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滚开!” 孟可舒甩不开他,疼得直冒泪花,路过的一位大娘发现了他俩的不寻常,热心地帮孟可舒掰厉空的手。 “哎哟哟,你夫君是不是发癔症了?这手劲怎么这么大,你带药了吗?” “我不知道!” 孟可舒觉得手骨都要被厉空攥断了,另一只手拼命捶打他的心口。 “放手!厉空你放手!” 大娘的夫君想抓住厉空的肩膀把他晃醒,但他才一碰到厉空,就被厉空打了一拳。 满眼血红的厉空这才从幻象中慢慢清醒,耳边的嗡鸣声远去,他转过头来看向不知何故冲他大喊的孟可舒,使劲晃了晃头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疯了吗!” 孟可舒终于抽回了被他捏得通红的手,帮大娘把她夫君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吧?要不要去看郎中?” “没事没事,我就是上年纪了没站稳。” 那汉子揉着被厉空打到的左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娘子先看看你夫君吧,我先缓一会,哎哟……” 还没等孟可舒说什么,厉空就沉着脸抓起她的手腕快步离开。 孟可舒挣扎着回头看见眼熟的小厮去给那对好心的夫妻赔了礼塞了银子才转回来怒瞪他: “你发什么疯!你要带我去哪!” 拐进了一个没人的暗巷之后,厉空一把把孟可舒甩到身前按在墙上,直接掐着她的脸迫使她仰起头承受自己的深吻。 孟可舒气得使劲踢打他,但他像是又一次发癔症一样把她牢牢箍在怀里挤在墙角。 他不知道自己在伤害她,但他无法停止自己的渴求,因为只有她是唯一的解药。 只有这样从她身上索取拥抱与温暖,才能把他缺失的自我和被破坏的人格补齐,才能让他忘却曾经如坠地狱一般的时光,才能灯火人间。 被摧毁的东西太多,他的心里是一片废墟,他控制不住用她的存在来填充自己。 他太肮脏,甚至连这身皮囊都觉得脏。他甚至都不想看镜子,只因为那些黑暗记忆无处不在地腐蚀着他对自己这具身躯的理解。 除非她的手能够抚摸他的脸庞,除非她愿意亲吻他的唇瓣,只有她才能让他短暂地欺骗自己,他值得被爱。 他不是被人蹂躏的玩物,他不是生来就如此下贱。 他确实阴险狡诈,阴毒不堪,他把她骗走,把她囚禁在自己的后院。 哪怕明知道她不愿意,却还是想要索取她的怜惜,想要得到她的真心。 第28章 章二十八 花开两朵 厉空控制不住自己满心将要溢出来的悲哀与孤寂。 他只是想要在她眼中重新成为一个普普通通,有爱有恨的人。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正常,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狂躁急切的呼吸在她脆弱的脖颈逡巡,孟可舒几乎以为有只野兽剥落了人皮,想要将她的血液吸食干净。 在他顺从本能想要继续的时候,孟可舒的呜咽在他的理智完全失控之前钻进了他的耳朵: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他生生顿住,随后手忙脚乱地拉紧孟可舒被他扯松的衣裙,抱住泣不成声的孟可舒: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没事了皎皎,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别怕,我保证……” 说着说着,他也就着这个姿势,埋在孟可舒单薄的肩头痛哭出声。 他想把曾经的委屈哭在她怀里,可是他今天却毁了她的快乐,还把这种委屈加诸在了她身上。 “我该怎么办,小月亮,对不起,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孟可舒恨极了他的嘴脸,也恨极了差点被他侮辱之后却被吓到哭得停不下来的自己。 她从来都厌恶这个怀抱,可又不得不依靠他维持站立。 但她是什么,是他发疯时用来发泄的玩意儿吗? 她攒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厉空:“别碰我!” 厉空没防备地被她推开,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暗巷中明明照不进街市上的灯光,他却还嫌光太亮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捂住了脸闭上眼睛。 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无论如何,小月亮都不可能对阴沟里的他有任何同情,她也根本不想听自己残破的内心。 她那么好,凭什么要屈尊降贵,来暖他这种人。 可是他不可能放她走的,绝对不可能。 “走吧,我想你累了,该回家了。” 他整理好了混乱的思绪,在一片绝望的空茫里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 孟可舒见他走过来,气恨地抽了他一巴掌,他可以轻松躲开,但还是让这声响亮落在他的皮肉上。 “听话,别让我说第二次,好吗?” 他露出个笑,在幽暗的巷子中宛如鬼魅,把无辜的魂灵拉进地狱。 宫宴。 永和帝一贯不爱这种场面,朝臣们已经习惯他每每提前离开宫宴,这次也不例外。 除了江鸿以外,没人怀疑这位君王是否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是为了已逝的魏怀德和先皇后而不愿过于开怀。 江鸿和所有人一样,起座唱诵赞词祝永和帝千秋万岁,接着在觥筹交错之中思考该如何遁走。 自从父亲断了左臂,全家蒙恩从西北战场回京之后,他就不得不代替家中参加各种名目的宴饮。 按理说他应该习惯应该如何周旋,如何来往,可是在黄沙之中塑起的硬骨头喝不来京中过于甘美柔和的果子酒。 他喜欢的是星野之下和兄弟们偷摸啜饮的如刀子一样烈的浊酒。 这是武人的缺点也是优点,他不愿意学习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只想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所幸将军府虽然君恩荣华一样不缺,但麾下的虎卫营被打散编入了玄羽司和皇城四军,江鸿的差事也被兵部压着迟迟没有委任。 谁都看得出作为太子党的将军府被永和帝撂在一旁,是沾不得的乱局。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已经因为失意闲散而整日郁郁,江鸿虽然不至于此,但他觉得出那些石室投来打量的视线的重量。 他不舒服,又不能离开,就只能坐在位子上一杯一杯地熬。 但是今天怎么这么漫长,江鸿哼哼哈哈地脸都笑僵了,兵部尚书还在滔滔不绝,他又不好脱身,也不好插话。 可听着那几个战场都多年不上的人夸夸其谈,他又实在是火大。 “江小将军。” 一个面生的官员来向他敬酒,江鸿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拉着他假装很熟一样把他当借口出殿外透气。 那官员年纪尚轻,身上穿着翰林的官袍,江鸿回想了一下今年的殿试结果,猜测道: “阁下可是今科榜眼,上官鹿鸣?” 上官鹿鸣生得浓眉大眼,一派端正,此时却眸光一亮,一边点头一边见左右无人凑近了一步: “小将军好记性,居然记得在下名姓。不过在下也是嘉柔殿下的门客,刚刚见小将军不好脱身,专门来为将军解困。” 江鸿不习惯和人站太近,又退后了半步: “还真是要多谢你,但是我怎么没听嘉柔提起过你?” 上官鹿鸣压低声音回答道: “殿下让我不要透露这层关系,不过我想小将军应该知道我,之前那封落款是‘陆鸣’的密信,便是我写给将军府的。” “哦!”江鸿恍然大悟。 “原来那是你的化名,那次还真是多亏你的消息。” 围堵定远侯府之后,端王以最快的速度去皇宫鸣冤,非要把萧齐的行动说成是欲加之罪,还要把严维光的死按在东宫座下。 差点江鸿就要亲去作证,好在那封密信转告了魏怀恩的意思,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让将军府没有因为心急搅乱局面给端王大做文章的机会。 “应该的,应该的。” 上官鹿鸣很是激动,又要凑近: “其实那次是我猜到了小将军一定会出于义愤进宫作证,嘉柔殿下倒是没有给我指令,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证明在下的猜测没错,没毁了殿下的计划。” 江鸿又不露声色再退开半步: “阁下谦虚了,这次是我欠了你人情,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请你好好喝一顿。” “小将军果然豪爽,在下下次休沐是在七日后,不如就那天?” 其实本来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和不熟的人喝酒的江鸿楞了一下: “七日后?” “那就这样说定了,小将军应该也不想再回宴上,就请回府吧,在下会帮小将军圆过去的。” 上官鹿鸣哥俩好地拍了拍江鸿的肩膀,还捏了捏,然后就把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江鸿推向了一名小内侍: “小将军醉了,送他出宫吧。” “是,江小将军请随我来。” 小内侍负责地架起了江鸿的胳膊。 “小将军慢走。” 上官鹿鸣笑眯眯地目送走了一头雾水的江鸿,心里暗暗道: “不愧是小将军,这筋骨够壮实。” 凤梧宫。 皇后换下了繁复的宫装,却在宫人为她净面之后,又覆了一层薄粉之后才走到正倚靠在床边看书的皇帝身侧坐下。 “怀宁的婚事,妾身有了几个人选,陛下帮着拿个主意?” 永和帝抬眼:“说说看。” “大理寺卿陆重的次子,陆渊之。虽说学问不如他哥哥陆泽之,但也很是不错,年纪也和怀宁相当。” 说起这个话题皇后兴致勃勃,难得能和永和帝说上几句话,她没停顿就继续往下说。 “还有妾身母家的侄子,李季,陛下春猎时见过的,还送了妾身一头鹿呢。 再有就是辅国公的孙儿,赵兴德,也是文武皆宜的好儿郎。陛下觉得如何?” 陆重是永和帝的纯臣自不必说,皇后却绕了路挑上了陆重的次子,看似不会影响陆重最看重的长子的仕途。 可陆泽之和陆渊之一母同胞,怎会不偏向亲人。而皇后的母家把持着礼部,尚公主后更加前途坦荡。 最后那位赵兴德,辅国公年事已高,世子很快就会袭爵,赵兴德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世子。 永和帝在心里过了一遍这几个人选,不得不赞叹皇后为了亲女谋划得面面俱到。 任何一个当了驸马,不仅能让魏怀宁顺遂无忧,连带着和她联手的端王都会得到助力。 好算盘。 永和帝最喜欢的就是制衡,他看得出皇后的意图,却也要赞她舍得放弃最优的选择退而求其次。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会直接驳回,而是权衡给她哪一方的势力。 何况一国皇后已经将仪态放得如此之低,他也不好将这三个人选统统打回。 但是既然永和帝看出了她背后的计划,又怎么会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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