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噗嗤笑道:“那我补给你。” 侯有范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这钱来的太容易,小人心里不踏实。” 江婉莹转念一想,待金子全部换成银票,再赏他不迟。 “美人,那些禁卫每隔一个时辰轮班,今日还剩六个时辰,每回能换回一千两,明日天黑前,应该能将金子全部换成银票。” “太好了。”江婉莹欢欢喜喜,手脚麻利又装满一篮子金子交与侯有范。 那她今夜便得求萧景飏,让他答应准她出宫探望何婆婆。 她将那些首饰清点出来,连带银票装进一个匣子里锁上。瞥见绣好的荷包,艳丽的红石榴花刺痛她的双眸。 思来想去,她决定修书一封。 好歹她与萧景飏相好一场,不辞而别也说不过。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萧景飏派人抓捕她,仍是不得安宁,没有安稳日子过。 反正违约的是萧景飏,男子汉大丈夫当说话算话。更何况他是天子,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写好信后,一并放进了匣子里。 江婉莹坐到妆奁前,拿起梳篦,面容悲伤梳起青丝。 她怎会舍得,这些日子的情与慾。于她来说,何尝不是此生的欢愉。
第125章 晚膳后, 江婉莹坐在廊下的阑干上,头倚靠着梁柱。眸中蒙上一层伤感,痴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阵骚动传来, 几名太监挑灯而入。 侯有范与大小兰三人, 立即躬身相迎。 江婉莹慢悠悠起身, 望见那些太监一分为二让开一条道。 只见莫峥嵘与郝守信, 一左一右架着萧景飏过来。 他又喝醉了? 萧景飏平日并非嗜酒之人, 这两日究竟是怎么了? 萧景飏醉声醉气嚷嚷道:“朕没醉,朕还能喝, 喝……” 郝守信哄道:“是, 是,陛下没醉。” 二人架着萧景飏,送进了寢殿里。两名太监跟随一同进去。 很快, 莫峥嵘折返出来, 对江婉莹拱手道:“劳江美人,费心照顾陛下。” 江婉莹忍不住问道:“莫大人, 陛下为何日日醉酒?” 说起这个, 莫峥嵘便觉得窝囊。堂堂一国之君, 被戴了顶绿帽子。这种事情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的眼神躲躲闪闪, 回道:“这, 圣意难测,本官怎知为何。” 江婉莹转念一想, 萧景飏是帝王,轮不到她操心。一言不发扭动柳腰, 准备回寢殿去。 莫峥嵘想到陛下钟情这个江美人,或许对能够宽解圣心, 忙道:“江美人,陛下近日心中烦闷,哎。”越想越窝火,莫峥嵘唉声叹气。 这倒惹得江婉莹起了好奇之心,回过身,揣测道:“前两日皇后娘娘遇喜,这可是大喜事。陛下何故如此,难道为的是朝政之事烦恼不成?” 提起皇后,莫峥嵘眼神一慌,急忙撇清,一口咬定道:“当然是朝政之事。” 朝政之事,爱莫能助。她这是多此一问,摇头嘲笑自己多此一举。 莫峥嵘神神叨叨,提醒道:“江美人,在陛下面前切勿提及皇后娘娘。” 江婉莹偷偷揪住了自己的衣袖,难道皇后这个孩子是设计得来的。比如,对萧景飏下了合欢散? 她嘴上笑盈盈,故意道:“这就怪了,明明是喜事,为何不能提?” 莫峥嵘脸色一沉,凶巴巴回道:“本官好意提醒,江美人好自为之吧。”掉头便走。 江婉莹隐隐觉得奇怪,总感觉莫峥嵘在回避什么。 这时,郝守信与两名太监退出寢殿。 郝守信累得满头大汗,对江婉莹说道:“江美人,老奴已为陛下宽了衣。” 这郝守信与莫峥嵘都是萧景飏亲近之人,或许郝守信知晓什么。 江婉莹仰首往殿内张望一眼,萧景飏确实宽衣解带躺在了榻上。 江婉莹客客气气问道:“郝总管,陛下为何这两日总是醉酒?” 郝守信捏着袖子,一面擦拭额上的汗水,一面乐呵呵回道:“那还不是高兴的,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江美人,你有所不知,早朝上再无人敢提过继子嗣一事了。太后亦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赏赐了好多东西与皇后娘娘。对了,陛下命夏尚仪去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了。” 高兴?原来萧景飏是饮酒助兴。 江婉莹双手不自觉紧紧交握,面上的笑意变得酸涩。 郝守信又笑道:“江美人,承宠最多,得抓紧点怀上龙嗣。” 江婉莹强颜欢笑颔首,喉咙似被什么掐住。憋着一口气上不来,说不出一句话来。 郝守信没有察觉异样,只道是江婉莹素来胆小,催道:“江美人,快入殿侍驾吧!” 江婉莹脚步慌乱迈进寢殿,将房门关上。背靠在房门上,重重喘了两口气。不由自主潸然泪下,接着又傻笑起来。 笑自己愚蠢,竟然敢将一颗心全给了萧景飏。哭是真的心如刀割,疼得浑身发颤。若想斩断与萧景飏的这段情,宛若抽筋剥骨死上一回。 她不敢放声哭泣,支撑不住身子滑坐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她爬上短榻。迷迷糊糊中和衣而睡。 崔府,书房。 崔文行对着崔远之,咆哮道:“皇后有孕,皇后怎么可能有孕?” 崔远之愤愤道:“孩儿觉得那些市井流言,说不定便是陛下故意放出来的。前些日子,在朝会上父亲咄咄逼人,逼迫陛下早日过继子嗣。陛下必定记恨,不然妹妹她也不会因为一丁点小事,便被降为了美人。” 崔文行气得捶桌,骂道:“你妹妹也是不争气,入宫这么久,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惹得陛下厌烦。” 崔远之为妹妹说好话,“也不能全怪妹妹任性,陛下不喜欢,妹妹做什么皆是错。” 崔文行不语,默认此话。 崔远之挂念着苏木,装作大惊失色道:“父亲,那个苏木该如何处置?如今皇后有孕,她已无用,是不是该让她离开宁郡王府?” 崔文行斜眼怒瞪,鄙夷道:“别以为,为父看不穿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那个苏木留不得,为父自会处置。” 崔远之盘算着将苏木弄回自己身边,闻此愕然:“处置?父亲要杀了她?” 崔文行见不得儿子色迷心窍的样子,怒道:“留着她,后患无穷。来日她若反咬你我父子一口,那可是祸及满门之罪。此事不用你管,为父自会处理妥当。” “父亲,孩儿对苏木……” 崔远之还想抗争,被崔文行骂骂咧咧打断:“蠢货,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顺手抄起砚台,砸向崔远之身上。 换作平常,以崔远之的性子必然躲避。这次他没躲,砚台结结实实砸他肩头。痛得他龇牙咧嘴,仍不忘求道:“父亲,放过苏木吧,孩儿是真心喜欢她的……” 崔文行心中心疼,嘴上不饶人,斥道:“闭嘴,你给老子闭嘴。来人啊,将公子绑了,关进柴房里。” 管家闻声,领着几人家仆冲进去。推推搡搡,费了半天劲将崔远之五花大绑。 崔文行走到儿子面前,严厉道:“这几日,为父会为你告假,你好好在柴房面壁思过。”话落,背过身去挥手示意。 管家顺势拿出布巾堵住崔远之的嘴,与家仆拖着崔远之出了书房。 翌日。 江婉莹从噩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正被萧景飏抱向床榻。 萧景飏见她眼皮红肿,显然是痛哭过,柔声细语道:“怎么哭了?” 江婉莹垂眸不敢与之对视,怕自己定力不足。沦陷在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如是道:“做了个噩梦。” 萧景飏没有怀疑,问道:“你这两夜,为何要睡到短榻上?” 江婉莹皱鼻,故意嗔道:“还不是被你这一身的酒气熏着了。” 萧景飏尴尬笑道:“既然你不喜欢,以后不会了。” 江婉莹想起自己的计划,可怜兮兮道:“景飏,我想何婆婆了……” 她还没说完,萧景飏却抢着言道:“我忘了与你说了,明日汪祺成婚,顺道带你一同出宫,让你们二人团聚。” “真的?”江婉莹眉开眼笑,想不到不用开口相求,事情便轻而易举成了。 萧景飏面上严肃,又道:“不过,皇后要一同随行。要先到汪府道贺,喝了喜酒后。大约,到黄昏时分才能去私宅。” 皇后是颜安霖的亲姐姐,何况人家是皇后,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萧景飏抱着江婉莹坐到床沿,好声好气道:“明日是你生辰,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就是。” “那,可否允我,在私宅多住几日?” 萧景飏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好,你想住几日?” 江婉莹盘算着没个七八日,也跑不了多远。可是七八日,又生怕引起萧景飏多心。张开手掌,撒娇道:“五日就够了,不过,这回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些暗卫寸步不离守着。让人不自在不说,走在街上反倒引人注意了。” 萧景飏其实满腹疑惑,皇后有孕一事满宫皆知,江婉莹为何连问都不问一句。 此事难以启齿,他纠结两日。决定明日过了她的生辰,便向她坦白一切。 “好,都依你。” 萧景飏欲要亲她,被她抬手阻拦。 江婉莹略有嫌弃,催道:“陛下快去沐浴吧,这酒味都发酸了。”手上推搡,顺势从他腿上下来。快步到门外,招呼宫人备水。 宁郡王府,花园。 苏木笑颜温柔立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世子追逐着踢蹴鞠。 远远过来一人,苏木冷眼瞟了一眼,又换上笑眼弯弯。 来人是小世子的贴身侍从,这些日子苏木终于弄清楚。这人是崔家,安插在宁郡王府里的线人。 那侍从到了苏木身旁,鬼鬼祟祟小声道:“我家公子邀姑娘,到一壶春茶楼一见。” 苏木诧异,今日这个侍从怎会自行挑明身份。 苏木不动声色,随意问道:“什么时候?” 那侍从语气很急,说道: “姑娘速速去吧,府门外已备好马车,公子在茶楼恭候苏姑娘大驾。” 崔远之见她,无非是继续纠缠不清。莫非崔远之当真愿意拿自己的罪证,证明自己的真心不成。 苏木思来想去,决定去见一面。若不是,她扭头便走。 “好。”苏木应了一声,对两个小世子笑道:“世子,苏姐姐有事要出府一趟。你二人玩够了,记得去做功课。切莫等王爷回来,还是一字未写。当心,王爷责打你二人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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