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低,“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去找柳大人,试探他的口风,我想他会答应跟我们合作的。” 翌日一早,楚涟月来到姜府门口,却得知柳时絮昨日与嘉元公主一起出了门,至今未归,至于去了何处,看门的院护也说不清楚。 楚涟月气呼呼往回走,心道柳时絮定是和佳人共度良宵去了,简直令人失望至极,平日里有正经事找他的时候人不在,每次在她讲他坏话时又总是出现。 脑海中灵光一现,是不是得找个人说他坏话,他自然就出现了? 正好昨日答应阿纾要帮她约沈澈,楚涟月决定先去找沈澈,一路打听到了沈府门外,很不凑巧,听沈家老仆说,沈澈已经好几日没归家了。 沈家老仆见楚涟月一身捕快的打扮,怕耽误自家少爷正事,又指道:“姑娘若找我家少爷有急事,不妨去巡城营那边瞧瞧,听人说少爷近日总往那里去。” 巡城营在东直街,离皇宫正门很近,刚过桥头,基本见不到闲散百姓,到了巡城营门外,望着眼前壁垒森严的城墙,楚涟月暗自感慨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建起来。 “哪来的闲人,赶快离开此地!”守门的士兵一早注意到远处走来的身影。 楚涟月拱手笑道:“劳驾兄台帮我通报一声沈澈将军。” 守门的士兵不耐烦挥手,“快走快走,沈将军岂是你能见的?休要在这里闹事。” 楚涟月只好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心在滴血,还得勉强维持脸上的笑,“还请帮帮忙,这点心意不成敬意,天热给几位兄台喝碗凉茶解解暑。” 守门的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颇有些嫌少的意味,又见楚涟月不准备继续往外拿银子,便敷衍道:“行了,回去等着吧,我们自会帮你通传。” 楚涟月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心想:难道他把我当傻子不成?她干脆伸手抢回银子,毫不客气道:“算了,小爷不用你通传!” 守门的士兵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哪有到手的银子还被拿回去的?这小娘子来前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胆敢在此处撒野? 几个士兵围过来,打算给这没规矩的小娘子一点教训,不成想几招过后,几个士兵反倒被楚涟月打 倒在地,此事动静不小,引得门内不少人侧目观望。 凉爽的高墙看台上立着三道人影,此处地势较佳,三人原本在商议布署玉京城防守之事,却不想被底下的骚动打断了进程。 沈澈先看一眼柳四哥,打趣问:“我要不要出去见楚姑娘一面?这么抠门的人竟然舍得花银子买通看守,难得一见啊。” “你决定就好。”柳时絮的目光始终落在楚涟月身上,又淡淡补了一句:“她要找的人也不是我。” 紧接着,沈澈似笑非笑望向身旁一脸严肃的青年,“关统领,可否行个方便?” 方才看守士兵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落在关策眼里,作为巡城营统领,手底下的人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关策巴不得沈澈出去阻止这场闹事,遂道:“沈将军请便。” 楚涟月看着躺了一地的士兵,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下手太重,正犹豫着要不要跑路,万一被关进去又找不到沈澈,那可就亏大发了。 谁叫这厮拿钱不办事,摆明了想私吞她的挣下的幸苦钱,忍无可忍她才会选择动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门里又出来一波人,麻利地将几个倒地的士兵抬走,丝毫没有找她麻烦的迹象,隔了一会儿,沈澈才不紧不慢从门内走来。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惹一身麻烦,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楚涟月拍拍手上的灰,压低声音道:“我也不想惹是生非的,但钱被抢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我可从来不吃哑巴亏的。你最近忙不忙?上次你要我想法子让阿纾远离你,我有主意了,今晚要不要试试看?” 沈澈一脸疑惑道:“就为了这事?” 楚涟月反问道:“咦,这事不算要紧么?难道你心里对阿纾其实……” 沈澈立马打住她,“我对那个烦人精一点想法也没有,行吧,要我怎么做?” 楚涟月笑盈盈道:“也不要你做什么,到时候配合我就行,今晚月泽湖畔有游园的,我在桥头等你哦!” 不等沈澈开口回绝,楚涟月便似脚底抹油般溜走,她担心沈澈知道得越多,就越不会去赴约,这一次也只能帮阿纾到这里了。 当沈澈回到看台时,发现那里只坐着个柳四哥,以及他身后站着的谢黎,便好奇道:“关统领人呢?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完了?” 柳时絮轻嗯了一声,随后又端起茶杯,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她找你有什么事么?” 看着柳四哥那么在意却又不想表露的样子,沈澈不自觉扬起唇角,“也没什么事,楚姑娘刚才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游园,还说晚上等我,若我不去的话她就一直等。” 柳时絮没说话,咽下一口茶水。 谢黎一脸吃瓜神情,接过沈澈的话茬,“咦?是今晚吗?但今天是七夕节耶?楚姐姐约沈公子游园,难道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沈澈坏笑道:“这我就可说不准了,夜里孤男寡女一起游玩倒也不错,仔细想想楚捕快其实也挺可爱的,花前月下,难免会令人情不自禁……” 柳时絮重重放下茶杯,起身道:“先回刑部吧,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沈澈朝他挥手:“柳四哥慢走,我正好回府歇息,从昨晚忙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困死我了。” 自柳时絮去了翠微镇,沈澈便一直在调查国库钱银去向,费了番工夫才查到几家异常的地下钱庄和商户,这些钱庄开设赌场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来历不明的商户们则联合朝廷官员,假意修缮佛寺道观借走朝廷一大笔银子,抓走这些人无疑断了卫玄的财路。 而柳时絮回来后,连夜开始对这些人进行拷问,灵药山庄已经被卫玄炸毁,没留下任何能给穆丞相定罪的证据,只好在这些人身上下功夫,能查出一个是一个,顺藤摸瓜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作为副手的沈澈,自然也得跟着在审查院熬夜审讯,今日趁此机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毕竟他可睡不惯审查院的冷板凳。 但柳时絮似乎不并打算放沈澈去偷闲,眼神示意谢黎将沈澈带去审查院,“我会命人给你搬来一张床榻。” 沈澈欲哭无泪,只能被迫跟上去,“柳四哥,你就放我回去吧,要不然晚上的游园你也一起去?” 柳时絮脚步微顿,但没回头,淡淡道:“可以。”
第七十四章 临近傍晚, 沈澈睡醒后从府里出发,来到审查院时,正好碰上墨新在汇报鄞州那边的情况。 墨新:“如公子所料, 鄞州衙门里少了一个人,是总捕头林深, 据说从楚捕快押送赵正明离开鄞州后,林深便也向衙门告了假,不知去了何处, 一直未归。” 柳时絮若有所思:“从林深身上可查到了什么?” 墨新道:“林深是十二年前去的鄞州衙门, 他留在官府的籍贯文书是伪造的,住所的痕迹也被清理得很干净, 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属下注意到一件事, 十二年前正好是楚捕快被衙门仵作楚天阔收养的年份。” “此外,这些年林深对楚捕快颇为照顾,是林深力排众议让当时年仅十三岁的楚涟月当上衙门捕快, 而且听说先前押解赵正明的差役原本另有其人,也是林深举荐的楚捕快,至于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总之林深很可疑, 或许就是公子想找的那个人。” 另一边,谢黎一早受柳时絮指派去调查穆无忧的死, 此时也赶了回来, “公子, 您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穆无忧死于十二年前的一场大火里, 听穆府的下人说,没有找到纵火者, 穆无忧极有可能是自杀身亡,死前被他的兄长穆衡关了整整一个月,似乎是因为他想和心爱的人私奔,最后被穆衡抓了回去。” 沈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林深?什么穆无忧?柳四哥你查这些人做什么?” 柳时絮静默半晌,才道:“穆无忧是涟月的父亲。” 沈澈一脸震惊:“如此说来,她算是穆家的人,但柳四哥你现在不就是在调查穆家吗?查太狠了不会连累到她吧?要知道穆枫犯下的通敌罪足以灭九族,楚姑娘还是真是惨,没来得及认亲过几天好日子,又摊上这种事。” 谢黎也跟着叹气,“还有更惨的,听晏瞳说,姐姐刚来玉京城的时候,身受重伤差点死去,身上没钱买来的馒头都是馊的,还宿在一座荒废的宅子里养伤。” 两人说罢,默契地看向柳时絮,这一次连墨新也投来了目光。 柳时絮放下手里写一半的奏折,起身道:“那就更衣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这沈澈就不太懂了,凑在谢黎耳边问:“我怎么记得你家公子没这么麻烦?出门还得更衣?” 谢黎嘿嘿笑道:“公子忙碌了好几日,肯定要换套干净的衣袍去找姐姐啦,而且你没发觉只要是去见姐姐,公子总是爱穿那套月白衣衫么?” 沈澈恍然大悟,“这种情况我还真没发现,如此说来,柳四哥已经拿定主意了?” 谢黎挠挠头,不太确定道:“应该是吧?” 夜幕降临,月泽湖畔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前来游玩的人大多是年轻的才俊与满怀心事的少女,一双双登对的佳人才子从桥头经过,朦胧月色从云端洒落,像是织女落下的薄纱。 马夫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勒停马儿,沈澈与柳时絮依次从马车下来,打量着眼前的街景。 沈澈伸了个懒腰舒展身肢,感叹道:“还是骑马舒服,好怀念在军营里策马疾行的日子,这马车坐久了有点腰酸背痛。” 柳时絮环视四周一圈,并没有发现楚涟月的身影,“她真与你约好在这里相见?” 沈澈:“她是这么说的,也许是因为京兆府事多?那就多等一会儿吧,我还从来没逛过这种地方,柳四哥,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瞧瞧?” 与此同时,街对角也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一直在透过窗纱观察这附近,当瞧见沈澈的身影后,那人迅速掀开车帘下来,朝着沈澈走去。 “阿澈!” 沈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刚回头看清来人便吓得拔腿就跑,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那个麻烦精?没走几步,他忽然想起楚涟月所说的话,蓦地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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