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里的剑都是有灵性的,这东皇剑怕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脏东西吧。” 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应是方祈玉派系的,对着姜潮生的出身大肆嘲笑,还要私下坐庄开赌局。 那厢,姜潮生领着一队人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羽徽若轻咳一声。 刚才还要下注的几个弟子,转头看到姜潮生,吓得脑袋一缩,俱是不敢多言。 姜潮生将他们上下扫量一眼,握着碧玉箫,说:“剑冢危机四伏,入剑冢后,大家听我号令,若有不服从者,别怪我剑下不留情。” “入剑冢者,各凭本事,凭什么听你的。”有人不服。 “就凭我手里的这把剑。”姜潮生抬起碧玉箫,扬手挥出道剑气,卷起无数飞沙走石,将出言者击飞了出去。 那人滚地,“哇”地吐出口血,挣扎了半晌,都没能再爬起来。 他这一伤,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是没法休养好的,基本与这次的剑冢试炼无缘了。 姜潮生的下马威显然起到了长足的效果,剩下的弟子皆噤若寒蝉,直到一人高呼道:“都听二师兄的。” 众人忙附和:“二师兄所言甚是,我们都听二师兄的。” 姜潮生转着手中的碧玉箫,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他身边的弟子会意,说道:“想要与二师兄组队,大家总要拿点诚意出来。” 这人还讲不讲理了,明明是他胁迫大家听从他,却颠倒黑白说成是大家求着与他组队,众人敢怒不敢言,面色郁郁。 “不知二师兄想要什么的诚意?” 姜潮生未说话,依旧由他身侧的少年代言:“过来给二师兄磕三个响头,二师兄自会罩着你们。” 发言的人胀红了脸,想要破口大骂的话憋在喉咙里。被姜潮生打伤的弟子还躺在地上,无人问津,他可不想做第二个。 “我没有多少耐心。”姜潮生语气淡淡,将碧玉箫别在腰间。 众人憋屈不已,奈何惧怕他神威,都不敢拒绝。 已在此耽搁许久,再墨迹下去,就要误了进剑冢的时间,有一人率先迈出脚步,走到姜潮生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有一就有二,先前嘲笑姜潮生的几个弟子,耷拉着脑袋,排队给姜潮生磕头。 姜潮生转头看羽徽若:“你呢?” 堂堂羽族帝姬,哪有给人磕头的道理,她断然道:“我不与你组队。” “很好。” 姜潮生竟也不强求。 看他阴毒的笑脸,想也知道,他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羽徽若但凡说一个“怕”字,算她输。 整点好行装,众人向着剑冢出发。路上,羽徽若走在鹿鸣珂身侧,垂眸看了眼他握在手里的剑:“你的剑都卷刃了,不能再用。剑冢里有你心仪的剑吗?” 鹿鸣珂说:“东皇。” “大言不惭。”羽徽若轻哼一声,压低嗓音,“你没听说吗?就连姜潮生都差点死在了东皇剑下。” “我比他强。” “你们在聊什么?”走在队伍前面的姜潮生,忽然停下脚步。 “在聊二师兄你今天看起来特别英俊。”羽徽若脱口而出。 这算得上调戏的言辞,惹得一众弟子忍俊不禁。姜潮生似笑非笑:“哦?” 羽徽若丝毫不慌,哪里疼,戳哪里:“二师兄,你近日怎么不着绿衫了?” 那还不是因为她说他像根大葱的话,被好事的传出去,现在整个七曜阁看到着绿衫的姜潮生,都会联想到大葱。 姜潮生说:“这里遍布陷阱,你最好打起精神,以免胡思乱想着了道,要是拖累进度,不会有人管你。” 剑冢天黑前就会自动关闭,他们要在天黑前离开这里,所以姜潮生特意提到进度。 姜潮生突如其来的关心,分明就是在拉拢人心,羽徽若没想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值得拉拢的,她入七曜阁是为寻找剩下的半颗赤丹神珠,无意参与他们的派系斗争。 羽徽若笑嘻嘻道:“劳烦二师兄关心。” 这是拒绝与姜潮生为伍了。 不识抬举的臭丫头。姜潮生拂袖,索性不再搭理她。 进剑冢的弟子都跟着姜潮生,姜潮生经验丰富,跟着他总没错的。他一走,众人尾随上去。 原地只剩下羽徽若和鹿鸣珂二人。 羽徽若问鹿鸣珂:“你要不要和我组队?” 鹿鸣珂说:“怕,就跟紧我。” “谁怕了?”羽徽若追上鹿鸣珂的脚步,“你搞清楚,我是师姐,就算怕,也轮不到我……” 羽徽若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的右脚被什么握住,沉甸甸地往下坠。 脚下本是平坦的地面,倏然化作一片沼泽,从沼泽地里伸出的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鹿鸣珂。 鹿鸣珂被她扯住时,眼底掠过一丝惊疑,当二人都身陷沼泽,那一丝惊疑被死寂取代。 羽徽若总是如此,就是死,都会拉着他陪葬。 两人一寸寸往下沉,羽徽若越是挣扎,陷得越厉害,鹿鸣珂翻开手掌,托住她的腰身,掌中运力,将她推了出去。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彻底被沼泽地吞噬。 “鹿鸣珂!”羽徽若脚底刚沾上地面,回过身来,向鹿鸣珂伸出手。两人的指尖还未碰触到,柔光亮起,迅速收拢,鹿鸣珂连同那片突然冒出来的沼泽地都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鹿鸣珂!鹿鸣珂!”羽徽若焦急地唤道。 “慌什么,那是传送阵,死不了人。”早该离去的姜潮生,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羽徽若身后,双手抱怀看好戏,“早就警告过了,此处步步危机,与我组队,可保你性命无虞。” 这传送阵化为沼泽的幻象,考验的人心,假如鹿鸣珂拽着羽徽若一起死,两人都会被轰出剑冢。 “他会被传送到哪里?”羽徽若盯着鹿鸣珂消失的方向,刚才短短一瞬间,她想的压根不是让鹿鸣珂陪葬,抓住他,那是陷入沼泽唯一的本能。 “谁知道,看他运气。”姜潮生身侧的狗腿子看热闹不嫌大,笑得不怀好意,“这剑冢内有噬魂林,听说那里妖藤遍布,以活人血肉为食,还有五雷轰顶的五雷阵,以及到处都是毒瘴的百毒渊,要是唤醒专门驻守剑冢的凶兽梼杌,更是糟糕,我看呐,那小子凶多吉少。” “剑冢内怎会有这么多的陷阱?”羽徽若呆滞。 “那还不是防觊觎我们七曜阁剑冢的。” “够了。”姜潮生打断他们两个的一来一往,下令道,“走。” 姜潮生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折返回来,就是为专门看她这番笑话。羽徽若守在原地,拿着明玉刀敲来敲去。 地面硬邦邦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那什么传送阵,还会乱跑吗? 姜潮生已走远,羽徽若思索片刻,追了上去。他说得对,这里都是陷阱,她还要留着机会,查探凌冬雪的下落。 至于鹿鸣珂,这里是他舅舅的地盘,死不了。
第40章 [VIP] 争锋 鹿鸣珂望着眼前的山谷。 他一睁眼就身在此地。这里, 便是七曜阁的埋剑之地。 剑修们爱剑,认为剑都是有灵魂的,一旦剑修死去, 或是隐退江湖,那些无主之剑就会被封印于此地。 四周群峰矗立, 如一柄柄锋锐的巨剑, 剑意环绕上空,遮云蔽日。因此,谷外艳阳高照, 此处却是天光黯淡,别具一番肃穆庄严。 鹿鸣珂极目望去。 剑冢内密密麻麻插满了宝剑, 有些剑已蒙尘,残损不堪,有的剑一尘不染,璀璨如故。鹿鸣珂的目光越过它们,停留在一把剑上。 那是一把纯黑色的剑, 插在山体的最高处,剑刃深深没入山体,剑柄缀着一条红绸, 迎风飘展。 它被群剑簇拥着, 似一个征伐沙场的帝王,高高在上, 俯视着众生。 鹿鸣珂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他挪动着脚步, 怔怔向着那把剑走去。 他一动, 插满山壁的剑, 齐齐震动了起来,发出嗡鸣。 那是剑吟。 群剑吟啸, 声音尖锐刺耳,充满杀气,警告着入侵者。 鹿鸣珂充耳不闻,双目始终紧紧盯着那把剑。 凌空飞来一把剑,刺向他的要害,他抬起手中已经卷刃的铁剑,“叮”的一声,将它击落。 又飞来一把剑。 再次被鹿鸣珂击落。 这里的剑没有主人,它们对他发出攻击,是受那把剑的驱使。它是这里的王,鹿鸣珂要的就是它,东皇。它渴饮鲜血,向往杀伐,已迫不及待。 鹿鸣珂脚下堆着无数把剑,他视它们如凡铁,目不斜视,丝毫没有迟疑的,攀上峰顶,来到东皇剑的面前。 他抬起手中的剑,用力插入山体,握住东皇剑的那一刻,似有一股浪潮激荡了胸膛。 这就是东皇,剑中之王。 鹿鸣珂用力,将东皇剑拔出三寸。 斜侧袭来一截刀光,他缩回了手,握住旧剑,挡住那把刀。 明玉刀,刀柄上镶嵌着漂亮的宝石。 少女一身明黄宫装,比烈阳更为耀眼,娇美的脸上满是倨傲:“想得到这把剑,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羽徽若。” “鹿鸣珂,你不过是我的奴隶,想做这把剑的主人,你不配。” 谁也不能阻他取东皇! 鹿鸣珂划出一剑,迫得那少女后退三步。 他再次伸手,握住东皇的剑柄,明玉刀的刀光映入他的眼底,心口遭到重重一击,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跌了出去。 鹿鸣珂捂着心口,趴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血箭。 羽徽若抬脚踩上他的右手腕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鹿鸣珂,你就是烂泥堆里爬出来的臭老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我收留你,是可怜你,拿你当做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你还敢痴心妄想,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 “我没有!”鹿鸣珂腕骨传来断裂般的痛楚,他喘着气,大汗淋漓,嘶哑着声音反驳。 “还说没有!”羽徽若脚底更加用力碾磨着他的腕骨,“巫师算出你我姻缘命定的时候,你为什么在偷笑,姑姑给你赐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鹿鸣珂躲开羽徽若咄咄逼人的目光,抿着唇,不作答。 “被你这种人惦记着,真是恶心。你怎么不去死!我折磨你这么久,就是盼着你能去死,你为什么厚着脸皮不去死!鹿鸣珂,你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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