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有,那里有个洞,里面有野兔。”卫云章指给他看,“但是野兔藏在洞里,我捉不出来,若你能将你的弓暂时借我一下……” “你会射箭?”男孩儿睁大眼睛。 卫云章点了下头。 男孩儿很迅速地把弓和箭囊交给他:“那你让我瞧瞧!” 卫云章便拔了几把野草,在手里团成一个草团,用火镰点燃,塞到了野兔的洞口。没过多久,洞口便飘出呛人的烟尘,只见一团灰影如同圆球一般从洞内弹射而出,一溜烟窜了出去。 早已张好弓的卫云章微微眯眼,手指一松,长箭离弦疾射,如一道一闪而过的流星,嗖地一声没进了草丛里。 卫云章放下了弓。 男孩儿立刻跑了过去,扒开枯黄的草丛一看,一只灰色的野兔正静静地躺在箭下。 “竟然射中了!你好厉害!”男孩儿惊喜地抓起兔子,捧到卫云章面前。 卫云章接过兔子,拔下上面的箭,擦干净血迹后丢回箭囊,与弓一起还给了男孩儿。 “这个多亏了你的弓箭。”他举着兔子,冲对方笑了笑,“这样,就两清了。” 男孩儿喃喃:“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娘子,射艺居然这么好……我……我……” 君子六艺,怎能不会。尤其是骑射这种公子哥儿们最爱攀比的技艺,卫云章虽然从不在上面出风头,但该掌握的,可是没少掌握。 “你该回家了。”卫云章提醒他。 男孩儿终于回神,冲他一抱拳,最终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家的方向去了。 等崔令宜打完水回来,便看见卫云章席地而坐,正在烤一只兔子。 她大吃一惊:“你哪来的兔子!” “当然是地里捡的。” “死兔子不能吃!可能有疫病!” “活的。”卫云章言简意赅,将刚才发生之事讲了一遍。 崔令宜:“……所以,你是不是欺骗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年的感情?” 卫云章眄她一眼:“首先,他觉得欠我人情,要报答我,这只是他报答我的结果,哪里有骗?其次,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骗人感情?” 崔令宜悻悻。 卫云章:“最后,张嘴。” 崔令宜张开嘴,一块香喷喷的兔肉便塞到了她的嘴里。 “好吃吗?”他看着她。 “好吃。”她老实点头。 “那不就行了。”卫云章又撕下一块肉,丢进自己嘴里。 崔令宜咀嚼着那块兔肉,看着兔骨上留下的那个箭洞,突然醒悟:“你其实只是想证明给我看你弓法很准吧!” 卫云章直接又将一条兔腿塞进了她的嘴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 城
第71章 第 71 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 卫云章的脚伤终于逐渐好起来了。也亏得他幸运,那捕兽夹上没什么脏东西,用的药也好,除了留下几个小小的点疤以外, 能跑能跳, 恢复得很好。 他腿脚一好, 二人赶路的速度便大大加快, 几天时间, 便已又翻过了两座山, 抵达了雍州界处。崔令宜和卫云章乔装一番, 入了城内。 “发现你父亲的人了没有?”崔令宜和卫云章坐在老街馄饨摊的角落里,一边眼风四瞟, 一边鬼鬼祟祟地喝汤——真鲜美呐, 比啃干粮好多了! “暂未。”卫云章道。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他们又是从大山一路绕行而来, 想要在准确的时间将他们逮在准确的地点,成功性微乎其微。 崔令宜啧了一声:“既然如此,等会儿我们便去把衣服当了。” 雍州城虽没有邓州那么繁华, 但人口也不少, 那些从卫府带出来的华服在此处当掉也很合适。 喝完馄饨汤,崔令宜摸着肚子,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痛快啊,痛快!” 卫云章也搁下勺子, 表示同意:“确实痛快。” 新鲜剁碎的肉,光滑弹实的皮, 还有浓郁鲜香的汤底,对于啃了好多天干粮、偶尔只能吃吃没调味的野味的他们来说, 堪称人间至味。 二人一边回味着方才的好味道,一边找了几家当铺,分别把衣服当了,又新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方便路上用。除此之外,他们还把从卫府里带出来的大额银票存进了钱庄,只留了不多不少的一些银钱随身携带——既然是去暗中查事的,势必得扮成普通百姓,普通百姓身上哪会有那么多钱?万一不小心丢了还心疼。 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大包小包的,一时间竟生出些在逛街的错觉。想来也是好笑,他们成婚几个月,竟然只一起逛过一次街,逛完就互换了,实在离谱。 “以前我总觉得街有什么好逛的,又不买东西,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崔令宜感慨,“现在才知道,原来即使是不买东西,和别人一起单纯看看,也很有意思。” 她以前买东西,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缺什么买什么,很少为别的东西驻足。今日买东西,虽也充满着目的性,但当看到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时,也会忍不住扯扯卫云章,说一句“你看这个”“你看那个”。 他们会有一些意见分歧,比如哪个更实惠,或者哪个更好用,但会因为担心耽误时间招来他人注意,所以只简单争论几句,便又快速统一了答案。 买完东西,他们又迅速找了一家普通客栈入住。 依旧是兄妹设定,结伴出行,只不过这一次住宿期间平稳无事,他们正常休息、正常出发,期间没有再遇到卫相的人。 崔令宜很高兴。不枉她带着受伤的卫云章辛辛苦苦爬了这么多天的山,总算是把追兵甩掉了! 接下来,他们又一路策马疾行,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营州附近。 之所以是附近,而不是营州地界,是因为他们在即将抵达营州之时,把他们的马卖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营州人,都不会讲营州方言,是显而易见的外乡人,而他们的马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养得不错的好马,若不是路过,而是长待,难免会让周围的人奇怪他们是什么身份,来干什么。 所以,他们在进入营州之前,就把马卖了。现在他们的人设是“千里迢迢来营州投奔亲戚的兄妹俩”,再加上他们风尘仆仆的脸庞和朴素平常的打扮,确实多了几分可信度。 当然,为防万一,卫云章还戴着崔令宜的那些首饰,只是那些首饰自从被崔令宜把上面的繁复装饰全都卸掉之后,便低调了许多,后来沿路崔令宜又时不时用石头剐蹭几下,蹭得它们伤痕累累,看起来更像是“年轻娘子爱美,买的质量不好的仿冒货”了。 二人徒步进了营州,找了一家普通客栈住下。营州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会往来的也大多是一些短途商贩,在营州进一些木料、药材和兽皮之类的东西,运到其他州区卖掉。现在又还在冬天,客栈客流一般,卫云章和崔令宜二人在这里住了几天,基本没见过有住超过两天的客人。 终于有一日,他们晚上回到客栈时,只见客栈里冷冷清清,只点了两盏油灯,一桌用晚饭的客人都没有。 崔令宜叫了一盘炒山菇,一碟咸菜,与两碗米饭,与卫云章坐了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掌柜的过来给他们倒茶,顺口问了一句:“我看二位客官在这里也住了五六日了,每日早出晚归的,也没带货物,似乎不是来做生意的?” 崔令宜点点头:“我们是来找亲戚的。” “找到了吗?” “自然是没有。”崔令宜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地道,“要是找到了,我们还至于住在这里吗?” 掌柜:“我猜二位也是来办事的,否则很少有人像二位这样,一天一天续房间的。” 崔令宜:“实不相瞒,我家父母都去世了,当地有个恶霸见我妹子长得漂亮,要强娶她为妾,我又斗不过他,只得带着妹子连夜出逃,来投奔营州的亲戚。只可惜上一次联络还是好几年前,我顺着地址找过去,却发现那里住的早就不是我亲戚了。” “你家亲戚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我是土生土长的营州人,或许知道呢?”掌柜很热心地问道。 崔令宜拿出早就编好的谎话:“他是个猎户,已经娶妻生子,但我不清楚具体有几口人。他姓王,叫王大洪。” 掌柜:“我不认得叫这个名字的。但既然是猎户,可能并不住在城中,而住在山脚一带。或许可以去那附近打听打听?” 一旁的卫云章蹙眉,柔声道:“可是我听说,近来营州有山匪出没……” “那倒确实。”掌柜唉了一声,“要不是这山匪,我们现在生意也不至于如此冷清。” 崔令宜与卫云章对视一眼。 他们这几日装作寻亲的模样,已经把营州的情况大致摸清。 皇帝虽然没有在密旨里明说让他们查什么,但根据他们近几日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山匪那事,营州其他的事实在乏善可陈。 他们决定试着查清楚,这山匪作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皇帝又为什么偏偏派卫云章来查。 与传言中的差不多,那批山匪是最近几个月才在营州城附近流窜的,时常劫掠百姓,还将巡逻的州兵打得落花流水。也因此,营州本地各种流言层出不穷,有人说他们是外地剿匪逃过来的,有人说他们是官匪勾结对半分赃的,更有甚者,说他们是前朝遗留的残兵,要不然怎么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把州兵打成这样? 在营州刺史提交朝廷的请罪书里,他把落败的原因归咎于疏于训练与军备破败。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们二人也没法跑到人家官府里去核实。不过,官府难进,大山却好进,只是他们一直缺一个进山的理由。 如今这个理由被掌柜说出来了。 “城中确实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可是让我们去山里,我们又不敢。”崔令宜苦笑了一下,“掌柜的你也瞧见了,我普普通通,哪里打得过人家山匪?再加上我还有个妹子,就更不能让她涉险了。” 掌柜想了想,道:“他们那些山匪,虽然爱好打劫,但说到底也就是图财,你一穷二白地进山去,人家或许还嫌你不是肥羊呢。至于你家妹子,让她留在城中,等你的消息就是了。” “唉,唉!”崔令宜故作头疼地敲敲脑袋,“我再想想吧。” 卫云章攀住崔令宜的胳膊,有些惊慌道:“兄长,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可是这里我根本不熟……” 崔令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们剩下的钱不多了,要么就抓紧时间找到阿叔,要么就趁早离开。可你若跟我一起去,以你的容貌……” 卫云章:“可是——” “别可是了,听话。”正好小二过来上菜,崔令宜把饭碗往他面前一搁,道,“先吃饭吧。” 等吃完饭,二人一起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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