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竹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想了想, 姜君瑜嘴上没说什么,脑袋一直往箱里看,起码不是不高兴的。 她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说下去,门倏的从里面打开。 姜君瑜看到她们,一怔,低声:“你们聊什么?” “聊太子殿下同小姐。”小夏知道姜君瑜待她们好,也同她亲近点,小声开口:“很般配。” 姜君瑜的脸一下子通红。 她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声,抬眼:“是么?” 然后又扭扭捏捏地开口:“有多般配。” 这实在是十分之难以回答。小夏和知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一个好词。 “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姜君瑜一顿,回过头去看,果然是裴琅。 他负手立在一侧,眼睛弯成月牙状,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这话可以知竹说,可以小夏说,总而言之,不能裴琅说。 小夏和知竹朝裴琅行一行礼,眼观鼻鼻观心地往一侧去了。 姜君瑜又别别扭扭了,伸出一根手指点几下裴琅肩膀,不大高兴:“偷听我讲话是么……和我爹聊完了。” 裴琅任她动作,末了将她那根手指攥进掌心,一下一下,很轻微地揉着,回她话:“没偷听,刚刚看你不在——聊完了,多谢姜大人,他同意了。” “同意也是多亏了我,”姜君瑜往自己身上揽功:“他自然是要听我的。” 裴琅突然不说话了,目光定定的粘在姜君瑜身上。叫她的心急促跳了几下,刚要问怎么了。 整只手掌就被人扣在掌心。 裴琅拉着她的手心,鼻尖碰碰,很诚恳:“那多谢姜小姐。” 裴琅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扑进姜君瑜的掌心,那块肌肤于是烧起来了似的,带着无端的特意,燥得她耳尖好似都有些滚烫。 她一抬下巴:“不必。” 裴琅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姜君瑜想,自己明明也没说什么,但他好似很高兴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难得带上一点光,显得此刻的笑也是全由心中发出似的。 姜君瑜手掌往下压了点,正好遮住他的唇,她气急败坏:“不要笑了!” 裴琅于是将弯起的唇尽力拉平,一双眼睛还是带着丁点笑意:“太子妃好不客气,连笑也不给了。” “也不要说话!”姜君瑜被他的话叫的有些燥,不让人说话。 裴琅扣着她的手,真的不说话了,只是眼睛黑沉沉地看着她,和聘礼那块上好的墨玉很像。 姜君瑜于是败下阵来,小声问他:“婚期定了么?” “下月末有个大吉日,”裴琅很耐心地将方才同姜善中商量的内容一一说给她听。 姜君瑜就陪他在庭院里兜圈子,过了一会,她指指远处的廊桥:“我第一次姜府那碰到你,你都没有同我打招呼。” 裴琅一副认错模样,将握进去的手揉了几下,问:“想听多少次,现在给你补回来。” 姜君瑜转移话题,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事:“你还觉得我娇气么?” 裴琅显而易见的怔忪了片刻。 她于是扫兴地撇嘴:“觉得娇气也没用了,玉佩都给我了,圣旨也下来了,总不能收回去。” “没有。”裴琅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娇气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想了想,然后说:“你娇气也很好。” 姜君瑜合理怀疑他在用那些甜言蜜语糊弄过去,但是她真的很吃这套,于是大人有大量地不去管裴琅话里 到底是真情多一点还是假意多一点,只是说:“我怎样都好。” 裴琅弯一下嘴角,看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和动作很容易开心起来,勾着人的手又说:“下旬要陪父皇夏猎,现在不聊这些好不好。” “不聊这些说什么。”姜君瑜又撇嘴,不乐意了:“那太子殿下找可以同我聊的吧。” 太子殿下果然早有准备,他想也没想地问:“会想我么?” 姜君瑜膛目结舌——大庭广众的,讲这些?! 她怒目而瞪,耳垂泛红:“不会!” 裴琅伸手过去,说是给她耳朵降温,然而指尖揉了几下,却让耳垂更烫了,红得像血玛瑙似的,他手又白,衬出几分叫人说不明道不轻的感觉。 裴琅将视线从她耳垂移开,视线最后找了个空角落放着,他问:”真的不会么?” “那想一点点吧。”姜君瑜很好说话,又问:“我那只信鸽还记得怎么回姜府,送你了!” 有信鸽就方便飞鸽传书了,姜君瑜美滋滋地想,紧接着就被人扣着手腕拉进一个少人经过的廊下,轻轻地凑到她唇侧点了下。 很快,稍纵即逝得叫姜君瑜几乎以为是一场错觉。 她干瞪着眼,然后对上裴琅一副无辜的神情。 他说:“我会很想你的。”
第24章 圣上给姜府小姐同太子殿下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裴太子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婚事自然得以议论纷纷。 姜君瑜这一趟出来, 都听到不少人在聊着了。她撑着脸, 一只手指沾了水,点在桌面上写无意义的字词。 “表哥才走几日, 你这就不高兴了?”福嘉朝她挤眉弄眼。 圣上亲临夏猎, 太子随行,已经去了三四日,还没消息。 姜君瑜咳几下, 正色:“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福嘉不信, 端起茶盏喝了口:“你到底是不是出来陪我的?看起来兴致缺缺。” “自然是陪你的!”姜君瑜说的义正言辞:“这段时间闷在府里都要不会动了。” 她前几日终于搜罗着一副上好的檀木,用来刻木雕正合适, 照着幼时同师傅学的, 歪七扭八刻了个小人,废了好多功夫, 大功告成巴不得出来透透气。 “木雕给我看看。”福嘉郡主金枝玉叶,没见过人亲自雕这玩意,好奇。 姜君瑜没带出来, 带出来也不会给她看——实在太丑了,拿不出手。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是不乐意:“……御酥铺出新点心了?去看看?霓裳铺也递话说进了一批上好的绫罗,不知怎样……” 福嘉果然被吸引:“好啊好啊……” 话没说没茬,知竹匆匆从外面进来:“太子递信到了姜府。” 福嘉招招手,将人屏退, 继续:“据说是当下时兴的,夏日里穿也不闷。” 姜君瑜抬头, 眨眼往着人。 福嘉同她一对视,就知道她有所求:“怎么?” “我派人将御酥铺和霓裳铺的新玩意都送到姜府……”她恰好止住了,也不说话了,眨巴眼望着人,眸光清凌凌的,好似一汪春水。 没辙,福嘉服软,无奈地同意:“成成成,回姜府吧。” * 福嘉在一侧看送来的莲子酥,是不是还要拉姜君瑜同她一起试这块莲子苦不苦,那块又好不好吃。 姜君瑜试了几口,没尝出什么区别,谨慎回答:“这个甜而不腻,那个清新甘甜,都很好。” 福嘉总算放过她了,姜君瑜找了个角落,拆开信纸。 往姜府的信有两封,一封往姜善中书房去了,还有一封就到了姜君瑜手里。 姜君瑜偷偷让知竹比过,姜善中那封薄一点,于是更加得意。 拆开信,里面却不全是信纸,间或混着一片碎花瓣或是打磨成圆片的羊角。 圣上一行前日到的营地,傍晚就开始了狩猎,猎物最多者有彩头。然而裴琅不喜欢出这种风头,羊是狩猎途中遇到的。 那片羊角摸起来光润亮泽,上半边缘有些凹凸锋利,裴琅在信里说叫她带着防身。 花瓣则是营地附近一颗老树掉的,山里温度更低一些,已经入了夏,那树才生芽开花。夏风一过,花瓣随风意飘荡,看起来好不壮观。 裴琅在信里猜测。 姜君瑜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想必也会喜欢这块地方,于是折了这一片花瓣给她。 …… 信里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同裴琅见面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话可说。 姜君瑜想,没忍住笑了一下。 福嘉马上探个头过来:“写了什么?这么高兴?” 姜君瑜将信纸揉了一下,收起来,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嘁。”福嘉小小声说,又同她聊起幼时的事。 裴琅幼时很不爱写那些孝义廉德的申论,夫子说他的文章有形无神,言之有物而实感泛泛。福嘉实在想不到他能写出多怀情的信,干脆也不看了。 姜君瑜松了口气,小心地将信纸叠好,想了想,提起笔,打算给人回信。 * 营地周遭围了不少侍从,旗子在猎猎的夏风中舞动摇曳。 连着赶了许多天路,圣上一到营地就龙体抱恙,今下午的比试于是暂由太子代行。 裴琅令下,世子贵族纷纷御马而行,很快不见身影。 算算时间,还有三个时辰的空余,裴琅颔首,想起在林子东角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兴许会有合姜君瑜心意的好木。 “殿下!”郑朝鹤刚凑完热闹,发现裴琅人要走,心中猜出他要做什么,怕人一会又不见了,连忙喊一声他:“照理是要跟过去看看的。” 太子殿下公务繁重,出来一趟夏猎还要去照顾孩子似的跟那些贵族,防止他们起冲突有失颜面。 裴琅不大高兴,压了眉,脸很臭。 郑朝鹤心虚。 太子殿下最后妥协,他兴致缺缺,在朝臣面前又只能扯了几下嘴角:“那便跟上去看看。” 马匹在林子中穿梭,没等远处的幼鹿反应。裴琅很快地拨了一支羽箭,搭弓,很快将剑破空射出。 箭羽被动物的鲜血染红一片,濒死的幼鹿鼻子发出粗糙而急促的喘息。 身旁的侍从于是干脆利落的上前,替太子殿下将猎物收起。 猎物也猎了,便做今上午的彩头。裴琅命人先将幼鹿送回去,正要离开时听见极小声的抽泣。 声音又轻,所幸裴琅武功高强才能听到。 他眉头一皱,视线往哭声处示意。 身侧的侍从于是小心翼翼地在林子中移动,唯恐打草惊蛇。 圣上夏猎之地,又有猛兽出落。莫说其他猎农,就连那些文臣也难进。 裴琅眉头一压,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林府公子被压得极惨地出现。 他哭丧着脸,气息奄奄,大半个身子被落石压住,脊背上血肉模糊,见了人,气息微弱:“太子殿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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