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后知后觉,看清室内场景,触及云谏要杀人的目光,他尖锐叫了一声,立即甩帘跳了出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 毡帘噼啪啦一顿乱响,黎梨也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察觉了异常,又不知陶娘那边有何急事,当即手忙脚乱地捡着药瓶就要出去。 “我……”她不知该如何同云谏解释。 “没事,”云谏三两下替她收拾好了药箱,“军医务要紧。” 他提起药箱,牵她往外走:“我陪你去。” 黎梨被他拉得怔忡。 她望着他逆着帘外阳光的高挑背影,走了几步后忽然拉了拉他的手。 云谏顺着她的力道回头,听见她轻软的话音:“今夜……” “我会支开我帐前的守卫。” * 是夜,月上中空。 营地里,巡城的士兵陆续交班回来,熙攘相挤。 云谏沿着营帐火盆行走,隔着几丈距离,就见黎梨帐前的守卫隔帘应了几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轻巧掀开两三层或厚或薄的毡帘,踏入芳香暗萦的帐内。 “呼 。” 浅浅的吹气声。 唯一一盏点在榻边的灯烛被吹灭。 云谏眼前遽暗,过了半会儿,才逐渐适应地看清枕边夜明珠柔和的微光。 有道窈窕身影屈膝侧坐在榻上,她穿了件柔软素净的常服,乌黑柔顺的发辫垂下肩,他午间送的彩丝珍珠发带编绕其间。 黎梨朝他侧了下脑袋,素手拍了拍床榻:“坐过来。” 云谏在她的营帐里迈步,莫名有些身居客场的局促,倒是鲜少地觉得她好生从容。 蓬松的软褥陷下,他坐到她身边,看见自己的衣袍与她的裙摆在榻上若即若离地挨触着。 夜明珠的辉光柔和,将她的侧脸勾勒出柔白的轮廓,素色的裙衫好像泛着微光。 云谏喉间轻微一滚:“我……” “来得很巧,我刚支走守卫。” 黎梨当真比他自在很多,稍微坐近了些,抬手就搭上他腰间的玉带,摸索着要解开。 云谏下意识按住她的动作。 见她移上视线看他,他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些,干巴巴地解释了句:“别,别急……” 他改手想将她搂近,说得磕绊:“你总怕疼,我们慢慢来……” 黎梨顿了顿。 她眸光些微闪了闪,然后缓缓眯了下眼睛。 她忽然暧昧地笑了:“怎么会疼呢?” 黎梨将他的手牵向自己,软声说道:“你闭眼。” 云谏不明所以,只依言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小阵窸窣声响,而后他感觉自己指尖猝然碰到一道柔润的触感。 温软又湿滑,手指轻而易举就滑进了暖意深处,被湿润包裹了起来。 云谏先是一顿,而后便想缩手。 黎梨拉住他,娇声问道:“怎么了,不敢摸?” 云谏:“……” 他面无表情:“你倒是给我摸个真的,少拿别的东西捉弄我。” 他睁眼低头,果然就看见她将他的手指按进了一小罐药膏里,草药的香味弥散四侧。 黎梨有些遗憾:“这药膏方才放在灯烛边,烘得湿热,近似体温……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快认出来呢。” 云谏撇开头:“一点都不像。” 黎梨好奇有多不像,但她心知夜深人静,可不好再挑弄他。 她坐直了身正色道:“衣衫解了。” “今日在药库,我都闻见你身上的血腥气了,还骗我没受伤。” 云谏听见这话,不敢置信地回视她手里的药膏:“你叫我来,就是想给我上药?” 黎梨理直气壮:“不然呢,哥哥的营帐就在不远处,还能做什么?” 云谏闻着鼻息间的草药味,脸上不见感动,只写满了“受骗”二字。 黎梨认真板着小脸:“快些。” 他不情不愿地挑开腰间玉带,扯露半边肩膀:“小伤罢了……” 黎梨端详着皮肉微绽的刀伤,鲜明的血痕已经处理干净,只随意上了些止血的药粉。 她默默叹了声,给他换了伤药:“往后受伤了,要同我说啊……” 她指尖动作轻柔,低头时呼吸浅浅拂过他的肩头,发辫也柔和地扫着他的胳膊。 黎梨记挂着他的伤,上药上得认真,没注意到身边人逐渐幽深的眸光。 她不计较他试探性的小动作,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抱到了腿上,连衣结何时零散了都不清楚。 黎梨感受到空气的凉意时,才懵然抬头,然后就被一道轻揉力度弄得身骨发软,脱力趴到他的肩上。 药膏从手里滚出,黎梨拢了下手指。 “我……” 云谏低头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花香,请求似的唤她:“迟迟……” 黎梨在他的吐息里轻微缩了下,难为情地叫他别闻:“我还没沐浴……” 云谏稍微掀起眼帘,果然看见对面的屏风后,浴桶上方水汽氤氲着。 他顿了顿,轻声笑了:“好巧,我也没有。” 黎梨分明闻到了他身上的皂豆香气:“骗人,你……” 话未说完,她的外衫就落了地,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黎梨懵然看了眼他的脚步去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差点就想尖叫。 她揪着他的衣襟,慌声拒道:“不行!荒唐!” 云谏笑得爽朗:“听不见。” 黎梨倒是听见了,哗啦的水声一响,热水猛地没过身子,她刚上下一沉浮,就被人揽臂捞了起来。 黎梨连忙扶住浴桶,身上单薄的里衣尽数湿透,若隐若现地透着妃色的小衣痕迹。 她慌得想躲,少年的身躯却欺近,又是一阵水声激响。 云谏的衣衫早已解了,湿淋的水珠垂挂在锁骨,沿着好看的轮廓划落胸膛,没入水深处。 他一手撑到浴桶边缘,身上的灼热气息将她逼入方寸之间。 黎梨的背抵上了浴桶边缘,见他压近,忍不住就往后仰了些,连带着呼吸都轻促起来。 水波在二人身间推荡,在愈近的距离里荡出交融的波纹。 眼前的少年身躯紧实劲瘦,黎梨浸在荒唐热水里,想看又不敢看,眼睫乱颤时,下颌却被轻轻抬起了。 云谏倾近前来,似哄似诱:“试试好么?” 黎梨稍一垂睫,柔软的唇瓣就被覆上了。 他好像知晓她的紧张,低头轻含着她的唇珠舔舐。 黎梨听着他的低声,徐徐松了齿关。 身前人耐心又细致,将寸寸香甜缠绕在舌间,直到黎梨抑制不住地轻促喘息,连带着香雪般的面颊上也飞满粉色,他终于揽起了她的腰。 湿了水的衣料带着微重贴在身上,每一丝的剥离都被清晰放大。 黎梨的指尖蜷了下,无助地想捉住浴桶边缘,却被他牵着搭到他的肩上。 “别……”她记得他的肩上还有伤。 云谏在她指尖带来的痛感里快活地闷哼:“没关系,抱紧我。” 黎梨当真抱紧了他。 耳畔水声撩动,像某种刺激神经的乐声。 少年拨开湿润的琴弦,长指抚弄羌笛的润泽气孔,熟稔地让听曲的人软了身骨,几乎支撑不住地全靠他搂着。 小曲悠悠良久,水声才稍停。 云谏抱住她,缓缓沉身。 黎梨当即就呜咽了起来,甚至有些想往后躲,云谏却搂紧了她,容不得她避让。 他置身于柔情蜜意之中,想起方才的暖热药膏,心道那算什么。 一点都不像,怎能与她相比。 云谏总是耐心,奏曲既徐又缓,听曲的人仍是受不住地轻声啜泣,他亲着她湿漉漉的眉眼:“怎么了?” 黎梨将眼尾的泪珠蹭到他的脸上:“好烫……” 云谏没有停:“哪里烫?” 黎梨的眼角眉梢更红了些,没有说话,只管埋首贴到他的颈边。 云谏却顺势将她抱得更深,毫不意外地感觉到她按紧了他的肩。 黎梨难耐地轻吸着气,听见他低低笑了起来:“什么烫?” 她闷声低头,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却被揽住腰身抬高了些。 黎梨终于睁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见身前人一如既往的坏心思模样。 他有意放慢了动作,想叫她分辨清楚似的,慢条斯理地厮磨:“迟迟你说,什么烫?” 黎梨的耳廓被上涌的水汽一下一下烫得软红。 云雾缭绕,水波缓慢却叫人领悟更深,她受不住地推搪他:“水,水烫……” 云谏笑了:“烫你的,是我。” 他没再收敛。 水声激响不绝,薄薄的屏风被水花溅得湿潮,漂浮的花瓣与倒映的人影都晃得凌乱破碎。 云谏听见怀里人压抑不下的吟声,好心情地揉开她脸边沾湿的鬓发:“小声些……” 但黎梨是被小烹小煮的小鱼虾,在蒸汽在滚水里翻腾挣扎,连顺畅呼吸都是困难。 她止不住声,云谏索性低头堵住她的唇,将一道道细声尽数衔入口中。 黎梨依稀还能听见远处城关换值的金锣声响。 身下的荒唐热水 似乎永远不会冷却,反倒愈发滚烫,她觉得紧张又刺激,可身前人带来的安心感又过分充足。 她知道他会替她兜底似的,连声音也不刻意忍着了。 起初蜜糖般的声线还只是在二人唇齿间婉转,后来真有些承受不住,埋着脑袋哼哼唧唧地往云谏的脖颈与胸膛上面蹭。 连带着潮热的呼吸与柔软的唇瓣,胡乱在他身上碾蹭。 云谏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到底有些失控,几下发狠将这磨人的夜莺抛上了云端。 黎梨脊骨一软,猛然喘了几口气,往后缩着就要推他。 云谏拉住她的脚踝,好声好气地哄着:“再等等我……” 云端的夜莺敏感又柔弱,含着泪使劲摇头,再碰一下都不肯了:“真的不要了……” 云谏正在兴头,但对着她的泪眼,到底没辙,将她抵在浴桶边缘,闷闷不乐地低头轻咬着她的肩。 水下的波纹又荡漾开。 云谏瞳孔微缩了下。 他垂眸看去。 黎梨轻柔握住了,好声哄着他:“不让你难受……” “我,我帮你。” * 翌日,药库里。 陶娘捧着册子点着药材数目,她逐笔勾划得认真,但身旁人的动作略为古怪,总叫她分心。 她忍了半晌,忍不住了,侧首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黎梨捡着药,手抖得哆哆嗦嗦的。 小郡主笑得牵强:“……没事。” 陶娘关切道:“可是军医务太多了?你也不必太操劳……” 黎梨诚恳道:“军医务倒不操劳。” 她说着,顺道开了个小柜,发现里面盛着几味晒干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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