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过于客套的话让魏璇心中一冷,对云梨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云梨听不到魏夫人和魏璇在打什么哑谜,只是魏夫人面相再慈善,她也喜欢不起来了,毕竟自从在魏府经历过那事以后,她对这些高门大户只想敬而远之,对高门大户里的这些老爷夫人,也早已看淡。 就算魏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云梨提步向楼下走去,很快,来到魏夫人、魏璇面前站定。 云梨淡然地朝魏夫人福了一礼,“民女见过尚书夫人、魏大小姐,不知二位寻民女来所谓何事!” 魏夫人一听云梨对她的称呼,又险些落泪,云梨又淡淡地唤了一句,“魏夫人,可是有事!” 魏夫人忙化泣为笑,目光痴凝着云梨,将云梨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好阿梨,我的好阿梨。” 说着竟要去牵阿梨的手,云梨忙将手一避,垂眸凝着地面,声音很淡不带一丝情绪问,“魏夫人这是何意!” 魏夫人见云梨对她如此防备,不禁悲从中来,一把紧紧抱住云梨,“阿梨,我是你亲生母亲啊,阿梨。” 魏璇站在一旁,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母亲都这般了,这云梨凭什么还无动于衷。 云梨轻轻推开魏夫人,“我早知道你是我的生母,魏夫人。” 早知道,魏夫人,这些字眼,冲淡了魏夫人见到亲生女儿的喜悦,只觉天旋地转,好似要昏过去。 但到底是做了那么久的高门夫人,魏夫人很快镇定下来,眼巴巴地凝着云梨,“好孩子,既然你早知道,两年前你来魏府为何不认娘呢,孩子。” 眼看大堂内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云梨蹙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魏夫人随我来。” * 最后魏夫人和魏璇随云梨上楼进屋。 屋内,云梨给二人沏了杯热茶,这热茶她还未喝过,是她方起床时让小二送上来的。 魏璇嫌弃地瞥了一眼杯里的浮沫,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茶,魏夫人也没喝,只是双手捧着茶杯暖手。 云梨视若无睹,小口啜饮着茶。 片刻后,云梨在魏夫人殷切的目光下主动开口道,“敢问魏夫人,不知您是如何得知这事的!” 云梨并无与魏夫人拉近关系、增进母女情的打算,毕竟,这么些年,她早习惯了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她还有兰英姐姐。 魏夫人先是一愣,阿梨依旧不唤她为母亲,魏夫人略有失望道,“是你继母告诉我的。” 关家这段日子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物,生意上频频出差,关老爷还去牢里蹲了一半个月,最后还是黄云芳写信给上京的魏府,才派人将关老爷从牢中捞出来。 云梨冷笑一声,“早该料到的。” 云梨的脸色实在太冷了,眸色也是如出一辙的冷,与魏夫人初见她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一时之间,魏夫人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好在魏璇替她开了口,“阿梨,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母亲这趟来是专门接你回府的,你随我门一道回府,寻最好的大夫来治脸上的伤,一定能治好。” 云梨缓缓放下茶杯,抬眸看着面前一站一坐的母女俩,母慈女孝的场面,让她心中微酸,但她面上不显。 云梨淡声拒绝道,“不用了,我在东洛过得挺好的,在哪里过活不是过活,至于脸上的伤,没什么要紧。” 闻言,魏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云梨一眼,没想到云梨竟然会放弃回府的机会。 魏夫人听后却是险些又落下泪来,“阿梨,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才是魏府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你不回府,像什么话!” 云梨抬眸看了一眼魏夫人与魏璇母女俩紧握的手一眼,浅浅笑问,“我是魏府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那她呢又算是什么!” 魏夫人一顿,唇瓣微张,却不知说什么好,又缓缓闭嘴。 云梨道,“其实魏夫人也不必在意我回府一事,您身边如今已经有魏大小姐在跟前伺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况且,魏大小姐应该比我更了解您,更贴心些。” “日后逢年过节,我会遣人给夫人送些年节礼,这样就挺好的,您说呢!” 说这话时,云梨声音依旧淡淡的,但魏夫人却听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态势。 魏夫人的泪终于又落了下来,“你这是在怪为娘吗为娘……” 云梨果断打断她,垂眸道,“我从未怪过任何人,只是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您请回吧。” 自从两年前她险些被魏府的管事轻薄了去,而魏夫人的轻描淡写、搪塞了事,早就给她们母女俩定下了结局。 云梨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即使血浓于水。 看云梨是真的不打算回魏府,魏璇心里越发高兴,嘴上假意埋怨想给云梨安个罪名,“阿梨,你可知母亲千里迢迢来到东洛只是为了接你回府,你怎能……” 云梨看魏璇一眼,“民女并不知情。”
第97章 话已至此,魏夫人已然明白,云梨是不会随她回上京、回魏府的。 看着面前女子的面容,恍惚间魏夫人想起云梨初至魏府时,眉眼间有藏不住的欢喜和雀跃,那时云梨即使遮着面容,但也能透过她的眼角眉梢品出些快乐的意味。 而如今,两年过去,云梨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 魏夫人泪眼朦胧努唇道,“阿梨,你心中可是有怨,怨我们这么多年都未发现你的身世,你受苦了……” 边说着,魏夫人又用帕子捂住嘴呜呜咽咽浑身颤抖地哭起来。 不经意的一瞥,云梨看见魏夫人两鬓间一撮显眼的银丝,心中一颤,别过脸去,终是和缓了态势,声音也柔婉不少。 “夫人,我心中无怨,也不曾觉得苦,一切都是命罢了,这么些年,我早就看开了,望夫人也看开些。” 云梨边说着边轻轻握了一下魏夫人冰凉的手。 云梨的手带着淡淡的暖意,不像魏夫人的那么凉,魏夫人见云梨竟然主动相握她的手,面上一喜,可随即又连忙缩回了手,她的手这么凉,可不要将寒气过给了阿梨才是。 云梨察觉到魏夫人的动作,抬眸疑惑地望向她,魏夫人用手帕揩揩眼泪,“我的手有些凉。” 阿梨明白了,缓缓收回手,“夫人,天寒,你们也早些回屋歇息吧,待歇息好后,再回上京。” 魏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亲昵地挽着魏夫人的胳膊,“是啊母亲,您身子骨不好,咱们早些回屋暖身子才是。” 听到魏璇这声母亲,魏夫人想起黄氏来,心中有些不喜,都是这黄氏作妖,害得她和阿梨母女分离这么多年,回上京后,定要让老爷派人将黄氏的罪状呈给官府,将其定罪。 不过这些事用不着让阿梨知晓,以免污了阿梨的耳朵,阿梨从前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今后她不会再让阿梨受到一点委屈。 魏夫人朝阿梨牵起一个笑,“那我先回屋了,你脸上的伤,我回上京后会请最好的大夫来东洛给你医治,一切都会好的。” 云梨垂眸轻嗯一声后,便没再说话。 魏夫人起身往外走,目光却始终不舍得从云梨身上移开,走到门口时,魏夫人又突然转头看向安静坐在桌边喝茶的云梨。 “阿梨,你能叫我一声母亲吗”魏夫人语带奢求地问。 云梨杏眸凝着面前忐忑无比的夫人,唇瓣微微翕动着,可终究是叫不出那两个字。 良久,魏夫人叹了口气,勉强朝云梨笑了笑,“无妨,日后有的是机会唤我,也不急这一时,你好好歇息。” 说完,魏夫人捂着脸转身走出去。 魏璇和魏夫人一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云梨看着魏夫人的背影,出神半天。 直到吕兰英进屋来,“阿梨,她们来寻你所为何事!” 云梨将前因后果大致讲过后,吕兰英皱眉道,“别管她们怎么想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开心才是。” 云梨点头,“我知道的。” * 翌日一早,云梨便与吕兰英回了东洛。 回到东洛两人也是暂时住在客栈里,毕竟酒肆那么久没人住,得打扫好再通好风才能继续住人。 关野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云梨回来了,还不待云梨在客栈坐下来喝口热茶,关野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阿梨。”这一声,好似又回到两人还未戳破窗户纸的那段日子。 云梨坐在桌边望向他,“关大哥,近来可好!” 关野几步窜到她面前坐下,挠挠头道,“我挺好的,你呢!” 关野仔仔细细细打量完面前的女子,而后低声嘟囔道,“瘦了。” 云梨一愣,随后一笑,浑然不在意,“途中多有颠簸,瘦了再正常不过,兰英姐姐也瘦了不少。” 关野又挑眉看向吕兰英,“她可没瘦,和往日一样的……” 关野的“胖”字还没说出口,耳朵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吕兰英旋拧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敢说出那个字试试。” 云梨眉眼带笑地看着这一幕,回来真好。 两人打闹完后,关野又问起正事,“对了,陆知县人呢怎么没见他与你们一起回来。” 桌底下,吕兰英伸手用力拽了拽关野的衣袖,朝关野使了个眼色,关野便没再问,而是转了话头。 “对了阿梨,我父亲前段日子出了些事,上面下旨封了我们关氏船铺。” 云梨语带关心问,“你,没什么事吧!” 关野笑道,“铺子不能再开了而已,我能有什么事。” 吕兰英在一旁嘟囔道,“我还没见过谁自家铺子被关了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你关野了。” 云梨轻咳一声,“兰英姐姐。” 吕兰英默默住嘴。 关野道,“也没什么,老头子做的那些事,我本就不敢苟同,总觉得哪日会出事,不过是早晚的事,这样也好,脖子上的刀总算卸下来,大不了日后辛苦些罢了。” 云梨看他道,“你能想得通最好,福祸相依,谁知道日后会怎样呢!”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后才分开,回到屋里,云梨觉得披着这裘衣有些热,遂解了裘衣,推窗透气。 她离开东洛时正值最冷的时节,如今回到东洛,已有了些许春意。 江面波光粼粼、冰雪消融,渔船数不胜数。 云梨又想到北狄,北狄是最北的境域,大部分都处于冬日,想必此刻北狄说不定还在落雪,也不知陆怀砚情况如何了。 听阿兄说,他是与阿兄互换了衣裳代替阿兄留在北狄,那王女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也不知会怎么对陆怀砚。 越想心中越没底,云梨干脆起身去了酒肆,想着先慢慢拾掇着,人只要忙起来,就没空东想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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