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他本就无辜。 这样大的雨,他赶过来时浑身都湿透了,一定很不好受。 翁绿萼出神间,正舒展双臂,等着她舀水伺候自己的萧持久久没等到她的下一步动作,侧过脸来看她,不满道:“有你这么侍奉的吗?” 翁绿萼轻轻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他冒雨赶来的份上…… 温热水流将他身上残存的寒气冲刷得一干二净,翁绿萼又帮他拆了头发,洗过一道后又用干燥的巾帕耐心地给他擦拭,直到擦得半干,她收了巾帕:“水都快凉了。还不快起来。” 萧持正享受着他的妻殷勤的服侍,见她起身要往外走,心头不由得有些失望,下意识拉过她的手。 翁绿萼躲开,淡淡道:“我身上冷,可不敢凉了君侯的心。” 萧持三下五除二地从浴桶里出来,翁绿萼看着他赤条条的样子连忙别过头去,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红。 萧持捞过一旁的巾子擦了擦身,囫囵将黄姑备下的中衣套在身上,又急去寻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亲:“身上冷?我阳气重,正好替你暖一暖。” “两个人靠在一起,心怎么会冷?” 他微微发哑的声音落在她颈边,翁绿萼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推了推他:“夫君且听我说……” 萧持嗯了一声,飞快将她打横抱起,等她整个人都陷入那张红得像火的喜被上后,又埋头在她玉颈旁亲亲嗅嗅,含糊道:“我做我的,你说你的。不耽搁。” 翁绿萼推他不动,有些恼怒地避开他带着滚烫之意的唇舌,道:“我今日开罪了老夫人,夫君难道没有话问我?” 萧持亲她那截纤细玉颈的动作一顿。 “开罪便开罪了吧,我犯浑得罪我阿娘的时候也不少。”这几年里,最为激烈的一次,就是他临去东莱前,警告他母亲不要再苛待他的妻。 他语气里含了些不以为意,翁绿萼忍不住抬眼看他:“可我这样,与孝道所言,很不相符……” 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让萧持眉头一皱。 他略支起身,一只撑在床榻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她软绵绵的面颊,嗤了一声:“什么孝道?你听我的夫道就成!” “和你成婚的是我,和你同床共枕、日夜相思的人也是我。我阿娘于我有着养育之恩,我自会报答,你少往自己身上揽活儿!” 萧持见那双他爱极了的漂亮眼睛终于又肯看向她,低下头,亲了亲她隐隐颤动的眼皮,哑声道:“受了委屈只知道往外跑。笨。” 他怎么老是喜欢言语贬低她! 翁绿萼不忿,瞪他:“那我该往哪儿跑?” 她倒是想跑回雄州。可是千里迢迢,他骑着挟翼,很快就会把她逮回去。 趁着她走神,萧持重又沉了下去。 翁绿萼呼吸倏然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地扬起脖颈,却正好给了萧持方便。 绵长的一吻过后,萧持点了点雪团上俏生生挺立的樱顶,笑:“有事要找我,受了委屈更要找我。你以为嫁的是个木头,中看不中用?” 嘁,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自夸。 翁绿萼咬着唇,声音被连续不断的凿击撞得微碎:“夫君政务繁忙,我不敢扰了你的大事。” “还说自己不笨?”萧持无奈,亲吻她眉心的动作却很是温柔,“你也是我的大事。” · 后来,翁绿萼才知道,萧持是怎么劝服瑾夫人不再生事的。 他的方法很简单——以暴制暴。 瑾夫人对他处置 李三娘的方式耿耿于怀,那他就让她看看他对待长房一家的手段。 他直接将瑾夫人带到了关押长房一家的小院里,这处小院里外都有铁甲卫兵持着刀枪守卫,瑾夫人的目光掠过那些闪着冷光的墙头,心下微寒,忙道:“奉谦,你带阿娘来这儿做什么?看着怪瘆人的。” “瘆人?”萧持笑了笑,一脚踹开了西屋的门,里边儿抱着腿坐着发呆的萧程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来人时,仇恨厌恶之意让那张疤脸看起来更加扭曲。 “萧持,你还敢来!我——” 萧持又是一脚,萧程先前被他暴打过一顿,伤本就还没好,这一脚下去,人又半死不活地瘫了回去。 冷冷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萧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发白的瑾夫人:“阿娘,你瞧那人,眼不眼熟?” 瑾夫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细看了。 曾经风光无限,连她男人都只能低头臣服的平州军主帅,她先前的大伯哥,如今他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生,看起来和七老八十的老翁差不离。 “他,他们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瑾夫人的声音有些抖。 几年前的那场大火,明面上把萧家长房一家子烧了个干干净净。瑾夫人虽然高兴今后不会再有人威胁自己儿子在平州军中的地位。 但她也觉得这事儿太过损伤阴鸷,担心自己将来下到九泉,知道此事的夫君和婆母会怪她,心慌之下她责问了奉谦几句,见他不理会自己,她又偷偷去寺庙里给长房一家立了牌位,让高僧为他们超度祈福。 结果现在告诉她,长房一家又没死? 萧持没有说话,又带着瑾夫人来到另一处屋前。 “阿娘自个儿打开门瞧瞧吧。” 瑾夫人不想动,但萧持眼神冷淡,她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受了刑的、血淋淋的人之类的玩意儿吧? 瑾夫人想起从前也曾得罪过奉谦的娘家人,呼吸不畅,手上轻轻一推。 一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屋子映入她眼帘。 “二婶婶……?”房间门冷不丁被打开,萧蕙吓了一跳,见来人是萧持与瑾夫人,她局促地放下手里的绣绷,站了起来,“二堂兄。” 虽然有几年不见了,但人的大致模样还是没有变,瑾夫人吓了一跳:“蕙姐儿……你还活着呢?!” 萧蕙呆呆地点了点头。 被二堂兄的人抓走之后,她本以为她和阿娘这回肯定活不成了,等到二堂兄利用她们抓到大哥之后,肯定都会将他们统统处死。 萧蕙担惊受怕了很久,但是那些卫兵只是将她们送到了这处小院里,非但没有打骂她们,衣食供应更是一应俱全,比她从前跟着父兄东躲西藏,在山里住草屋的日子好多了。 她有时候常在想,二堂兄……是不是并没有二哥口中那般穷凶极恶,罪恶滔天? 瑾夫人看着屋子里还有一个老妇人,看着她抬起头来,瑾夫人惊讶之余,心里又忍不住升起隐秘的快.感。 她这位大嫂从前多么高高在上,对她动辄颐指气使。 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儿了,她可没有自己好命,生了一个好儿子! 瑾夫人得意间,陈氏迷蒙的视线转向她,随即,竟猛地朝她扑来,双手成爪,要去掐她的脖子:“瑾氏——你还敢来——” 萧蕙吓坏了,忙不迭上去阻拦。 萧持无意欺凌妇孺,救下瑾夫人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出了那间小院。 瑾夫人仍惊魂未定:“奉谦,那个陈氏实在是过分!我——” 她剩下的话在看见萧持那张冷淡得过分的脸庞时慢慢停下。 “阿娘,相比于她们,你该知足了。绿萼是我认定的妻子,我不求你视她为亲生女,不要刻薄待她就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和您说这件事。”军衙那里还有很多事等待他处理,话说到这里,萧持也没了耐心,对着站在院外等待他们出来的刘嬷嬷沉声道,“带着我阿娘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翻身上马,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刘嬷嬷及时上前,扶住了腿软的瑾夫人,见她一脸不可置信,恼声道:“你可看见了?奉谦就为了一个女人,大费周章地带我来这儿……就为了一个女人!” 刘嬷嬷实在无奈,好说歹说地劝着人上了马车,才道:“夫人,容婢说句实在话。君侯娶了女君,过日子自然是他们两口子过,您年岁大了,又何必和儿女置气呢?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婢这些时日观察下来,也觉得女君并不是轻浮失礼之人。您若对她好,女君也会孝顺您的。” 她苦口婆心,瑾夫人当然也知道刘嬷嬷的话说得在理。 她只是无法忍受,儿子的注意力、旁人的尊敬、府上的权利,都在慢慢转移到另一个年轻的女人身上。 但奉谦表了态,她若是再不配合,只怕会真正伤了他们的母子情份。 “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 见瑾夫人终于愿意安分下来,虽然她心中仍有不平,但大概也不会再针对女君了。 刘嬷嬷松了口气。 · 萧持在军衙里忙活了大半日,归家时,见正房里不见灯影,他心里一跳,横了一眼廊下站着的女使:“女君何在?” 好耳熟的话…… 女使正想回答,就听见一阵柔美女声响起。 “夫君?”翁绿萼才从徐愫真的秋水居回来,她白日里给愫真送去了庄子上熟成了的果子,见她欢喜,翁绿萼又带着她用那些果子熬了果酱、做了糕点。 这会儿她手里就正提着一个小食盒,里边装着她亲手做的小点心,想着拿回来给萧持尝尝鲜。 萧持看见她,身上的燥意很快褪下。 他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哪里了?回来又不见你。” 话里流露出的隐隐抱怨之意让翁绿萼挑了挑眉。 她握着那根线,还没有扯,他自己就动了。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翁绿萼微微一笑, 柔声道:“从庄子上摘得那么多果子,我亲自往各处都送些去,才显得诚心。恰好愫真今儿有空, 我便在她那儿多待了会儿,和她一块儿做了些糕点。夫君尝尝?” 萧持睇了一眼碟子里那几块红红胖胖的红枣糕, 语气莫名:“你对愫真倒是挺好。”她居然不记得,他不爱吃甜食。 “她是夫君的外甥女,也就是我的外甥女。为人长辈, 多照顾些, 不是很正常吗?” 翁绿萼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那丝微妙, 只笑吟吟地拉过他的手坐下:“红枣可以补中益气, 养血安神,夫君近来操劳, 多用些红枣对身体有益。这一份红枣糕里我特地没有加糖, 不会甜腻,夫君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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