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给他的那种册子,那些年他暗中不知翻看了多少,男人们抱着风尘女子寻欢作乐的丑恶嘴脸,更是早已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可惜如兰是个命短的,只照顾了他三个月,就被自己的恩客折磨死了。老鸨薄情,把她的尸体用破席子一裹,叫人抬去了乱葬岗。 他不认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向来只认一个理,那就是有仇必报。他跟踪害死如兰的那个恩客整整一个月,终于寻得机会,将他锁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放了把火,活活烧死了。 他愤恨的不是那人害死了如兰,而是他害得他再次流离失所,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对于如兰,他没有多少深刻的情意,她将他当做弟弟,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些年过去,他只记得个她是个好心又天真的姑娘,给他一口饭吃,为他裁过一件衣裳。 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在洪荒的岁月里,被日复一日的时光轮回,磨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并不重要,就如同白漪漪的存在,只是他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点缀。 她们主动爱他,他不拒绝,是因为他需要她们。他需要如兰的衣食供养,亦需要白漪漪来倾听他的野心。 他太急于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正常的男人,身边往往都会有一个女人,白漪漪就是那个女人。他要让羽徽若看到,他不是她说的那般,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有血有肉,跟旁人无异。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白漪漪从未生过一丝男人应有的欲念,他真的如她所说,是个怪物。 而此刻,他对羽徽若生出了欲。 这种欲,就是世俗意义上的那种来势汹汹、无可阻挡的,男人对女人本能的渴求。 鹿鸣珂撑在床侧的手掌握成拳头,掌心里渗出薄薄的汗液。某处像是要爆炸了的疼,无法控制的欲,汇聚成汹涌的洪流,亟待一个宣泄口。 他的目光停在羽徽若玲珑的腰线上,眼神不知不觉变得凶狠起来。 羽徽若脱了鹿鸣珂左脚的靴子,随手扔到身后,等了半天,他迟迟没有抬起右腿,没好气地提醒一句:“右脚。” 她都纡尊降贵为他脱鞋了,他还拿捏起架子来。羽徽若努力平复着情绪,告诫自己,时机未到,不要轻举妄动。 依旧没等到鹿鸣珂的回应。 羽徽若抬起头来,对上鹿鸣珂乖戾的双眼,忽而腰身一紧,身子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被摔到那张六尺阔的梨花木大床上。 身下的被褥铺了好几层,柔软得像是云团,她大半个身体陷入其中,几乎呼吸不过来,而那罪魁祸首鹿鸣珂居高临下,双手撑在她的肩侧,将她困在怀中。 “你……”羽徽若一个音节出口,吓得赶紧闭上双唇。 少年双目猩红,眸光深邃,叫人想起暗黑深渊里弥漫的血雾。 他垂着脑袋,一寸寸靠近羽徽若,鼻尖微微翕动着,像是凶猛的野兽在追踪猎物的踪迹。呼吸间,灼息已乱,垂下的额发被汗液濡湿,贴在额角,有种莫名的妖冶。 那种灼热得像是掺杂了火星子的呼吸,直喷在羽徽若的面颊上,带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昭示着雄性的侵略意志。 羽徽若后颈汗毛倒竖,警惕道:“你干什么?” 鹿鸣珂深呼吸一口气,沉溺地捕捉着羽徽若身上的气味,他整个人滚烫得像是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每个毛孔都冒着热气。 羽徽若忍着心头的不适,抬起手,抵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用陈述地语气道:“鹿鸣珂,你想要我。” 帝姬到了年纪就有嬷嬷教导男女之事,岂会看不出来,少年此刻的举动是雄性在求偶。 虽然鹿鸣珂的行为无礼了些,冒犯了些,放在羽族,会被雌性羽人拧掉翅膀上的毛,不妨碍羽徽若看出来,他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羽徽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鹿鸣珂破天荒动了这些念头。两人许下婚约这几年,她对鹿鸣珂向来不假辞色,那少年平静的目光下潜藏着刻骨的恨意,打心底里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怎么会对自己的仇人动这些念头。 羽徽若从未经历过这些事,心中难免会慌张,她深知身为羽族帝姬,尤其是在鹿鸣珂的面前,不能露怯,被他看轻看扁。 凡事都讲究先下手为强,这种事当然也不例外,她点破鹿鸣珂的心思,趁着鹿鸣珂陷入短暂的怔愣,悄然凑到他颈侧,呼出的气息暧|昧地吹进他的耳洞:“我后悔了。” 鹿鸣珂思绪回笼,出于本能的反应,往后挪了点,躲开那样轻佻的触碰,结束了这酥麻入骨的折磨。 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似乎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少年白皙的面孔,在情念的驱使下,逐渐染上一层薄红,像是夏季傍晚的霞光,艳丽得不可方物。羽徽若抚上他的眉眼,指腹摩挲着他眼周本该烙印着丑陋疤痕的地方:“早知没了这块疤,你生得这般好看,我应该对你好点。” “我们的婚约,还没有作废,不是吗?”她神色娇憨,说这句话的时候,瞳孔清澈如水,倒映着鹿鸣珂的影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 身不由己、一脚踏入虚空,头晕目眩的感觉。 鹿鸣珂的灵魂似被卷入那对漂亮的瞳孔里。
第24章 [VIP] 惩罚 下一秒, 一股大力向鹿鸣珂撞来,鹿鸣珂失了这半刻的防备,轻易被羽徽若撞得向身后栽倒, 跌下了床。 羽徽若同样跳下了床,右手推他的同时, 掠过他的胸膛, 两人站稳后,羽徽若手里多了一张纸。 “瞧你信以为真的样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她扬起眉梢, 得意地看向鹿鸣珂,然后当着他的面撕毁了这张纸。 “鹿鸣珂, 这辈子,你就只配给我当狗。”羽徽若手一扬,被她撕碎的白纸黑字,化作雪白的絮,纷纷扬扬自两人的头顶落下。 鹿鸣珂瞳孔缩了缩。 一声轰然巨响, 屋门被人撞开,两扇门板飞起,袭向二人。羽徽若闪身躲开, 那扇门直接飞到鹿鸣珂跟前, 被他一掌震得粉碎。 鹿鸣珂向门口望去,四个雄壮的男人齐齐走了进来, 随着四个男人进来的, 还有满地扑腾的小鱼小虾。 鹿鸣珂长袖挥出道掌风, 将这些被打回原形的妖物都掀了出去。 他最厌恶鱼腥味。 傀儡纸人向羽徽若欠了欠身:“请主人下达指令。” 羽徽若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鹿鸣珂的身上, 狡黠一笑:“抓住他,给我……狠狠打他的屁股。” 谁让他以下犯上, 欺辱羽族帝姬。 鹿鸣珂本泛着薄红的面孔,听闻此言,瞬间寒如深潭,用一种极为恐怖的眼神盯着羽徽若。 羽徽若被他这一眼盯得打了个激灵,隔着薄衫,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四名傀儡人涌向鹿鸣珂。 鹿鸣珂抽出挂在床头的长剑,挽出了个剑花。不得不说,他挽剑花的姿势漂亮极了,羽徽若都想为他喝一声彩。 四名傀儡人将少年的身影围住,拳头与剑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傀儡人用的是羽徽若的气血,借的是羽徽若的力量,相当于巅峰时期的羽徽若用四个分|身同时围攻鹿鸣珂。 羽徽若自问不是鹿鸣珂的对手,但四个她一起上,未必不能讨到便宜。她羽族帝姬的灵府虽漏得像筛子,这些年羽族的各种灵丹妙药,喂出的一身好修为,也不是能小觑的。 待她擒了这小奴隶,就依照原计划行事。 羽徽若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见那被困住的少年不慌不忙,手中薄剑势如长虹,羽徽若刚认出他所使的剑法乃是她所赠的凌霄剑法,忽觉心口一阵闷疼,眼前骤然陷入短暂的黑暗。 再次定睛时,围住鹿鸣珂的四道雄壮人影如断翅的鸟飞了出去,泄了一身借来的力量,化作纸人,轻飘飘落回地面。 羽徽若面色微变,暗道一声“糟糕”,转身冲向门口。 鹿鸣珂手中长剑飞出,横钉在门框上,拦住了羽徽若的去路。 羽徽若脚步一顿,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子。 再往前一寸,就撞上利刃了。好险好险,她长舒一口气。 身后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是故意的,这种迫人而又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是在示威。 羽徽若矮身,想要从剑下钻过去,鹿鸣珂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将她推回了屋中。 他堵在门口,慢悠悠拔下长剑,握在手里掂了掂。 大门已被堵死,羽徽若只好小幅度地挪动着身子,往窗户的方向靠近。她灵力被锁,锻体没偷懒过,破开个小小的窗户,不在话下。 鹿鸣珂显然看出了她的企图,大步流星向她走来,眨眼间就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脸色铁青,目光阴沉,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 羽徽若磕巴着警告道:“你不准乱来,再怎么着,我都是帝姬,你若害我,姑姑不会饶了你的。” 鹿鸣珂扔了手中剑,忽而俯身,一把将羽徽若扛了起来。 羽徽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双手捶打着他的身体,急红了眼:“臭小子,小混蛋,你放我下来,你这样对我无礼,是藐视羽族,与整个羽族为敌。” 鹿鸣珂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喊,径直走到榻边坐下,将她以趴伏的姿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按住她的后背。 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道,羽徽若却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她满心疑惑,摸不清这个丑八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她的臀部。 羽徽若脑子里嗡然一响,仿佛被人丢进来一个爆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继而那张粉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半爬上绯红,一半染上铁青。 他打了她。 他还大逆不道地打她的屁_股。 羽族帝姬身份高贵,身体是何等的金贵,从小到大,哪怕是在不懂事的年纪忤逆过姑姑几次,惹得姑姑气急了眼,姑姑也只是打打她的手心以示惩罚。 换句话说,她自出生以来,还没有人敢打她的屁_股。 这个不要命的奴隶,胆敢用这种方式冒犯她,她要惩罚他,狠狠地惩罚他! 羽徽若咬着牙齿,气得浑身发抖。原只想用打他一顿的法子,教训他的无礼,这次他真的惹到她了,她要严厉地责罚他,叫他一辈子都不敢再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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