忙。” “那先生趁着休沐, 多休息。” “你不歇歇吗?” 这话多少含了点暗示, 有与她同处一室或出游之意,虽未直言, 但足以做到心照不宣。 奈何医馆聘请的郎中今日事忙,季绾不得不去坐诊,她温声解释, 朝二楼挥了挥手。 看着女子轻盈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里, 君晟伫立了会儿, 回到书房,取出厚厚一摞公牍。 替他研磨的陌寒狐疑, 身为通政使,又兼顾厂卫侦缉之职, 哪有清闲可言啊? 主子适才的说辞, 是为了醉卧美人膝吗? 嗯,克制和放纵,淋漓尽致体现在新婚男子的身上。 陌寒对婚缘有了向往,怎奈没有红线缭绕。 君晟发觉身侧的人研磨的速度慢了下来, 扬眉问道:“怎么?” “没事。”陌寒加快研磨, 感慨于主子的洞察力。 今日朝廷休沐,各学堂也逢旬假, 潘胭闲来无事,坐在前院正房前腌菜,如今有婢女料理杂事,沈家人干脆享起清福,别提多舒适了。 除了挑三拣四的杨荷雯。 昨夜还训哭一名婢女。 “笨手笨脚的,腌菜都不会。” 她搬来马扎坐在潘胭身边,一边抱怨一边帮忙。 潘胭看她是闲不住的性子,打趣道:“大嫂手艺好,可想过开饭馆?” 开门做生意?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2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