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西昌国君主再次使出不战求和的手段,派人送来了投降书。 斩草不除根,以西昌国君主的为人,来日定会卷土重来。 萧景飏退回了投降书,不给对方谈和的机会,强硬攻城。 西昌国皇宫里,宫人们四处逃散。 皇后寝宫里,西昌国的君主慌乱脱下玄色龙袍,换上一身太监服饰。他生得高大,虽然年近五十,依旧活龙鲜健。 他身旁一位美艳的妇人,抱着一个七八岁哭闹不止的男童,哭腔道:“陛下,是要舍弃妾与太子吗?” 西昌国的君主不耐烦,催道:“皇后,快换上宫女的衣衫,随朕一起逃命去吧。” 被称为皇后的妇人,手忙脚乱宽下华服。身旁的男童,也就是西昌国的太子,继续哭闹道:“母后,得带上儿臣的木马,不然儿臣不走。” 生死关头,君主与皇后哪有平日里的和蔼可亲。君主掴了一巴掌,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不想死就给朕乖乖听话。” 皇后亦恐吓道:“太子,若敢在哭闹,母后打烂你的屁股。” 年幼的太子素日里被溺爱过度,哪里受得住突如其来的变故。哭声是止了,一把推开皇后撒腿就跑。 皇后平日里养尊处优,衣来伸手便可。此刻一件衣衫,被她穿得错乱。 君主骂骂咧咧,一把追上小太子。将人扛到肩头,回头招呼着皇后催道:“快,走密道。” 密道在寢殿的耳房里,耳旁的床榻打开有一条通往皇宫外的密道。 小太子仍在哭闹,在君主肩头不断捶打。君主放下小太子,发狠一手刀将其劈晕。 君主背上小太子点燃半截蜡烛,钻进密道在前带路。 皇后紧随其后,一路是瑟瑟发抖。 密道常年无人清扫,布满蜘蛛罗网。弥漫的浮尘之味,呛得养尊处优的二人不断咳嗽。偶有穿行而过的硕鼠,吓得皇后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几度险些将蜡烛咳灭,飘飘摇摇的烛芯亦如这即将覆灭的王朝,随时油尽灯灭。 二人累得气喘吁吁,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君主将太子交给皇后,自己去推石门。 奈何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石门后,其实是皇家陵园。为掩人耳目密道的石门,是一座空坟的石碑。 只是君主不知,石碑被几块巨石堵住。凭他一人之力,撬动不了分毫。 君主虽不知石门后的状况,却也猜得到,想要逃出生天,是不可能了。力气使完,绝望坐地。忍不住落泪,愤愤道:“天要亡朕啊!” 皇后六神无主,只会抱紧小太子哭哭啼啼。 不知过了多久,石门后突然传出动静,似乎有人正在推动石门。 君主爬起来,拉上皇后躲到一旁。 这个密道历来只有君主一人知晓,难道是刁民趁乱挖到皇家陵园敛财。 石门与地面摩擦开了一条缝隙,发出刺耳的声音。日光穿过缝隙,洒落一片光明。 石门开了一半,便再无动静。 君主胆战心惊,等待着有人进来。 可是过了半晌,毫无声响,连个人影也没进来。 君主当机立断,是死是活赌一把。 抱过小太子,率先弯腰爬出了石门。 强烈的光亮刺痛他的眼眸,他眯着眼谨慎环视四周。 他的正前方,赫然立着无数铁甲兵士。 待他瞠目望去,这才看清对方墨色甲胄,分明是盛梁国的士兵。 突然,一声娇软的女子声,含怨冷笑道:“父皇,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士兵们一分为二,从中间走出一个女子。女子小腹高高隆起,艳丽容颜上布满仇怨。 西昌国的君主不可置信道:“霜,霜儿,你为何在此?” 这女子正是兰凝霜。 兰凝霜的身后,是乘在高头大马上的萧景飏。此次亲征,萧景飏不仅带了兰凝霜,亦带了元晟同行。 只不过元晟被罢免一切官职,充军入伍为一名普通的兵卒。 兰凝霜盯着父皇怀里抱着的小太子,恶毒道:“儿臣在此,当然是为了看父皇的下场。” 西昌国的君主立时顿悟,吃惊道:“怎会知晓这条密道?历来只有我朝君主知晓?”音未落,又急道:“朕,只告诉过先皇后一人。先皇后早已过世十载,你究竟如何知晓的?” 兰凝霜伤怀含泪道:“先皇后无儿无女,视儿臣为己出。她弥留之际,告诉儿臣这条密道的所在。” 这时,皇后从石门里钻了出来。瞧见眼前的阵仗,慌里慌张躲到了君主的身后。 兰凝霜红着眼,怒指着皇后骂道:“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先皇后,又害死了我母妃的儿子,若非她下毒,我母妃怎会胎死腹中。她又怎能母凭子贵,坐上皇后之位。” 皇后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反驳了。 西昌国的君主看了一眼兰凝霜,又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太子。他心知大势已去,今日不死也会受尽屈辱。可既要死,万万不愿做糊涂鬼,死要死个明白。 他扭头冲身后的皇后,喝道:“你说,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后起初害怕,这会子亦认清事实,怕是难逃一死。再不是平日里的温柔样,抓紧君主的胳膊,不屑道:“人都要死了,说那些前尘往事又有何用。就算是本宫对不住她们,到了黄泉自会向她们赔罪。” 君主的胳膊一僵,陡地没了力气,小太子身子往地面坠下。吓得皇后惊悚尖叫,千钧一发之际扑过去,接住了小太子。 兰凝霜鄙夷道:“父皇,莫非要说一直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不成?” “朕,确实是被皇后蒙骗了……” 满腔的恨意盈满兰凝霜的心口,她嘶吼着,大喊大叫打断: “我母妃呢?我母妃难道不是父皇下令赐死的?” 君主哑口无言,闭上眼挤出一滴泪,似有悔恨道:“朕以为你母妃争宠下毒,致使皇后小产,父皇本就子嗣凋零,气急之下赐死了你母妃。事到如今,父皇无话可说。” 兰凝霜痛苦悲笑道:“无话可说,那儿臣不妨告诉父皇。我母妃在我和亲离京那夜便服下了月归西。可惜,到了还是逃不过这个毒妇的算计,不到毒发就被害死。今日我就替先皇后,替我母妃,杀了这个女人。”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匕,朝着皇后刺了过去。 皇后抱着太子,眼见白刃逼近,抛下小太子又躲到君主的身后。 兰凝霜的眼神邪恶,手腕一收向下重重刺去。噗嗤一声利刃入腹,喷溅出无数血珠。 君主与皇后愕然,那刀刃插~入的是小太子的心口。 君主反应过来来,一把推倒了兰凝霜。蹲下来去探小太子的气息。可惜小太子微微睁目醒转过来,连声痛苦的呻~吟都来不及发出,便口吐鲜血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兰凝霜摔倒在地,正撞到腹部。她面部狰狞强忍着痛感,一股热流涌出似要带走她的体温。她低眸望去,□□已被血水染红一片。 她疯癫笑道: “哈哈,也好,终究你是个孽障。” 皇后反应过来,嚎啕着抢到儿子跟前。 君主眼见唯一的儿子断了气息,杀气腾腾拔出心口插着的短匕,毫无留情捅向兰凝霜的心口。 这时,士兵群里冲出来一个男子。一脚踢飞了西昌国的君主,抱起了口吐鲜血的兰凝霜。 兰凝霜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艰难言语:“你,终于肯见我了……” 男子却是元晟,如今的他没有了往日的英朗,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似乎有意不让人认出他本来的样貌。 元晟的眼底有一丝哀伤,启齿却十分无情道:“你放心,夫妻一场,我定会为你收尸。” 西昌国的君主爬了起来,一群涌过来的士兵将他与皇后按押住。那个皇后已然哭晕了过去。 萧景飏的眸色淡漠,无声挥手下令,二人被架着离开了此处。 这时,两匹快马飞奔而来。 马背上的人,是俞百川与汪宁。 俞百川黑了不少,男子气概更浓,铿锵有力奏道:“陛下,西昌国京都的一切都已在管控之中。” 萧景飏面有疲色,对汪宁嘱咐道:“汪宁,你留下守着,他若有所求,尽量满足他。” 萧景飏说的是元晟,没有直呼其名,是为了在其他将士面前,为他留几分颜面。 汪宁应下,萧景飏与俞百川一同策马离去。
第136章 隆冬阴冷, 寒风掠过卷落树上为数不多的枯叶。 汪宁下了马,对于元晟仍有几分敬重。这一路厮杀奋战,元晟皆是不畏危险首当其冲。 元晟掏出一条帕子, 将兰凝霜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兰凝霜的眼神溃散, 惨白唇瓣抿动, 喃喃自语道:“我好冷啊, 你能抱抱我吗?” 元晟瞅着枕在他臂弯里的兰凝霜, 依旧冷漠道:“我这不是抱着你呢。” 兰凝霜强撑着余力,将头贴近他的胸膛。可惜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铠甲, 似乎隔绝着他从前的温情。 “我走以后, 求你,保住花奴的命。她,她怀了你的孩子。”她颤抖着抬手, 想要抚摸元晟的面庞。 元晟宛若死水的眼波, 猛然间有一丝震动。他没有欢喜,满口憎恶道:“你们主仆, 又要算计我什么?” 兰凝霜心如明镜, 元晟恨她。不过她爱慕他的心真真切切是真的。可惜了, 到头来落得犹如仇人。 “国灭,身死, 我又能再算计什么。花, 花奴她,所做之事, 不过是两国相争各为其主罢了。求,求你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 这句话深深戳中元晟的痛处,他骤然间将兰凝霜放置地面。 他起身, 居高而下蔑视着,躺在血泊之中昔日的枕边人,厌恶至极道:“这就是,你们主仆的算计,以此总能留下一人的性命。兰凝霜,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我与花奴更无情意,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拥有敌国余孽血脉的孩子妥协吗?” 兰凝霜的气息奄奄,挣扎着想要去抓元晟的靴角。可元晟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图,故意后退两步避开了。 兰凝霜伸着五指,纵有不甘却也无能无力垂落了手腕,气断人亡。 元晟的肩头打颤,弯腰将兰凝霜的尸身抱了起来。回眸发觉身后的汪宁,开口求道:“汪将军,求您帮末将寻一口棺材来。” 两国对战见过太多的血腥,汪宁虽有触动,但也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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