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勇大吃一惊,叹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阿清愤愤不平道:“公子,五年了,难道公子还没将那人放下吗?” 谢忠勇自嘲笑道:“自我从军之后,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什么儿女情长早便放下了。何况,她也是迫不得已。” 阿清隐忍着哭声,肩头颤立不止。 谢忠勇心头一软,抬起手轻轻抱住阿清。深吸一口气下,似下决心般问道:“阿清,若你希望我负责,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谢忠勇答应你,定会迎娶你。” 阿清抹着眼泪,破涕为笑:“什么时候娶我?” 谢忠勇抬起笨拙帮她拭泪,语气柔和道:“你想什么时候?” 阿清仰起水汪汪的杏眸,满眼期待欢喜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一日,阿清都等了五年了。” 谢忠勇有些为难道:“眼下不是时候,还有一场恶战要战,若我能大获全胜,必定立即娶你。” 阿清自然知晓西昌国不断挑衅之事,两国开战一触即发。上一次足足打了三年,这一次又不知要多久。 阿清不愿道:“三年又三年,我看公子是糊弄阿清。”她抬手攀上谢忠勇的肩头,媚眼一眨笑道:“我要公子证明给我看。”落下红唇,吻在谢忠勇唇上。 谢忠勇只有过阿清这么一个女人,还只有过一回。对男女之事,说不上精通,也谈不上不懂。头皮发麻,脑子发懵愣住。 那一夜风流之事,浮现眼前。 他是喝醉了,并没有烂醉如泥。对着阿清说着醉话:“若你肯,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彼时的阿清纯情可爱,满心满眼都是谢忠勇。一面扶着醉酒的谢忠勇上了床榻,一面认真回道:“奴婢愿追随公子到天涯海角。” 谢忠勇醉声醉气,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不要走,好不好?” 阿清费力帮谢忠勇宽去衣衫,一张俏脸累得红润可人。她大着胆子,趁着谢忠勇酒醉迷糊。将房门落闩,熄了灯放下幔帐。褪下衣裙,扑到了谢忠勇身上。 她已年芳十六,若是谢忠勇不收她为通房。她的父亲打算趁着她年轻有几分姿色,准备将她卖给一个商贾人家做妾。 起初谢忠勇半梦半醒,以为是荒唐一梦。便任由身心,与其共度春风。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酒意如潮消退。望着身旁酣睡的少女,谢忠勇不知所措。收一个通房是小,偏偏他心中别扭以为是强迫了阿清。 既对不住自己所爱慕之人,又自责伤害了一个无辜少女。终究是少不更事,加之年轻气盛留下一封家书。一走了之,私自从军去了。 这五年来,他也曾想起过阿清。得知阿清做了妹妹的陪嫁女使,以为妹妹谢怀玉定会为阿清觅得良人。也便将那份愧疚,暂且淡忘了。 谢忠勇回神时,阿清已将他的寝衣宽去一半。素了五年没有女人日子,谢忠勇早视女色为洪流。毕竟与西昌国停战后,对方送来不少美人。 唯恐那些美人是细作,谢忠勇不为所动并且拦住军中起了色心的同僚,将美人原封不动送还与西昌国。 可如今面对的是阿清,本就有几分喜欢。何况二人有过肌肤之亲,阿清又这般痴情于他。 谢忠勇难以自已地面红耳赤,推开阿清,闭着眼不敢看阿清,义正言辞道:“阿清,我定会娶你,不急于这一时。这种事情,还是待名正言顺再做不迟。” 阿清俏脸绯红,软绵绵重新贴了过去,似懂非懂道:“可是,你我早已做过夫妻之事了啊?” 谢忠勇哑口无言,心中矛盾至极。脸色一瞬冰冷,再次推开阿清。将自己的寝衣拉好,恳求道:“阿清,给我一些时日,五载未见难免彼此生疏,我尚未做好准备。” 阿清识趣理好自己衣衫,势在必得笑道:“生疏?你今日拒绝我,我明日还来,后日,大后日,阿清有的是耐心等着。”冷不丁地扑上前,又在谢忠勇的脸颊一吻。一气呵成,头也不回潇洒离开。 谢忠勇错愕回神,抬手抚着被阿清吻过的地方。 既震惊之余,又有心动不已。 阿清似乎变了,几分果敢几分洒脱,不似从前在府上畏畏缩缩的样子了。
第111章 一间小营帐中, 一张大通铺上睡着汪宁与常胜。 常胜比汪宁年长三岁,论官职他只是个皇城司的一个从六品亲从官。而汪宁年纪轻轻,凭借着皇亲国戚这层关系, 已是四品的右武卫指挥使。 常胜一路奔波劳碌, 困意浓烈。 汪宁却精神抖擞, 不断与之攀谈:“常大人, 陛下可还有其它交代?” 常胜连打两个哈欠, 眼角挤出了泪点子,强打着精神回道:“陛下说, 让汪指挥莫要好大喜功, 护好自个的安危为首。” 汪宁摩拳擦掌,恨不得明日便上沙场,与西昌国一较高下。挥了两个拳头比划, 喜滋滋道:“我汪宁既然来了, 必定要立下军功,不然不白来边疆一趟。” 常胜抹掉眼尾的泪点, 懒懒回道:“汪指挥, 明日再说吧, 下官舟车劳顿,困得紧。” 汪宁翻个身, 侧躺着盯着常胜:“那个江才人, 近来可好?” 常胜眼皮沉得抬不起,哈欠连天口齿含糊回道:“陛下, 对江才人甚好。” 汪宁拍了拍常胜的肩头,心满意足笑道:“常大人快就寝吧。” 常胜闷闷嗯了一声, 脑子明明昏沉,一时竟有些难以入眠。 不消片刻, 耳畔传来匀称的气息声。他撑开眼皮扭头,汪宁已然呼呼大睡。 常胜又气又笑,对方倒是睡得快。翻身背对汪宁,重新合上眼。 皇宫,勤政殿。 偏殿中,元晟侧耳细听,今夜陛下寢殿中寂若无人,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陛下命他明日离宫,到兵部复任兵部郎中一职。辗转回到榻上,这两日未睡过一个囫囵觉。精疲力尽,须臾间进入睡梦。 隔壁,寢殿。 萧景飏与江婉莹各自身着雪缎寝衣,依偎坐在书案前。 白日二人贪睡过久,这会儿没有一丁半点的睡意。 书案上平铺着一张朱红色的合庚帖纸,萧景飏一手揽在江婉莹肩头,一手执笔书写。 花好月圆,珠联璧合。 眼看着萧景飏继续挥毫,口里念道:“愿两情缱绻,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婉莹不喜反忧,如今她年华正盛,令他痴迷写下这些不足为奇。来日朱颜暮色时,恐怕他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张合庚帖届时只会弃之可惜,留之触目伤怀。 “癸卯,壬申,辛已。”江婉莹低柔念出,忍不住偷笑打趣道:“原来陛下属兔子啊!” 一想到这个犹如猛虎的天生王者,属相却是温和的小兔子。如此大相庭径的反差,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萧景飏任她取笑,一丝不苟地将自己的大名署上。而后将玉笔递到江婉莹面前,声含期待道:“阿莹,该你了。” 江婉莹笑意一滞,有些慢慢吞吞接过玉笔。望着合庚帖上墨汁未干的字迹,将玉笔放置笔枕上,嘲讽笑道:“我一个末等才人,只是陛下的嫔妾,这合庚帖历来属于正妻之礼,陛下何必拿此逗我乐子?” 她那一手烂字,若是写上了,明晃晃的与他颜筋柳骨的字体不匹配。便好似她身份低微,终究配不上九五之尊。 胡思乱想中,越发卑从心生。顺势起身远离了书案,去向床榻上。 今日痛哭过后,她便一直郁郁不乐。 萧景飏洞察秋毫追过去,坐到她身旁,视若珍宝般将人轻轻搂住,好声好气道:“你的位分,只是一时的,于我心中,你已是我的妻子。” 江婉莹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伸出手臂,回抱住他心中踏实了些。半晌,方才打岔道:“陛下喜欢什么色的布料,明日我便动手为陛下绣荷包。” 萧景飏没有迟疑回道:“我不拘什么颜色,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蹭到她耳畔,游移到侧脸上香了一口。 江婉莹勉强笑道:“油嘴滑舌,陛下越发没个正经了。” 萧景飏勾起她的下颚,故意不满道:“说好了,只有你我之时,不必称我为陛下,叫我景飏。” 江婉莹叫不出口,毕竟每每叫他名字,皆是在二人席衽欢愉之时。 可架不住,萧景飏在她耳畔厮磨催促了好几遍,方才启齿别别扭扭唤道:“景飏。” 萧景飏俯首吻向她的唇,被她扭头避开了。 江婉莹闷闷不乐求道:“陛下,不,景飏,我今日没心情。” 萧景飏如梦方醒,之前在江家旧宅,她也曾撕心裂肺痛哭过。可很快便振作起来,与他谈笑自若。可今日在梦中,依旧是泪流不止。 萧景飏重新将她的下颚勾过来,迫使四目相对,诚恳问道:“阿莹,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话音未落,江婉莹鼻尖酸涩,眸中立时盈满泪水,哽咽道:“今日提起我阿弟,我方想起来今日是他的生辰。八年了,我这个姐姐竟将他的生辰给忘了。我连他的忌辰都不知,怎能又忘记他的生辰。我可真是个没心肝的坏姐姐,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 江婉莹伏到萧景飏肩头,难以自已地凄然泪下。 萧景飏心疼安抚道:“你怎么会是坏姐姐呢?你为你阿弟流过多少血泪。这八年来你在侯府过得艰难,一时想不起来实属正常。阿莹,莫要自责。我看不得,你伤心难过。” 江婉莹哭腔道:“景飏,我好怕。如今你对我这般好,好的,像一场梦一样,我怕梦醒了,终是一场空罢了。” 萧景飏情真意切,柔声细语:“这不是梦,阿莹,请你相信我好吗?我说过会对你好,若要加一个期限,必是一生一世。而且我向你保证,余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江婉莹抬手捂住萧景飏的嘴,她的掌心微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阴沉。抬起湿哒哒的秋瞳,凝望着萧景飏诧异的双眸,苦笑道:“景飏,问题不在于你,在于我自己,是我怯懦胆小,可偏又贪心,想抓住一份感情填满内心的伤痕。既想依赖你,可又怕离不开你。我心中矛盾至极,不知该与你如何相处了。” 萧景飏从枕边拿起一块帕子,一面替她擦泪,一面哄道:“阿莹,你心中有我就行,你矛盾,说明我做的不够好,仍旧令你不踏实。我知道,你一直无法忽视我是皇帝的事实,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你一直以下位者自居。其实我打一开始便看得出来,你随时打算放弃这段感情。是我放不了手,强留你在我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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