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桌椅等家具,同样完好无损,并无人为践踏的痕迹。 他拧眉扫量一圈。屋子简陋,没有能藏身的地方,这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存在什么入侵者。 是他猜错了? 很快,鹿鸣珂就发现了不对劲,桌子搁着的竹篮子里有东西。 那东西藏在麻布下面,脑袋一顶一顶的,还发出奇怪的吞咽声响。 鹿鸣珂长剑一挑,掀开盖住竹篮子的麻布,就见一只嫩黄的小胖啾扑着翅膀,一副受惊的模样,炸开了毛,跟个弹簧似的往门□□去。 鹿鸣珂动作更快。他长臂一伸,凌空拦截住那只鸟儿,揪着它的翅膀提起来。 胖啾嘴里还衔着颗绯红的果子,眼珠子慌张地转着,嘴巴一张一合,努力做着吞咽的动作,汁水从它嘴角滑下,流到鹿鸣珂的虎口。 鹿鸣珂:“……” 原来不速之客是只贪吃的胖鸟。 鹿鸣珂许久没有开荤,这主动送上门的食物,自然是笑纳了。他提着那只鸟,丢到桌子上。 鸟儿似乎被他吓到了,耷拉着翅膀,胖滚滚的小身体僵硬地坐着,不知所措,只是那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依旧控制不住地打着转儿往篮子里瞟。 “喜欢吃这个?” 想来是这果子的香气,吸引来这个家伙。鹿鸣珂将剑搁在桌子上,拿起颗果子,在鸟儿的眼前晃着。 羽徽若咽着口水,不动弹。 她忘乎所以地吃着果子,鹿鸣珂的突然出现,把她给吓得六神无主,逃跑时刚巧撞入他手中。 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就是帝姬,丢脸不提,帝姬原身是只毛都没长全的雏鸟,这个秘密要是暴露出去,会轰动整个羽族的。 羽族的臣民心目中,帝姬羽徽若是只漂亮的凤凰,一身流光溢彩的鸟羽,尾巴缀着火焰,化出翅膀,飞上高空,能为万民带来祥瑞。 姑姑说过,帝姬就是羽族的信仰,一旦信仰坍塌,整个羽族会受到难以承受的打击。 鹿鸣珂将果子抛掷半空中,又抬手接住,幽幽说道:“你不要,我就扔了。” 羽徽若当即脖子一伸,嘴一张,从他手里啄走了果子。 这么好吃的果子,不能浪费。 鹿鸣珂感到些许意外:“你能听懂我的话?” 那只金黄色的胖鸟儿,已经扎入篮子里,吃着剩下的果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鹿鸣珂自嘲一笑,扁毛畜生而已,怎会听懂人话? 羽徽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卖力地吞着果子。吃了他这些果子,她会用别的东西赔的。想到这里,她更加心安理得起来。 鹿鸣珂打量着它,脑海却在思索着菜谱。这么小小一只,虽然看起来胖乎乎的,充其量就他手掌那么大,只够吃一顿,不如用来炖蘑菇。 蘑菇要现采,鸟要现宰,这样才新鲜。他说:“这些果子都归你了,我出门一趟。” 果子吃多了,肉质能带上几分果子的香甜。 鹿鸣珂丢下道禁制,锁住这间屋子,提着篮子,出门去采蘑菇了。 羽徽若打着嗝儿,一不留神,吃多了,整个肚子鼓鼓的,蹦一下都费劲。她索性瘫坐在篮子里,眯着眼睛,等待消化。 鹿鸣珂回来时,羽徽若正在做梦,梦里,她变成一颗果子,和这里的果子滚作一堆儿,偏生那么巧,被鹿鸣珂捏住,要吃了她。 她大声哭着让鹿鸣珂别吃她,鹿鸣珂还真答应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吃她,他要拿她榨汁。 羽徽若快要气死。 鹿鸣珂推门而入,将新采摘回来的蘑菇,放在果篮旁边。 羽徽若疑惑地趴在篮子边缘,看他拿出炖锅,在院子里生火。 羽徽若算是看出来了,他打算做蘑菇汤。 她叼起一片蘑菇。丑八怪摘的果子那么好吃,想必这蘑菇也有过人之处。 鹿鸣珂回来拿蘑菇,就发现胖啾在偷吃他的蘑菇,他揪住胖啾的翅膀,严肃道:“这不是给你吃的。” 这个是用来炖你的。 “我给你另备了食物。”他提着羽徽若,来到院中的火堆前,拿起一只竹筒。竹筒上面扣着盖子,他当着羽徽若的面,打开盖子。 羽徽若听到他说给自己另外备了好吃的,满怀期待,脑袋刚伸出半截,就见竹筒内藏着几条青碧色的虫子,浑身扭动着,两条触角探来探去的。 羽徽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脑海中嗡然一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一蹬,倒在地上,整只鸟呈僵硬状态。 去他大爷的,她是凤凰,不吃虫。 她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虫子。 鹿鸣珂惊愕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小胖啾。 这只鸟……被虫子给吓死了? 真是惊天奇闻,一只鸟,能被一只虫子吓死。 死了,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 鹿鸣珂提起小胖啾,晃了晃,果真一动不动。算了,先烧开水,再拔毛。 鹿鸣珂将羽徽若丢在旁边,去缸里打清水。 羽徽若掀开眼帘,趁他背对着自己,一个奋力地滚动,从篱笆的镂空洞里滚了出去,然后化成人形,猫着腰,麻溜地跑了。 这个丑八怪,果然很讨嫌,居然要拿她炖汤。
第5章 濯足 接下来的数日,羽徽若都再没吃上那么好吃的果子。 羽族的果子是自己种出来的,帝姬地位尊贵,吃的用的是羽族最好的,她就想不通了,怎么整个羽族上贡的果子,没一个能比得上鹿鸣珂的果子? 粉桃来报:“帝姬,那鹿鸣珂已经被带来了,可是现在就叫他进来?” 羽徽若点点头。 粉桃拂开珠帘,身后跟着鹿鸣珂。 他穿的还是那日的黑衣,衣服上撕裂的口子,用针线缝补过了,用的是黑色的线,又巧妙地绣上图案,看不出来。 这件衣服洗了很多遍,已经洗出破旧的痕迹。 羽徽若记忆中,他穿的衣裳就那么三两件,都是缝缝补补,重复利用的。 鹿鸣珂入得帘内,黑黢黢的眼,盯着坐在帐中的帝姬。 帝姬一身明黄色的裙衫,发髻梳得精巧,簪上华丽的发饰,垂下漂亮的金色流苏,耀眼得像天边的霞彩。 鹿鸣珂不行礼,羽徽若也不生气,只唤道:“水仙。” 水仙应了一声,捧着琉璃托盘,走到鹿鸣珂身前:“请鹿公子更衣。” 琉璃托盘上放着一套男子的衣物,以及配饰若干。 帝姬的话,鹿鸣珂向来都是照做的,不做,她有很多种办法逼着他做。 鹿鸣珂拿起衣物,入更衣室,过了会儿,穿着那套水墨风的锦衣,腰缀玉饰流苏,走了出来。 他身段好,这套衣裳更是直接将他的优势发挥出来,束出劲瘦的腰身,外罩一层蝉翼似的薄衫,行动间,衣袂翩跹,整个人就有了飘飘欲仙的气质。 连向来讨厌他的粉桃都忍不住夸赞:“都说人靠衣装,这鹿公子换了身华贵的衣裳,就是不一样。” 水仙亦道:“帝姬好眼光,鹿公子与云小将军真是一个尺寸。” 他们给鹿鸣珂做衣裳时,没要鹿鸣珂的尺寸,羽徽若目测出鹿鸣珂与云啸风身量差不多,只是比他清瘦些,就叫人要了云啸风的尺寸。 鹿鸣珂从始至终毫无反应。 上回帝姬叫人给他做好看的衣裳,是为了将他绑在靶子上,头顶果子,供帝姬练习射箭玩。 这次不知又会整出新的幺蛾子。 “面具拿来了吗?”羽徽若满意地看着鹿鸣珂,风华正茂的年纪,拾掇拾掇一下,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眼睛旁边的红色疤痕有点过于引人注目,要遮一遮。 “回禀帝姬,已经着人去取了。”粉桃回道。 送面具的人没多久就到了。 面具是用黄金打造的,雕作凤凰翅膀的模样,中间的孔洞刚好露出一只眼睛。 羽徽若撩开帘子,走到鹿鸣珂面前,拿起那半块黄金面具,覆在鹿鸣珂的右眼。这样一来,不大不小,正好掩住那块疤。 这面具又有装饰作用,白衣配黄金面具,只盖住疤痕,不遮五官,面前的少年眨眼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面具以后你戴着,省得每次拿布袋子罩住你的脸。”羽徽若往后退两步。 黄金面具是她亲手设计,极配鹿鸣珂的气质,戴着这半块面具,倒真的有巫师说的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了。 羽徽若重新坐回帐中,命粉桃和水仙打起帐子,说:“过来给我洗脚。” 她想过了,要培养鹿鸣珂做羽族的靠山,就先必须和他培养感情,生下拥有凤凰真灵的皇子皇女。 第一步,自然是要拉近彼此的关系,做外人不能做的事情。 羽徽若平日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脚,从不肯让人为她洗脚,她就勉为其难,让鹿鸣珂做第一个为她洗脚的男人,以示她对他的重视。 水仙端着银盆,盛了半盆温水,放在羽徽若的榻前。 “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帝姬的话吗?”粉桃呵斥道。这鹿鸣珂真是不识好歹,帝姬的玉足,她们这些做贴身婢女的都碰不得,让他洗脚,是赏他脸面。 鹿鸣珂垂在袖中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半晌,他缓缓松开拳头,吐出一口灼息,哑声说:“好。” 离床榻只几步的距离,他却似走了几个春秋的光阴。 他撩起衣摆,半蹲下去,为羽徽若褪去鞋袜,当那对白皙的小脚毫无保留地被他握在手里,他的动作凝滞了一瞬。 羽徽若的双脚如同精雕细琢过的玉石,触手细腻,滑得不像话。 他的指尖抵着她的脚心,不自在地蜷了两下,惹得那小帝姬忍不住咯咯直笑,又故意板着脸,严肃训斥:“洗脚就洗脚,不许挠我脚心。” 鹿鸣珂将她的双足浸入水中,用力搓了搓。羽徽若皮肤娇嫩,少年常年握剑,虎口生有薄茧,摩挲着羽徽若痛痒难耐,她受不住了,忙说:“好了,好了。” 她的脚不脏,平时都用脂膏保养,袜子还是用特殊的香缎做的,用不着洗得那么认真。 鹿鸣珂松手。 羽徽抬提起脚,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弓起的脚背滑落,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滴入银盆里,泛开涟漪。 水仙递出一块香云锦。 鹿鸣珂用香云锦包裹住羽徽若的脚,重新为她穿上鞋袜。 “等等。”粉桃制止,“帝姬濯足后要抹香膏的。” 水仙捧着绘有花鸟图案的瓷罐,递给鹿鸣珂。 鹿鸣珂用指尖挖了点透明的脂膏,点在羽徽若的脚上,再用指腹一寸寸推开,轻拢慢捻,使那脂膏的成分都渗进毛孔里。 这小奴隶的按摩手法挺在行,羽徽若舒服得半眯起眼睛。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也黑了,朱红色的窗外,悬着清亮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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