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漪打起珠帘,引鹿鸣珂落座,婢女在她的示意下,鱼贯而入,奉上山珍海味。 羽徽若立在鹿鸣珂的身侧。她如今落魄,身为人质,虽不再像在羽族时那样前呼后拥,立在这里,骨子里有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卑不亢的眼神,反而更像这里的主人。 白漪漪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家没有没落前,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到了羽族,见到羽族的帝姬,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羽族帝姬过的奢靡生活,是她这个做了十多年的大小姐都未曾见识过的。 更可恨的是,白漪漪认识羽族帝姬时,已不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在羽族帝姬面前,她还要卑躬屈膝,尽心尽力伺候着。 如今风水轮流转,这羽族帝姬做了魔人的阶下囚,她是鹿鸣珂的座上宾,该这昔日万分尊贵的帝姬伺候她了。 白漪漪观察着对面鹿鸣珂的表情,吩咐几个婢女:“都出去。” 待婢女都退了出去,她看向羽徽若:“还愣着做什么,给殿下倒酒。” 鹿鸣珂神情淡漠,没有反应。白漪漪稍稍松了口气,为自己能支使羽徽若感到高兴。 羽徽若跪坐在鹿鸣珂身侧,拎起酒壶,往他的空杯中倒了点酒。 白漪漪享受完这扬眉吐气的报复,心知比起支使羽徽若,更重要的是俘获鹿鸣珂的心,她又在和鹿鸣珂聊起旧事。 他们在陈州已相识,再度在羽族重逢,一个受尽折辱,一个郁郁不得志,话题有些沉重,白漪漪知道不该提这些,但不提这些,她与鹿鸣珂这空白的数年,再无话可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羽徽若的表情。这个男人最终的归属权,关乎着她和羽徽若这场较量的输赢。 羽徽若无心听白漪漪的这些破事,她的目光在鹿鸣珂的身上梭巡,极尽可能地寻找着凌秋霜的痕迹。 要是凌秋霜真的落在鹿鸣珂的手中,他的身上总会留下痕迹的,比如凌秋霜号令羽军的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肯定是最稳妥的。 鹿鸣珂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对白漪漪的话,并不回应。 白漪漪只觉不妙,暗自后悔提起这些,这些旧事对鹿鸣珂来说,并不算什么好的回忆。她绞尽脑汁,想着其他的话题,偏她刚醒来没多久,对鹿鸣珂知之甚少,祝炎又不肯为她提供帮助,根本找不准鹿鸣珂的胃口。 一个斟酒,一个沉默,一个喋喋不休,三人各怀心思。 羽徽若已为鹿鸣珂续了好几盏酒,魔人好战,所酿之酒极烈,这酒一下肚,火燎火烧的,灼得心口发烫。 “我听到消息说,魔君陛下这两日身子有所好转,隐有召六王入宫的打算,到时候由殿下领兵,与六王共襄盛举。”白漪漪平复慌乱的心绪,试探着牵起话头。 “你从哪里听来的?” “听人闲聊的,他们都这样说。”白漪漪见鹿鸣珂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庆幸自己蒙对了,便顺着鹿鸣珂的话说了下去,“殿下有惊世之才,三界分裂已久,与幽都议和的只有羽族,若殿下能一统仙门和人间,许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是这无数黎民百姓的福气。” 三界当中,还属凡人的口味最刁,短短百年的寿命,在口腹之欲上下足了功夫,烹饪出的菜肴美味得出奇。白漪漪准备的菜肴,都是精心烹制的,色香味俱全,羽徽若大半夜没睡觉,肚子里的那些存货消耗殆尽,闻着这难以抗拒的香气,已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 鹿鸣珂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示意自己盏中又空了,羽徽若举起酒壶为他斟酒,眼睛却看着他面前那碟子酱鸭。 听到白漪漪的那句“一统仙门和人间”,羽徽若骤然失神,一壶酒尽数倾泻到鹿鸣珂的怀中。 鹿鸣珂尚未发作,白漪漪猛地站起:“你怎么斟酒的?” 羽徽若回神,忙卷着袖子,为鹿鸣珂擦拭着怀中的酒水:“我不是故意的,这就为你擦干净。” 她十指纤纤,指尖发凉,胡乱地蹭着他的胸口。 鹿鸣珂本就满脑子都是羽徽若趴在自己的被子里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被浊酒催发着满心的不甘,早已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偏罪魁祸首将酒都倒进了他的怀中,柔软纤细的手指,如蛇般游走在他的胸膛,蹭来蹭去,一下子将他积攒了许久的火都撩了起来。 他对她,自来都十分忍让、克制,到了这时,他不想再忍让、克制下去。 她本来就是他拜过天地的妻子,不是么? 更何况,她还是羽族送来和亲的,落在他手里,本该就由他生杀予夺。 鹿鸣珂猛地揪住羽徽若的手,将她横抱而起。 羽徽若和白漪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白漪漪道:“殿下?” 话音刚落,白漪漪就被一阵风吹出了屋外,等她站定,屋门轰然合起,整间大殿都被鹿鸣珂下了个禁制。
第85章 [VIP] 不甘 羽徽若被鹿鸣珂丢在了殿中唯一的大床上, 床榻是白漪漪的,她保留着做白家大小姐时的习惯,被褥里撒了些香粉, 幽香扑鼻。 鹿鸣珂双手撑在她肩侧,将她困在怀里。羽徽若下意识就想去摸头上的簪子, 那是她身上唯一的武器。 鹿鸣珂按住她的手:“帝姬入幽都这么久, 该是时候侍寝了。” 羽徽若瞪着他:“这是白姑娘的床。” “白漪漪吃的穿的用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屋中的一桌一椅, 哪一样不是我的,区区一张床榻而已。” 可这样…… 还是太膈应了。 鹿鸣珂哂笑一声:“帝姬如若不愿, 可撕毁协议,重返羽族。” 羽徽若想到刚才他们说的六王入幽都,一统仙门和人间,没了那纸协议,羽族亦会沦落到同样的地步, 幽都的这些权贵们,羽徽若只识得一人,和亲的对象, 自然是鹿鸣珂最好。 “侍寝就侍寝。”羽徽若推了推身上的鹿鸣珂, “你先起来。” 鹿鸣珂凉凉地看着她。 “你当了太子殿下这么久,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侍寝的规矩吗?你这样压着我, 我如何能哄你高兴。” 身上压着的力道骤然松开, 羽徽若起身, 抬手放下了帘帐。 鹿鸣珂坐在帐中。 羽徽若解着衣扣, 解到一半,她伸手入怀中, 拽了件衣物,丢在了鹿鸣珂的身上。 那衣物刚巧将路鹿鸣珂的脑袋罩住,鹿鸣珂伸手一扯,素白的锦缎上绣着生机勃勃的小雏菊,赫然就是羽徽若贴身穿的抹胸。 鹿鸣珂脑中嗡然一响,耳根烫了起来,攥着抹胸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两下。 羽徽若扑向了他:“先说好,我要在上面。” 帝姬就是帝姬,不可屈居人下,便是沦为阶下囚,为人侍寝亦是如此。 鹿鸣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为我祛衣。”羽徽若坐在他腰上,理所当然地抬起双臂。 她抹胸虽解了,衣服还好端端穿在身上,鹿鸣珂摸不清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法,能穿着衣裳解了抹胸。 她瘦巴巴的,额角还有疤,脸颊凹陷下去,惨白惨白的,分明不如从前的美貌,偏偏还是如明珠般耀眼。 鹿鸣珂的脑海中早已炸成一团烟花,整个人晕乎乎的,仿佛成了她的提线木偶。 “殿下,属下有事禀告。”屋外突然响起流觞的声音。 鹿鸣珂艰难地拢了拢神思,眼底都是身上那惑人妖精的模样:“说。” “有刺客夜袭,似乎……是羽人。”流觞顿了顿,“属下不敢伤人,还请殿下定夺。” 这要是其他人,刺客杀了就杀了,是羽人的话,那就要万分慎重了。羽人是那位帝姬放在心尖尖上的,要是胡乱伤了,帝姬还不得跟自家殿下拼命。 “生擒。”鹿鸣珂吐了口灼息,刻意压住心头的躁动。 “他们相当难对付,若要生擒,难免会受伤。” “用箭,射翅膀。”鹿鸣珂的视线一直未离开羽徽若。 自从流觞吐出羽人二字,羽徽若的全副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听到鹿鸣珂未下诛杀令,她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 鹿鸣珂想动羽徽若的心思是真的,故意用这张床却是在试探羽徽若的态度,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将手中的抹胸揣入怀中,坐起撩开帘帐。 流觞还在外面,显而易见,他还有话说。 能半夜惊动鹿鸣珂的,这件事,应当远没有流觞说的只是刺客那么简单。 鹿鸣珂撤了禁制,与流觞一同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将桌上那碟子酱鸭端起,放进羽徽若的手里。 羽徽若想跟上去,被魔人侍卫拦住了,那侍卫不限制她的自由,只是不让她去往刺客被抓捕的现场。 她是羽族帝姬,理应避嫌。 羽徽若走在夜色里,准备回长生苑,再做其他打算。 一道身影扇着翅膀,落在她的身前。 羽徽若看清来人的脸,惊喜道:“白梨。” 白梨亦是城楼前一别,第一次见她,飞鹰队早已探查到帝姬起死回生的事,此刻见到生龙活虎的帝姬,白梨才真正敢相信羽徽若活过来了。她红着眼睛,抱住了帝姬,眼泪汹涌而出。 白梨内敛,抱着她半天不说话,眼泪越流越多。 “白梨,我没事了。”羽徽若任由她搂着,“夜袭的是你们?” “共来了五人,好不容易潜入这里,他们四个是为我打掩护,我来此是专门见帝姬的。”白梨哽咽着说出自己的目的,“帝姬,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这里有两枚丹丸,一枚是用惑果炼制的,一枚是解药。帝姬身在幽都,我们无法照应,望这两枚丹药能助帝姬一臂之力。” 白梨当然希望羽徽若能跟她走,但以羽族目前的实力,帝姬擅自离开幽都,就是单方面毁约,幽都完全可以入侵羽族。 帝姬不能走,至少,现在还必须留在幽都做人质,她千里迢迢送来这两枚丹丸,只是希望能帮助帝姬过得更好些。 鹿鸣珂亲自出马,那四人应该是被擒住了,羽徽若担心白梨也被擒住,收了丹丸,叫她离开,自己则回了长生苑。 鹿鸣珂说过,生擒羽人,至少那四人目前无性命之忧。 * “嗯~~~”晃动的床帐里,溢出一声声甜腻的嘤咛,白漪漪浑身是汗,绷直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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