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迟咬牙看着他:“你!……” 屋里的老大夫匆匆出来,满手是血,开口道:“幸好侯爷夫人叫人叫得及时,别院里又存了不少吊命止血的药材,小夫人这命算是保住了,若是再晚一点,便是一尸两命!” 方雁迟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一旁沈玉顿时身子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一旁荔儿连忙扶了一把,将她扶到椅子上。沈玉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之间开始剧烈地换气。 白幼荷忙道:“老先生,快给方夫人看看!” 老郎中连忙擦了手,走过去把了把沈玉的脉搏,脸色立刻一变:“夫人这……分明是喜脉啊!” 他连忙开口对一旁的荔儿道:“姑娘,快去打些热水,再去药房里拿些七味丸给夫人送服。” 荔儿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白幼荷与韩擎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老郎中立刻从一边包袱拿出一套银针,将沈玉的袖子撩开,几针扎在穴位上,沈玉的呼吸好歹平和了一些。 老郎中又把了一次脉,开口道:“如今已经有两月有余,只是今日受了惊吓,大喜大悲,有些胎相不稳。” 沈玉眼泪流了出来,抬头对方雁迟道:“两个月……正是大婚……” 方雁迟错愕地看着她,一时间几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上一秒他失了一个孩子,如今又突然得了一个,可……他…… 白幼薇沉声道:“夫人有喜是好事,这里血腥气太重,恐冲了胎相,先叫人送方夫人回去吧。” 韩擎有些不爽地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脸色很黑,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听着白幼荷声音沉着地在那里安排着给白幼薇煎药,又叫了旁人来照顾,问了老郎中还缺什么药材。 老郎中也有些惊讶,开口道:“没想到这幽僻的庄园之中药材这么齐全,刚才老夫去别院药房中瞧了瞧,光是百年的山参便有四五盒堆在一处。老夫想着救人要紧,便没有问过夫人,拿了一盒给屋内那位夫人吊命,多亏了这山参……” 白幼荷开口道:“老先生做得对,救命要紧,自然无需问过我。” 忙忙乱乱到天黑,方家来了轿子接人,终于将醒过来的白幼薇接走了。沈玉身边的小丫鬟多嘴,白幼薇刚一醒来,便听说了她的孩子没了,而沈玉又有身孕的消息。 一时间又气得险些再次大出血,被方家的大轿小心地送上车,离开了隐竹别院。 韩擎在一旁不知从哪端了一盘西瓜过来,将切好的小块送到忙了一下午滴水未进的白幼荷嘴巴里。 白幼荷正站在门口看着马车发怔,嘴巴里突然多了一块冰凉爽口的西瓜,咬着西瓜抬头看了韩擎一眼。这才开口对韩擎问:“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擎将事情简单跟她又说一遍,最后开口道:“后面的事我不好出面,都给刑部做了。只是这事情原本便是陛下打算杀鸡儆猴,方家这一次,恐怕逃不过这一劫……媳妇儿,跟我去泡温泉。” 白幼荷被他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搞得愣了一下,抬头一看,韩擎脸色十分一般。 他昨夜正准备好好伺候一下他家娇娇,结果衣服还没脱就被人大半夜叫到刑部,闻着刑部里的酸臭味跟一群人商议这档子事。熬了一个大夜加上一个上午,好不容易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几个晦气的赖在他家门口上演狗血戏剧,当真是给他恶心得够呛。 他低头刚想要亲白幼荷一口,嘴都凑到她唇边,忽然想起他熬了一夜尚未刮脸,青胡茬都冒出来了。又停了下来,伸手将白幼荷横抱起来,往别院深处走去。 第67章 唐孽,下不为例 白幼荷拿了香膏涂在韩擎下巴上,小心地用一把小刀子给他刮脸。 夜色安静,四周水汽氤氲,整个温泉室内点了不少悠悠烛火,连池水上也漂浮着一点小花灯。 白幼荷没做过这等事,拿刀的手有些不熟练,左手托着他的下巴,右手执刀小心翼翼,生怕刮伤了他,蹙着眉,十分专注。最后终于磕磕绊绊地给他刮好,忍不住道:“原来男子的胡茬长得这样快,怪不得侯爷每日早上要刮呢。” 白幼荷拿了帕子将他下巴上的香膏擦干净,韩擎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终于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他其实在营里也不是天天刮,只是娶了白幼荷以后恐她不喜欢,这才日日这么勤。 温泉池水温温热热,下面有供人坐下的小台。韩擎一边亲吻一边抱着她入水,胸口呼吸起伏,低声道:“妈的,忍得老子好苦。” 白幼荷脸色发红,却没有再推着拒绝他,闭着眼任他在颈侧咬出一个个红印子。忽然腿被抬起来,白幼荷一睁眼,看见他托着自已的脚在脚背上亲了亲。 她连忙道:“不,不行……” 吻从脚踝亲到脚趾尖,白腻纤细的脚被握在一只掌心满是茧子的大手之中,白幼荷靠在水中要躲,可脚腕被死死攥在他手中,到底是里里外外都被亲了个透才给放下。 白幼荷脸色红得要命,几乎说不出话来,韩擎呼吸有些沉重,揽着她的腰将人搂在自已怀里,似笑非笑道:“好香。” 白幼荷咬着唇,眼尾被欺负得微微发红,小声骂了一句:“登徒子。” 韩擎被她这清冷又娇气的一声骂的小腹一紧,声音喘得更加厉害:“再骂几句,我爱听……” 白幼荷嗔怒地看着他:“你!……” 韩擎扶着她的腿,在她耳边低喘着教道:“混蛋,色狼,淫贼,无赖……” 白幼荷咬着嘴唇不说话,不想让他得逞,腿根却在水里被打了一下,不轻不重,却也结结实实的。韩擎凑到她耳边咬了她耳垂一口:“姐姐,我想听。” 呼吸喷到她耳后,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看他,终于开口,执拗道:“……我不会。” 韩擎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脸颊,像是小兽跟亲近的人玩闹一般,不用力,却亲昵得很。周遭空气湿漉漉的,他眼神也湿湿热热,水珠从他肌肉紧绷的胸口慢慢滑下去,隐没入小腹的沟壑之中,他有些发狠地道:“白幼荷……你折磨死我了。” 小臂发力,顷刻间将她按在身下,四周水花溅起来一片,白幼荷轻轻惊呼一声,尾音却被封在一个吻里收了回去。 一室旖旎。 *** 唐孽坐到知穗床前,从胸口的衣襟处拿出一把短匕首,扔到知穗被子上。 知穗眼神一滞,将那刀拿起来。刀鞘上是嵌银丝的美丽花纹,刀柄上还坠着一颗海蓝色宝石,看起来十分华贵。 唐孽开口道:“送你的,日后,这便是你的刀。” 知穗微微用力,将那刀从刀鞘里抽出来,雪亮的寒光闪过,她小心地摸了摸那刀刃,只是轻轻一碰,顿时将指尖皮肤划破了一点小小的口子,血珠顿时涌出来。 知穗吃痛,将手指送进嘴里止血。 唐孽开口道:“很锋利,但你要学会驯服她。昨日你问我,你不够高大强壮,如何杀人。既然不够强壮,便要迅速与灵活,最重要的,是能够学会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她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知穗的目光才从她胸口移开到她脸上,她方才为了拿刀解开了一点胸口,丰满雪白微微露出一点沟壑,的确是风光很好,哪怕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唐孽眯眼:“刚才那一瞬间,便够我杀你。” 知穗咬唇:“……阿姐,你为何帮我?” 唐孽有些慵懒地靠在床边,看着开了一半的门,门外是镇抚司后院,沈嚣正站在那里跟人核对新到的兵器数量。两箱武器放在院中,铺了一地。 这匕首,不是她特意要的,是沈嚣方才突然塞给她,说这刀轻,小巧,灵活,适合小孩。 唐孽似笑非笑:“帮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知穗定定地看着她:“……我能也替雪穗报仇吗?” 那是同她一起被带过来的另一个小姑娘,是她的表妹,原本是在轿子上陪着她压轿的。 人在半个月前被带走,回来时只有一副薄薄的尸体。 “如果有命令,当然。” 唐孽拍拍她的肩:“姐姐还有事,你跟这个小玩意儿互相熟悉一下,等你能够起来,我便开始教你。” 知穗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把刀,头也不抬地点点头。 再一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 唐孽靠在后院的柱子边儿看着沈嚣站得笔挺地听人报账,有些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指挥使大人身材极好,蜂腰长腿,肩宽背阔。锦衣卫行事在暗,以灵活为主,故而不似禁军和铁血营那般要练得肌肉壮得要命。他身材劲瘦,下颌线条锋利,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工作时眉宇间带着一股冷肃和正经。 看自已时候也是。 沈嚣早便察觉到长廊上的目光,抿了抿唇没多说,一直等到来送兵器的人都走了,大院里空空如也,才抬头看了一眼唐孽:“……还没看够?” 唐孽嗔他一眼:“大人真小气。” 她走上前去,低头看了一眼唯一留下的那把新剑,这是沈嚣给自已订的。跟他原来那一把的长度与宽度一模一样,外形也几乎没什么区别。 唐孽拿起来看了看,伸手敲了敲剑刃,剑身嗡鸣,这是把重剑。锦衣卫里用重剑的人不多,沈嚣算一个。她开口道:“剑是好剑,就是缺了点什么。” 说罢抬手还了他,沈嚣接过来,抬手一看,瞧见那剑柄上不知何时被人栓了一条小小的剑穗。 剑穗上坠着不少米粒大小的玉珠子,通身也是浅碧色,十分精巧。 沈嚣一愣,抬头看她,唐孽冲他眨眨眼睛道:“生辰礼物。” 沈嚣拿着剑站在那里,身子有些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十一月十四,正是他生辰。 他自已都忘记了,他低头看着唐孽,唐孽脸上是小狐狸一般的笑,满脸写着:“快夸夸我。” 结果眼前的大冰坨反而冷着脸问:“未经我允许便去私查我的档案?” 唐孽笑得全然没有一点犯错的心虚感,反而意味深长地抱着手臂上前戳戳他胸口:“那大人准备怎么惩罚奴家?” 沈嚣脸色有点僵,沉默片刻,开口道:“下不为例。” 唐孽就知道,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现在心里肯定感动死了。于是得寸进尺道:“大人生辰,长寿面肯定要吃的,我去陪大人喝两杯。” 沈嚣刚要开口拒绝,一低头看见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已,拒绝的话忽然卡在嘴里咽了回去。 午后的秋风吹过庭院,将那剑穗上的小玉珠子吹得叮当相碰,声音清越。沈嚣低头看她一眼,她发钗上一模一样的小玉珠也随风轻轻碰撞几声。 沈嚣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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