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锦衾看向姜梨,“试试吧,这世上总有清醒之人,也总有幡然醒悟的糊涂人。” “不可能,他们根本没长那个脑子。” “试试。” “不去!” 三日后,姜梨沉着脸出现在长峰派,抱着胳膊看平灵他们跟长峰派弟子吵了个天翻地覆。 “你这个女魔头竟敢来长峰!” “谁是女魔头?再说一遍把你嘴打歪!”嚣奇门五刺客嘴上功夫随主,率先开了头阵。 “你师父当年为泄私恨大开杀戒,如今你杀上长峰亦伤我派中弟子半数有余,我长峰派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吓唬谁呢,十年前就说跟我们不共戴天,怎么没见你们有胆去嚣奇门?” 姜梨此次是穿便服而来,率众赶到时,伪装成刺客的天下令门众已经在长峰派中大开杀戒。她带人救下长峰派弟子,将他们转移到安全之处。原本对方并未认出她是姜梨,但是姜门主做好事必须留名,直截了当报上名号,就有了现在被一群老弱病残围攻的一幕。 长峰派掌门刘世尘被她气得浑身哆嗦,持剑一指姜梨,“你到底意欲何为?!” 姜梨乜下一道眼风,“什么意欲何为?刚才还在谢我救命之恩,转脸就忘了?卸磨杀驴,颠倒黑白,还真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做派。” “救命之恩?你派人围攻我长峰,伤我派中弟子无数,还反过来装好人,你是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杀你们的是天下令的人,不过就是穿了一身嚣奇门的衣裳就让你信以为真。”姜梨擦着鬼刃剑上的血,看看刘世尘,“你十年就是个老傻子,现在更是个痴呆!” “你说谁是老傻子!”刘世尘今年六十多岁了,原本就有伤病在身,现今被姜梨一气,几乎是要撅过去。他冲上来要跟姜梨拚命,被姜梨轻而易举地攥住了前襟。 “放开我们掌门!”长峰派弟子愤而上前。 “老夫纵使打不过你也绝不向邪派低头!” 刘世尘甩动双手妄图挣开钳制,姜梨五指一张,瞬间让他跌了一个后翻。 他们对姜梨有恨,姜梨对他们更恨,这些糊涂东西是天下令先驱,十年前雾宗山门就是他们拆下来的。两人面对面“对账”,别说解开当年误会,就是现在都是剑拔弩张血溅当场之势。 长峰弟子举剑在前,嚣奇门刺客拔剑相迎,姜梨乜着眼睛看着长峰派。 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被他们剁成肉泥。 身侧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姜梨看了看付锦衾。 她在路上答应过他,压着自己的脾气,若是为了斗气伤人,没必要跑这一趟。 ——你心里不平的不止是恨,更是当年那场百口莫辩的冤。杀人对你来说很容易,真相和公理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 她是因他这句话来的,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在姜梨心里,不论是之前的雾宗,还是现在的栽赃嫁祸,她都曾想过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把人带上来。”姜梨摆了摆手,不再与刘世尘争辩。 突袭长峰派的“刺客”尽数被活捉,焦与将他们押到姜梨面前,逐一揭开头上斗笠。这一队的领头是个叫乔归的小子,旁人都吓蒙了,唯有他处变不惊,不待姜梨问话,直接喊了声“参见门主。” 姜梨知道他们是假,长峰派却不知道他们不是真,既然刘世尘将他们视为同党,他何不把戏做足,将水搅得更浑。 余下“刺客”得到提点,纷纷山呼门主。 长峰派面露了然,一声冷笑刺进姜梨耳里。在他们心中,姜梨救他们是莫名其妙,杀他们是理所当然,他们一直认为后者更为合理。 姜梨对刘世尘的嘲笑置若罔闻,她说,“你们称我为门主,便该知道我门下分两坛六令,十七路暗客和九位明主。”她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刺客”,指了指其忍,“可认识他是谁?” 刺客辨认片刻,“苍山刀其忍,是您门下九明主之一,与余下四刺客统领玉璧山主坛。” 姜梨再指身边丫头,“这个呢?” “千丝袖叶流素,江北分坛二长老严辞唳侍女,也是九明主之一。” “背得倒熟。”姜梨点了点头,再指折玉,“这个呢?” “这个... ...”刺客有些心虚,“青衫书生,廖词封?”他见过的画像只有那么几号,面前这人与廖词封并不相像,只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是谁。 姜梨说,“再认认。” 他立即变了口风,“赤月弯刀裴宿酒?” “放屁!老子才是裴宿酒!连他娘的人都认不全,还敢自称是嚣奇门刺客。”裴宿酒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门主!”乔归见势不妙,赶紧接下话头,“我们是常年在外的人手,门内等级森严,就算听过明主名号也不常见,认不全也是常事。” 姜梨不紧不慢,“再是在外的人手也有人统管,你们是哪户坛口的刺客,执令于谁。” 乔归大致扫了人群一眼,“执令于二长老严辞唳,是为江北分坛部众。” “这么说来,这次屠上长峰的命令就是从严辞唳那里接来的了?” “正是。” “正是个屁!”人群里钻出一个“半大孩子”,江北处事全是一个套路,都是一身暴脾气。 “老子什么时候给你下过令。”他这个正主还在人堆里“器宇轩昂”地站着呢,他就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乔归压根没看见严辞唳,是特意捡不在场的人说的,可他既然已经报了他的名号就不好再反口。于是道,“就是半个月前,您接了门主之令,传交属下,说要血洗三十六派。” 严辞唳上来就要打架,姜梨伸了伸手,让裴宿酒和廖词封把严辞唳架走,“嚣奇门接令之后无论大小都有执事令牌在手,你的令牌在何处?” 乔归假意寻找,“可能是在途中遗失了。” 姜梨再道,“除主坛刺客以外,江北南户两部刺客服皆是左肩飞花,为何你宝相龙雀纹在右,却以北部刺客自居。令牌丢了,衣裳也穿错了?” “当时事出紧急,我们也没注——” 地上落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震出一地尘埃,乔归看着被焦与等人扔在地上的人,硬生生将辩解的话呛回了喉咙里。 他们认不全嚣奇门的人,还能认不出来自己人? 钱西风是这次暗袭的小领主,乔归都要听他统管。 “怎么不说了?”姜梨饶有兴致地等着乔归的下文。 乔归咽了咽口水,钱西风半边胳膊已经没了,他不想变得跟他一样。 钱西风倒也坚强,单手撑地,艰难为自己翻了个面儿,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着,姜梨要用他的证词,只有老老实实说话,才有机会活命。 他喘着粗气在乔归等人面前爬起来,他们跪着,他坐着,他们傻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以为自己能混过去,指着长峰派这些人保你们?”他拉他们下水没什么好处,但是不拉,一定会比现在更惨。 他很识时务的打算揭穿他们,没想到长峰派的人理解能力“超强”,楞是给他开辟了一条新路。 “这不是钱西风吗?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令主让你救我们,结果半路被姜梨的人截了?” 长峰派掌门刘世尘听了半晌,楞是凭借自己的想像力和独道的理解,给了钱西风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梨说的没错,三十六派与磐叔是不同的,他们心里对她有根深蒂固的厌恶和恨意,天下令曾为他们讨回过公道,就是他们的兄弟同盟。 在昔日仇人与同盟面前,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就连天下令的人都被这个神转折问傻了,他们看着刘世尘愣神,眼神逐渐晶亮。他们要是这么理解的话,这事儿可就有转机了! “什么救你们。”严辞唳甩开膀子振开裴宿酒和廖词封,“这人是我们在东舟山荒洲派摁住的,荒洲派磐掌门并二十六名小弟子悉数死在他们刀下,是天下令要屠你们的场子!” 刘世尘说胡沁!“三十六派与天下令是歃血之盟,为什么要做这等自裁臂膀之事。一定是你们见天下令有所行动,担心事情闹大,假意救人,故意将脏水泼到天下令身上,歪曲事实,以便掩盖你们的罪行。” 严辞唳叉腰跟老头对阵,“嚣奇门做事向来做下便认,从不怕担下嚣张狂妄的罪名,我们都是天下第一邪派了,还有什么好遮盖的。”他指向身边几个孩子,“你若不信大可问问他们,这些都是荒洲派遗孤,是我们从天下令手上救下来的。他们掌门为了将事实昭告天下,已经被钱西风杀害,临终之前别无他愿,只要这头顶青天,善恶公道。” 惑跃并三名荒洲派小弟子是一路跟着姜梨他们过来的,姜梨原本想让他们派中养伤,但是孩子坚持跟过来作证。 惑跃喉咙受损,无法发声,开口的是其中一个小弟子似育。 “没错!我们能证明,杀上东舟山的正是天下令的人。”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是这世间最为纯正至洁之声,他说,“他们穿着刺客服,故意栽赃嫁祸给嚣奇门,惑跃师兄受到迷惑,被他们割坏了喉咙,若非姜门主及时赶到,我们怕是连命都没了。” 似育身边的红石附和,“我师父与他们拚死一搏,弥留之际从钱西风腰上拽下天下令牌,为的就是力证姜门主清白。” 红石话毕伸手,请姜梨将令牌给他,想以师父拚死攥下的证据让长峰派认清天下令的真面目,谁料刚拿到令牌在手就听长峰派掌门刘世尘道,“这些话都是姜梨教你们说的吧?”他可从不信她会有这般好心,“几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先不说是不是所谓的荒洲派弟子,就是他们手上的令牌,也可能是姜梨从钱西风手里抢下来的。” “我们真是荒洲派弟子,亦有令牌为证!”似育红石纷纷掏出腰间小令。 刘世尘看都未看,“你们口口声声叫她姜门主,可知这位门主在江湖上是何等毒辣狠唳的人物。旁人会救人助人我信,姜梨?她不将人扒皮抽筋都是善待。” 红石震惊地看着刘世尘,“你们同我们一样,都是被姜门主所救,为何我们一眼便能明辨是非,你们却要颠倒相看。” “那是你们被她蒙蔽了!”刘世尘身边弟子道,“你想想看,你们派内被袭,为何那么巧遇上姜梨,显见是她预先知道有人要到东舟山,故意演一出戏给你们。” “就是,我们都不知道有人要屠派,为什么她能第一时间赶到。” 红玉急了,“什么戏?你们的心为什么这么歪,天下令大肆进攻三十六派,怎么可能没有风声传出,姜门主昼夜兼程营救好友,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戏!” “好友?你说你师父跟姜梨是好友?”长峰派弟子揪住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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