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这要不还是您自个儿瞧吧……” 在场一众将领憋笑都险些憋出了内伤,谁能想到二十几年不近女色,活得跟个高僧一样的霍总督也有今天呢。 地图前的霍修僵了片刻才回过身来,面上仍旧是一贯地波澜不惊,唯独开口说话前,沉沉呼了一口气。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都退下。”
第三十章 “亲亲霍郎,我想你了。” “又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不知你现在正在做些什么呢?” “应是日思夜想,以至于我最近做梦总是梦到你,梦见你抱着我,还梦见你亲我,总归都是你的好,大概在我心里就没有你不好的时候吧!” “亦是因此,每逢梦醒时分我常常觉得十分怅然,心里总有个地方没有填满,思来想去,只觉唯独便是缺少名叫“你”的这一块儿,你又在哪里呢?可有像我想你这般的强烈想念我?” “但我猜是没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然你怎么舍得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你不知道,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静心思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那天不应该任凭事态发展到那个样子,更不应该在大街上跟卫霁骑马,这些我都知道错了。” “我在此跟你坦诚,我先前是与卫霁正在议亲,之后也还和他有联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恰是因为集市纵马一事,我母亲十分不高兴,已回绝了这门亲事。” “当然,退亲最首要原因,还是因我全心全意都只有你,又怎么可能愿意同别人议亲,抵死不从之下方有此结果。” “若你不信我的心意,可以打开先前我送给你的荷包看看,那里头有我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从前我说那是给表哥的,是气话,当不得真,我跪在佛祖前时,心心念念地可都是你。” “但你若是还肯信我,便也希望你考虑下,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我于退亲之事也算有功,能不能就此功过相抵?” “如此言语或许你又会误会我了,但我真的不是为了提前解禁才写信给你,一切言语都只是为了想早点见到你。” “诚如书信起始所言,亲亲霍郎,我想你了。” 最后落款:“阮阮念霍郎安好。”娟秀的字迹上头还有姑娘嫣红的口脂印出来的唇印。 霍修坐在桌案上看完了一封信,摇了摇头,身子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半会儿,忽地扶额笑出了声儿。 那信上情意大抵是真假掺半,比如梦见的全是他的好,这说辞他可不太相信。 还比如,她说自己为了退婚抵死不从,可那天在百花宴上同红衣小子眉来眼去的是谁呢? 又比如,她说这一篇洋洋洒洒的情话不是为了提前解禁出门,谁信? 但怎么好呢,他现在还是有点儿愉悦,像是教人喂了一勺糖,径直甜到心里头去了,这感觉骗不了人。 霍修手中拿着信,指腹缓缓摩挲在那嫣红的唇印上,指尖渐渐升了温,像是触碰着她柔软的唇一般。 他有点挂念她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放心不下,忧心阮阮因为关禁闭闹脾气,深夜去看了她一回。 但谁知跑过去一看,人家正抱着卫霁的信做梦呢,梦里还喃喃喊着“别、不要”什么的,更可气的是拿起信纸一瞧,上头居然还有两滴泪迹! 谁看了不生气? 当下闷着一肚子气便又打道回府了,冷着心,硬是再没有理会过她。 可拦不住她又甜言蜜语地凑上来,那能怎么办? 左思右想,心里的围墙在她的情话攻势下有些撑不住了,最后没法子了,当然还是原谅她,唉! 霍修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忽然神思恍惚,脑海中浮现出大半年前,头回召她进霍宅的情形。 那晚上飘着雪,阮阮从外头裹挟着细风碎雪进屋,斗篷摘下来,烛火照映出一张莹洁娇媚的脸。 比最初求上门时冻得满脸僵冷要更美上许多,教他恍然间想起了春日里开出的第一朵牡丹。 阮阮起初低着头站在屋中,很有些不知所措。 抬眼偷偷地看长案后盘膝而坐的他,却正对上他遥遥望过来的目光,眸中一怔,忙低垂着长睫躲闪开了。 那是紧张害怕的模样。 霍修看见了,便收回目光,抬手冲她招了招,“过来。”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软垫,示意她坐下,“可知今日我教你来是做什么?” 问话的语气很平和,不疾不徐,仿佛在与她闲谈一般。 阮阮听着垂首想了想,在脑子里斟酌着合适的回答,最后咬咬牙,很认命地说:“大人救了我爹,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能这么说,想必不是什么都不懂,至少来之前有人告诉过她,按照常理会发生些什么。 霍修轻轻哦了声,一时没言语,随手拿了个软枕塞到身后,好整以暇瞧她一眼,问:“那你都会什么?” “唔?” 她一下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忽地一皱,抬起脸古怪望了望他。 过了会儿,思忖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倒了一盏,试探说:“大人不嫌弃的话,我能陪大人行酒令!” 这话说出来,霍修顿时不自觉挑了挑眉。 他那时脑海里出现的,全是军营中一群大老爷们光膀子高声吆喝的场景,配上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实在违和的很。 但所幸后来见她比划起来,机巧可爱,才发现只是闺阁女儿家寻常小酌的乐子罢了。 窗外长夜幽深,雪落如飘絮,屋中小桌上微火烹新酒,四下寂静,能听到碎雪落在枝丫间的簌簌声。 “输了可是要喝酒的。” 霍修闲暇,难得耐着性子同她玩儿了几局。 那么简单的把戏,她根本丝毫没有赢的余地,一遍遍输得都快怀疑人生了,手捧着酒盏浅浅咂了一口又一口,积少成多,不多时,脸颊便微微有些泛红了。 后来他赢得太多也无趣,索性放水了一局。 阮阮忙开心给他倒酒,谁成想这厢才执起酒壶,便听她笑得太过得意忘形,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打完了忙用手捂着嘴,朝他看一眼,那脸上就更红透了。 霍修瞧着轻笑了声,扬首将一盏酒尽数饮下,热酒入喉,灌进身体里猛烈灼烧起来,转头看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人拉进了怀里。 阮阮低呼一声,在他怀中缩着脖子,缩着手臂,鼻尖冒出紧张的薄汗来,声音细细的,“大、大人,这个我可不会了……” “那害怕吗?” 霍修撑着手臂看她,眸中平静。 他活了二十六年,前二十五年都没有碰过姑娘,紧着入红尘的关头上,恰好碰见个难得入眼的美人,是有些许心猿意马不假。 但当时说要她,其实也不过随口一提,若是她抗拒、含恨,他已经清心寡欲了这么久,自然不要也罢。 可许是天注定,面前的她是个装在美人皮囊里的活宝。 阮阮那时一味觉得自己注定是要进霍府为妾了,心酸之余,只记得要抓紧为自己今后谋些好处。 思忖了下,先开口同他提了个条件,“那大人要答应往后都对我好,一定不许教旁人欺负我,行吗?” 霍修闻言未语,垂眸望着她片刻,忽地弯了弯唇角。 怀里一个小小的身子几乎教人抱不实,他收紧了些手臂,俯身在她颈间嗅了口馨香,手掌放在她心口,能触碰到底下砰砰不停的跳动。 过了会儿,他低低嗯了声,醇厚地声音堪堪就萦绕在她耳边。 她就放心了,踌躇了下,缓缓伸出手环在了他脖颈上,眼睫轻颤,“那我就不害怕了,大人会对我好就行……” 想想她多容易相信人,就这么将自己一辈子全托付出去了,很有些糊涂,若碰上心术不正的男人,这辈子就算毁了。 但幸好,她遇上的是他。 霍修自诩不是个坏人,既然要了她,就一定会负责一辈子。 收回思绪,他睁开双眸,从一旁取过纸笔,简短回了一封信,随后唤进来个侍卫,吩咐送回邺城去。 *** 逐渐入了夏,兰庭院中,葱郁树枝间整日叫着“知了知了”的蝉都换了一批,送出去的信才终于有了回音。 阮阮歪在窗边的软榻上纳凉,团扇扇着扇着没了动静,虚虚搭在脸上,将一张脸挡得严严实实。 画春从外头进来,轻轻摇了摇她肩膀,自袖子里抽出一封薄薄地信笺递给了她,“孟安居差人给奴婢的,小姐快瞧瞧吧!” 阮阮闻言,一时瞌睡都醒了不少。 眸中亮亮地接过信,打开时,还直觉明天应该就能出门约方葶蕴去瞧城里新来的杂耍班子了吧。 数着日子盼了这么久,不料搓着手手将信封打开来一看,里头只有一行字—— “乖乖在家等着,待我回来便来看你。” 她脸上一下子黯淡下来,不死心地又将信封里翻找了个遍,其他什么也没有找到,立时生气了。 一把将信纸扔在榻上,怨怼起来,“敷衍!这分明就是敷衍!” “他肯定是去找别的小美人儿了,不然我写了那么多字,他为什么都没有时间回一样那么多的字?” “况且谁要看他了,我是要出去!” 画春看着那模样,忙又劝,“或许是在忙正事呢,总归也快到一月之期了,小姐便耐心等等吧,想吃外头什么好吃的,奴婢去买来。” 话是这么说,但阮阮的一腔甜言蜜语再一次全都付之流水,这就十足教人气馁了。 霍修就是个铁石心肠吧! “什么正事能忙得连写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我看他根本就是被别的狐狸精绊住了心思!” 她仰天,气哼哼叹一声,什么也不说,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兀自生闷气去了。 又过了几日,临近月末,思过期亦不足七日。 清晨,画春前来伺候阮阮起身,叠被子时打眼儿在床榻上一扫,瞧着那一如往常干净整洁的褥子,想起件重要的事,顿时眸中隐约有些不安。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凑到阮阮跟前,犹疑地问了句:“小姐这个月,还没有来月事吧?” 阮阮听画春这么问才想起来,算算日子,理应就在前日的。 但女子月事有时不准,也不算稀奇事,她不敢把事情想得太严重,遂笑笑,“可能就是迟了,再等几天看看。” 这一等,便直等到了下个月初。 阮阮也笑不出来了,她记得清楚,先前寺庙那晚未能立刻及时喝下避胎药,后来在霍宅那晚,三番四次地纠缠,后来却是连喝都没喝…… 这这这……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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