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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哎哎～”安乐敢怒不敢言，只觉得皇兄今日怪吓人的，忙跟了上去。 很快，刚蓄满委屈的沉婉还没来得及控诉，就莫名其妙地被他们两个人单独留了下来。 沉婉不可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她现在真的是满腔的憋屈了。 她不快地将书拍到桌上。 什么嘛，这个安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还有，皇上有什么事情跟安乐要说啊，非得避开她两个人去重华殿说话吗 沉婉越想越生气。 外头，顾樘并没有像沉婉想的那样去重华殿，出了望音阁，没走多远他就停在了路边的树荫下。 安乐低着头跟着停在了他身后，讷讷地：“皇兄。” 顾樘没回头，他的视线停留在墙头叽叽喳喳的麻雀身上：“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乐不安地揪着小宝的耳朵：“我没来干什么呀～” 她转念一想，又辩解道：“再说了，我能干什么呀，我就是……” 就是来看点笑话而已…… 这般想着，她又缩了缩肩不吱声了。 顾樘冷笑了一声，他仿佛有读心术：“你就是来瞧热闹！” 安乐装死。 顾樘想到他进门的瞬间，她趾高气昂地在沉婉身前转悠的那一幕，他倏地转过身，加重了语气斥责道：“朕平日里就是教你这般行事的！” “你现下可还有半分皇家公主的样子！” 即便是低着头，安乐也感受到了皇兄锋利的视线，她的心中一酸，这下是真觉着委屈了：“我没……” 再说了，她本就是公主，要什么规矩，不过她识相地没说出口。 “没有就行，行李估计还没来得及放下吧，”顾樘的语气微讽，继续道，“眼下天气也热了，朕派人送你去玉华山庄。” 话语中满满的不容置疑。 安乐更委屈了，虽说她也没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但是怎么会想到刚到就要被皇兄赶走！ 就为着她想看却没看成的笑话。 现在自个儿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她低着头委屈得不行：“我不，我不走～” 走了的话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回头还不得被沉婉笑话死。 顾樘无视她的话，转头吩咐李怀恩道：“送公主出去！” 安乐终于抬起了头，她跺了跺脚，喊顾樘：“皇兄！” 顾樘没心情跟她再多说什么，转过了身。 李怀恩赶忙上前作势请安乐：“公主，请……” 安乐又瞪了会顾樘的背影，终是哼了句“皇兄只知道偏心沉婉！”就转身离开了。 顾樘没再理会安乐的抱怨。 他望着远处，这哪里就是偏心了。 安乐走后，顾樘又在原地独自静立了一会。 阳光斑驳，树影婆娑。风起树叶簌簌作响，顾樘这段时间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心绪在安乐的这一通搅和后终于彻底平静了下 来。 —— 沉婉惦记着顾樘的过会再来，结果等了好多个“一会”才再次等到顾樘。 “皇上该和安乐公主一起用了晚膳再过来的。”沉婉瞧见顾樘进来了，也不看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转头吩咐香兰去备膳。 等了这会她早已攒了一肚子气了，又添了一句，“不，皇上应该明晚再过来才好呢！” “净会跟朕使性子。”顾樘提了下嘴角，他也不坐下，只走过来牵她的手。 谁使性了，沉婉躲开他试图靠近自己的大手，抬头横了他一眼又撇过头去。 “哼！” 顾樘捉住了她的手，反手扣住了她还想挣脱的小手。 脾气大成这样，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些，跟宫里的妃嫔连表面的平和都懒得维持，跟安乐两个人也跟斗鸡眼似的。 日后人再多些，难道要成日里独来独往 沉婉被捉住了手也不起身，挣脱不开就不挣脱了，依旧偏着头不理他。 顾樘瞧着她嘴巴噘得高高的，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她的性子，也无人能欺负到她。 就是有什么，难道他还能让她在宫里受欺负 顾樘俯身，拉了拉她的小手，逗她：“不是要用膳，难不成还要朕抱你去！” 抱 也不是不可以，沉婉维持着别扭的姿势不动，她保持着沉默，只是嘴巴没有那么鼓了。 哦～这是想抱呢。 顾樘怎会不懂她的意思，他的心里暗笑，到底还是纵容了她。 顾樘继续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 沉婉在他抱起自己的瞬间勾上他的脖子，终于赏了他一眼：“坏，讲那么久。” 她用手指用力点了点他的肩膀，主要是，“还躲着我！” 安乐都没想躲着她，他还特地带着安乐离开。 当着她的面！ 沉婉这般想着又生气了，她扑腾着就要下来。 “好了，别闹了。”顾樘用了些力她免得真的掉下来，他解释道，“朕看她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只是出去教训了她一下。” “当着你的面教训她，朕怕她气大了又闹起来。” “哦……”沉婉一下子就消气了。 原来是出去教训安乐了，看她那个嘚嘚的样子，是该训一训。 走到圆桌前，顾樘停下脚步，弯腰将她放到圆凳上。 看着她不再置气，转瞬就眉开眼笑的小脸。 他在想，安乐那么娇蛮，被他赶走，那么生气也只能抱怨他一句偏心。 恐怕天底下只有眼前的人敢给他甩脸子了。 沉婉坐下后也未松开勾住他脖子的双手，她挑了挑眉问道：“那安乐今天是来干嘛的啊！” 顾樘笑了笑：“没干嘛，她是去玉华山庄避暑的，顺便过来看一看。” 接着就拿下了她勾着自己的手，起了身。 “哦。”沉婉顺着他的动作松开手，这大热天的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一看还只是过来瞧自己。 定是又有什么幺蛾子，她撇了撇嘴，不过也不奇怪了。 这位安乐公主就没少找过她的不快，她不再追问，开始盥手准备用膳。 顾樘看她哦了一声就自顾自地忙着吃饭没再继续问了，一时感叹不好糊弄的时候着实不好糊弄。 可，好哄的时候也是真好哄。 沉朔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只教养的妹妹却是傻乎乎的。 顾樘盛了一碗白芨猪肺汤，放到边上待它再凉一些：“造办处新来了一批宝石和珍珠，给你做些什么好！” “宝石做些首饰就好了，至于珍珠……” “喏。”沉婉伸出一只脚，晃了两下示意他看。 做工精致的绣鞋面上点缀着一颗硕大的妃色北珠，快要占据整个鞋面，朝他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圆润光泽。 顾樘哭笑不得：“还做绣鞋！” 他没记错的话她的珍珠绣鞋应该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沉婉一脸你好不懂的表情瞅了顾樘一眼，她收回脚，语气坚定：“还要做！” 女儿家的绣鞋哪里会够呢，再说了，宫里那些绣娘心灵手巧，珍珠攒的花，攒的蝶等各式样子都很有特色，从不重复，她愈加不够了。 就是穿不上，她看着也开心！ 顾樘只稍感叹一下，还是随她喜好：“好。届时让她们再赶一批新样式。” 沉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顾樘替她夹了一筷子银芽鸡丝。 “映月楼的夜景不错，明晚去那里赏景！” 沉婉低头吃着菜，乖顺地点了点头。 —— 翌日，顾樘未曾喊沉婉去重华殿一起用午膳。 沉婉窝在望音阁专注地拼着宫灯，也不曾顾得上去找他用膳。 晌午独自一人用过膳，沉婉连枕头都未沾就又回到了地毯上。 殿内香炉烟雾缭绕。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待她大功告成之时窗外已是月色沉沉了。 殿内掌着灯，沉婉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打瞌睡的香兰，问道：“什么时辰了！” 香兰听到沉婉的问话，揉了揉眼睛：“娘娘，已经是亥时了。” 地毯的另一头摆着几个敞开的匣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沉婉这才想起昨天顾樘约她晚间去映月楼：“呀，我忘了要去映月楼了。” “娘娘不用着急，李总管既然未派人过来催，想是皇上也还在忙呢。” 沉婉点点头，也有可能。 不过也不能再耽搁了，她提起手中的灯，转了转，示意香兰她们瞧。 “好看吗！” 八角宫灯边上配着五颜六色的串珠穗帏、镶着绢纱和玻璃，既精细又大气。两排共十二个宫灯上的图案多是吉祥如意、福寿延年的寓意……以及沉婉含蓄又大胆的表露。 宫人们盯着沉婉手中的宫灯，齐齐称赞道：“好看！” 这可是娘娘前后花了两个月才做好的灯，用心之作，怎能不令人流连。 沉婉笑盈盈地吩咐她们：“过会你们帮我提过去，” “到了映月楼再点上。” 宫人们又齐齐点头应下。 沉婉本想着挂在承乾宫宫门口的，到了行宫后也是想着挂在望音阁门口，可既然今儿皇上相约映月楼，刚巧她也赶完了，不如就先去映月楼好了。 那里也应景。 “好了，”沉婉起身，手上提着灯，“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是。” 映月楼，高高的楼阁上，顶楼是个六角亭的样式，顾樘负手而立在檐柱旁，空荡荡的四周倏地卷过一阵凉飕飕的小风。 李怀恩踱步上前，缓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派人请娘娘过来！”
第12章 泪珠 映月楼，李怀恩已经跟着顾樘在这里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沉婉的到来，他犹豫了一会，终于上前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派人去请娘娘过来！” 顾樘望着夜色，须臾，他道了句“不用”。 远处，沉婉手里提着一盏灯，身后跟着香兰四个宫女和太监小何小李正在往映月楼这边走来。 月色蒙蒙，沉婉踩着欢快的步子，桃色的裙摆跟鹅黄色的灯穗在一块摇曳着。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映月楼下面。 沉婉抬头看了一眼，一瞬就瞧见了楼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停下了步子，将手里的灯交给还有一只手空着的春月。 又悄悄吩咐道：“我先上去，过会再喊你们。” 春月笑着小心地接过宫灯：“是。” “娘娘放心去吧。” 沉婉提起裙摆，踩上了楼梯。 映月楼有五层高，每一层檐下都挂着不少灯，到处都亮堂堂的，是以沉婉不用扶着扶手上去也无碍。 只是每一层都建得有些高，她爬了好一会才到顶上。 沉婉踩着最后几格楼梯上来的时候顾樘就已经在风声中捕捉到了她鞋底轻触木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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