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总觉得,那玩意儿闻久了后,会对您身子有碍。” 自从搬入这间别苑后,徐温云与李秉稹就房事频繁。按理说,如她这般没名没份,只在藏在金屋中的美娇娘,侍寝过后的第二日,就会有宫中的内伺官,专门递上一碗避子汤。 可她那日左等右等,却怎么都不见有人安排此事。 徐温云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京,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隐患,更不想因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而打乱所有计划。 所以在外出时,偷偷咂摸来了种香囊,里头掺加了些许红花与麝香,日日悬挂在床头,在太医诊断不出的同时,还能达到避孕效果。 所以它不能摘。 必要挂到离京前一日止。 “当然不能摘,必要挂到帝后大典前一日为止。皇帝成亲,可比不得寻常百姓家,需要筹备之事颇多,少则两月,多则一年的都有……莫非你想要我大着肚子,穿上皇后冕服,跪拜天地宗亲么?” 如此说来,确是不妥。 阿燕抬手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便不再提此事了。 这几日间,徐温云倒也没有闲着。 她遣退其他人,就只带了阿燕在身侧,主仆二人如以往在闺中时那般,将遍京城所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全都逛了一遍。 是夜。 李秉稹回到别苑。 惊奇发现花厅的膳桌上,摆满了的美味珍馐,每一道都是徐温云拿手的好菜,腾腾冒着热气,菜香扑鼻。 李秉稹勾起唇角,微微挑眉, “平日朕想尝尝你的手艺,你都推三阻四不愿下厨,今日却不辞辛劳,置办了桌如此周全的席面……莫非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不成?” 徐温云在旁帮忙,将最后一道菜放落在膳桌上,而后放落挽起的袖边,冲男人慧黠一笑。 “煜郎不知道么? 旁人说若是拒绝男人九次,那第十次便要给次惊喜,如此才能让男人记忆深刻,难以忘怀,欲罢不能呢……人家这也不是,为了更好抓好煜郎的心么?” 随着二人感情愈发深厚,这女人行为举止愈发随意,何曾如今日般刻意讨好过? 不得不说,李秉稹心中确是颇为受用,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这又是从哪个话本子上学来的歪理?” 二人说话间,碗筷都以及摆好了。 徐温云夹了块湘南小炒肉,放入男人碗中,面颊炫出两个低浅的梨涡。 “煜郎分明心中欢喜,却说是歪理……辰哥儿,你如今长本事学知识了,可知你父亲这种行径。叫做什么?” 膳桌旁,端坐在特制孩童桌上的辰哥儿,听了这话只吃吃发笑,转了转如黑葡萄般的晶亮瞳孔后,奶声稚气,响亮道了句。 “叫……端架子!” 此言一出,花厅中的众人,包括站在徐温云身侧的阿燕,都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气氛一片和乐。 李秉稹在朝堂上,是个手执生杀夺予大权的帝王,可在这小小别苑中,倒也乐得做个闲适的夫郎。 他嘴角的笑意不散,却佯装唬着脸,无甚威力轻道了句,“小兔崽子,罚你待会儿用过膳,多写两张大字。” “嘤嘤,父亲不讲理,我明日入宫后,要寻皇祖母告状。”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着,与以往的十数个夜晚一样,度过了个格外和乐的晚膳时光。 饱暖思淫**欲。 夜里,待孩子彻底安睡后,二人回到房中,如干柴烈火般,抵死缠绵缠绵了三次。 用过水后,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享受着两情缱绻的温馨时光。 在这别苑中的时间虽短,可李秉稹却觉是,这是他生命中难得的美好。 他将紧揽怀中佳人,哑声道, “……云儿,你不知朕有多庆幸,当年为你解毒之人是我,而并非镖队中的其他男人。” 自敲定了皇后的名份后,二人的感情浓度,仿佛又往上攀升了一个境界,就连水乳交融时,都用种你中有我,灵肉合一的完满。 夫唱妇随,儿孙绕膝。 这一切都太过完美,完美到李秉稹有时候甚至会恍惚,觉得这是转瞬即逝的美梦。 他戎马半生,殚精竭虑的日子,终于要安生下来了,再等上一段时日,她就能披上凤冠霞帔,正式嫁给他做妻了。 可与此同时,他心中又略略有些不安。 “云儿,尤记得四年前你也是对朕这般浓情蜜意,可后来……近来你对着朕这般好,莫不是憋着什么坏?” 在他怀中的徐温云身形微僵,而后攥着粉拳,轻捶他胸膛一下,娇嗔了句,“孩子都生了,煜郎竟还说这种话,真真是令人伤心。” 这倒也是。且她又还有什么坏可憋呢?不过是自己心中太过在意,所以平白在庸人自扰罢了。 李秉稹嘴角含笑,在沉默几息之后,又穷追不舍问了句,“……云儿,在你我重逢之后,你可还向我隐瞒了何事,如若现在说出口,朕海量大度,尽数都原谅你。” 清辉的月光洒落在房中,顺着窗橼划出几道竖条形状的阴影,夜晚格外静谧,静到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秋蝉声。 李秉稹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得空中传来声悠长的叹气声,格外无奈道了句。 “……好吧,我承认当年送你的那双皂靴,是路上临时买的。” ! 果然如此。 李秉稹抬手在她光洁的额间,轻敲一下,由鼻腔中轻哼出声,“朕就知必是如此……就这,再无其他了?” 其实还有。 相国寺中那盏无名大海灯,其实并不是给他点的,而是为她自己点的。 且方才答应,改天要陪他去听戏也是假的,明日如若顺利,她此时就已不在京城了。 没有白头偕老。 没有相守一生。 比起这份虽然浓厚,但不受太后认可的感情,她终究不敢与他并肩面对,而是选择了向往多年的自由。 对不起。 煜郎,真真对不起。 再骗你一次吧,只最后一次了。 “没了。 煜郎可是皇帝,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犯欺君大罪。” * * * 翌日。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徐温云陪孩子用过早膳,将其送上前往皇宫的车架……她眼底带着浓重的不舍,直到望见那车架,消失在巷道尽头的转弯处,这才深呼吸一口,迅速收拾心情,带着阿燕赶往相国寺。 自从徐温云和离后,她每每出行,身侧明里暗里都跟了许多高手,今日也并不例外。 不过她时常抱怨护卫太多,行事不便……随二人感情逐渐深厚,李秉稹对她愈发信任,不再像初时那样看犯人似的严防死守。 她能明显感觉到,近来身侧的侍卫少了许多,可就算如此,她若想要逃出生天,那也极其棘手。 现只盼着看在她近来循规蹈矩的份上,那些护卫放松些警惕。 相国寺有专供女香客抄经礼佛的佛堂,徐温云如以往那般,屏退众人,只带阿燕入了寺中后院。 阿燕一入院,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耸耸鼻子,蹙着眉尖问, “哪来这么重的烛油味儿?” 为她们引路的小沙弥道, “施主有所不知,佛祖寿诞快到了,寺中近来每日都要做十数场法事,前往祈福的香客,也会承数倍增长……所以每每到此时,方丈都会命我们备上足足的燃油,以备不时之需。” 徐温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为了制造待会儿的火灾,对外的说辞罢了。 主仆二人踏入那间熟悉的佛堂,徐温云像是照例上了三炷香,假模假样抄了几页经书…… 为避免阿燕事后被问责,待到饭点时,徐温云格外自然让她去打斋饭,顺便还支使她去后厨,问厨僧讨几样其他的吃食。 ——此处离后厨甚远,一来一回,够耽误小半个时辰。 阿燕一走,徐温云迅速由床底,将那个藤编箱子拖了出来。 里头的东西很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崭新的籍契单子,而后就是大小数额不一的银票,还有几套迥异的衣装,及其他可以乔装改扮之物…… 徐温云取出随身携带的人皮面具——此物是皇帝出现之后,借种求子之事败露前,她为保性命,有心逃之夭夭,特命阿燕去黑市购买的。 薄如蝉翼,骨面相贴。 戴在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现是未时正点,离起火还有两刻钟。 徐温云迅速换了身衣装,踩上垫高了的鞋靴,戴上人皮面具,将箱中能用得上的物件,裹在一起揣在怀中…… 装作个身形略微佝偻的妇人,缓步慢行,骗过了守在院外闲聊的卫兵,成功逃脱。 “来人啊,后院佛堂着火了! 快去救人啊!” 在后厨的阿燕,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立马将手中端着食物置盆搁置下,惊慌失措踏出门,望见起火的方向,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阿燕捂着胸口,箭步如飞往回跑, “夫人,奴婢经不得吓,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 * 京郊。 军营大帐。 太平日子过久了,兵将们在操练上总有懈怠,再加上军中常有贪占银晌的情况存在……在御史们上奏疏弹劾数次的情况下,李秉稹便抽空走了这么一遭。 分队演练了几场,果然可见士兵们懒散至极,毫无阵前威风可言,由此可见他们素日里有多疏于练习。 依着李秉稹以往雷雳风行的作风,必是要杀鸡给猴看,填进去几条性命,才能消心头之火。 可近来他心情好,只将那几个渎职的将领撤了衔儿,而后命人拖下去各打了几十军棍,便也就罢了。 料理了这桩事儿,趁户部尚书去查军账的功夫,他正坐在帐中的虎皮横椅上,听几个尚堪得用的军官,禀报着军中事宜…… 此时庄兴撩起厚重的帷帐,躬低身子走了进来,他头颅低垂,让人看不见神情,可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连带垂落的浮尘,都随之略微晃动。 李秉稹在处理政务时,向来不喜人搅扰,庄兴晓得他的脾性,若非出了大事,是断然不敢入内的。 若是紧要的朝堂之事,庄兴通常会径直明言,只有在事关后宫家眷,他才会凑近俯到耳旁来说。 李秉稹心中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5 首页 上一页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