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尘道长喟叹道:“没错,你顶替汪宁的人生,理当祭拜一下他。” 汪宁突然想起江婉莹,语无伦次道:“所,所以,江婉莹是我的亲姐姐,怪不得,哈哈,怪不得我第一回见她,就觉得莫名的亲近。姐姐,我要去找我姐姐……” 汪宁发疯一般想往门外冲,被空尘道长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晕过去,顺势将其接在怀里。 汪君远赶过来,与空尘道长一起将汪宁扶到了榻上。看着昏睡的汪宁,心疼道:“道长,宁儿他没事吧?” 空尘道长淡定道:“无妨,睡上一觉或许他便接受这一切了。” 古钟声又起,到了午膳时分。空尘道长邀汪君远同去用膳。 京城,人头攒动热闹不已。 今日二月二龙抬头的大日子,百姓纷纷出门游街踏青。 萧景飏的御驾进入城门后,一众百姓下跪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盛梁万岁。” 俞百川离家一年多,惦记亲人亦惦记谢美玉。归心似箭,伸着脖子往前张望。 谢怀玉与阿清乘马并行,二人身前是谢忠勇与常胜。 阿清啧啧可惜道:“听说常胜回京后,重新去皇城司当差,怕是不能经常见到了。” 谢怀玉不以为然,甚至有些鄙夷道:“不见就不见,怎么你三心两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我大哥还不够,这是又瞧上人家常胜了?” 阿清唯恐谢忠勇听见,侧着脑袋挨近谢怀玉,急道:“小姐莫要胡说八道,小姐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看不出来,常胜喜欢的小姐你吗?” 谢怀玉面不改色,大大咧咧道:“喜欢我,为何不当面直言相告?畏畏缩缩的,哪里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阿清震惊瞠目,不可思议道:“这么说小姐你心知肚明,什么都清楚。” 谢怀玉傲娇道:“我喜欢的男人,必须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他喜欢我。如此畏手畏脚,哼,我才不稀罕呢。” 阿清面上失望:“原来小姐不喜欢常胜啊!”咂咂嘴看着常胜的后背,可怜道:“原来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啧啧,真是可怜啊!”说着话,一夹马腹准备追上常胜。 谢怀玉伸手想要阻拦,可惜没拦住,忙喊道:“阿清,你去作何?” 阿清头也没回,抬起一只手臂摇摇手,回应道:“告诉他,让他尽快死了这份心。” “你,你,别乱来。”谢怀玉口齿不利索,挥鞭纵马去追赶。 待她赶到时,常胜的面色十分凝重。阿清与谢忠勇有说有笑,勒马先行一步。 谢怀玉避着常胜的目光,语调别扭:“那个,阿清说的话,我的意思,其实我的意思,哎,就是……” 嘈杂的人声,湮灭掉谢怀玉的声音。常胜听不清楚,探过手拽住了她的马匹缰绳。两匹马紧紧相贴,不肯迈动马蹄。 常胜又一拉缰绳,控制着两匹马出了队伍,走向就近的巷子里。 谢怀玉四下环视一圈,这巷子里空无一人倒是安静,顺嘴道:“你带我来这,作何?” 常胜直勾勾盯着谢怀玉英气的面庞,口吻低沉道:“我常胜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身份与你门不当户不对,实在是配不上你。可有句话压在常胜心中许久,今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一吐为快。” 他顿了顿,猛然间拔高嗓门,一脸认真道:“谢将军,不,是谢怀玉,我喜欢你。” 谢怀玉的心跳如雷,战场厮杀都未这般紧张过。她抓紧缰绳掩饰,故作姿态平静回道:“所以呢?你要作何?” 常胜被她淡然处之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方才的胆气溃散,结结巴巴道:“我,我想问,你,你可喜欢我……” 谢怀玉压着心花怒放,煞有介事打断道:“你这人呢,倒是不错。” 常胜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愣愣问道:“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怀玉调转马首,回眸潇洒道:“我给你五日准备时间,登门谢府求亲,若我父兄同意,我便嫁你。”她再藏不住欢喜,对其娇羞笑道:“还不快走,不怕陛下问责。” 常胜呆若木鸡,半晌回过神来,龇牙咧嘴的傻笑,追了上去。 皇宫,东门外,百官翘首相迎。 为首的之人是宁郡王与汪祺,一旁侯着望眼欲穿的郝守信。 宁郡王神情黯然,与之往日的英武多了几分沉稳。 汪祺亦是如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景飏心浮气躁懒得应付百官,没有下马车,径直命人驱车入宫。郝守信胁肩谄笑一路小跑在前,为其开道。 汪祺与宁郡王商议后,驱散百官。 一走这么久,太后必是日夜牵挂。萧景飏不顾疲惫,去往太后宫里请安。 祥和宫,太后寝宫。 汪太后一早听闻消息,便领着安和公主侯在院中。 萧景俪闷闷不乐,她已听闻汪宁去了孟山道观。生怕汪宁这一去不复返,真当他的道士去了。 如今宫里只有崔美人一个嫔妃,今日她并不在此恭候圣驾。 慕家与崔家判了秋后处决,她已是罪臣之女。汪太后唯恐崔美人在此惹人生厌,坏了母子重逢的喜悦。特意命人将崔美人禁足在自己宫里,不准出房门半步。 “哭丧个脸作何?你皇兄凯旋而归,当笑脸相迎。”汪太后一回头,瞥见公主嘟着红唇不乐,忍不住训斥。 萧景俪打起精神,挤出笑意:“儿臣明白。” 汪太后其实没心思搭理公主,又冲齐尚宫道:“对了,让你安排的人,都调教好了没?” 齐尚宫回道:“太后放心,奴婢与夏尚仪一同调教的,人已送去了勤政殿。” 汪太后满意道:“这宫里冷清,更不能一直无主,得让礼部着手为陛下选妃了。” 齐尚宫附和道:“太后说的是。” 萧景俪插嘴道:“母后,不是还有悦妃娘娘呢?听说皇兄不是在派人寻找她的下落?” 汪太后娥眉一拧,不满道:“这都过去半年了,怕是早就曝尸荒野了。你皇兄重情念旧,你也帮着劝劝,让他早日选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上书房伴读情意,萧景俪早将江婉莹当做朋友一般。即是朋友自当维护,她伤感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尸首,不找到,莫说皇兄怕是放不下,儿臣也不安心。母后,暂时不要逼皇兄选妃了。” 提起这个,汪太后不胜其烦,恼火怒道:“都听好了,不准在陛下面前提起悦妃,惹陛下不痛快,那便是不要自个的脑袋了。” 音落,郝守信先跨进祥和宫,扯着嗓子传呼升殿:“圣驾至,圣驾至。” 萧景飏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汪太后恭恭敬敬屈膝行大礼。 汪太后眼见儿子风尘仆仆一脸倦色,心疼道:“自家人,不必拘礼,皇儿快起来。” 萧景飏打量几眼太后,见其红光满面身子康健,也便放下心直言快语道:“母后,儿臣舟车劳顿,先回宫休整了。” 汪太后作出善解人意的样子,笑道:“理当如此,齐尚宫,你替哀家送陛下回宫去。” 齐尚宫听出言外之意,是要她去勤政殿看着那些新人,省得毛手毛脚惹恼圣驾。 萧景俪上前挽住萧景飏的胳膊,撒娇道:“皇兄,让皇妹送您回宫吧,皇妹思念皇兄,有好多话想对皇兄说呢。” 萧景飏确实是神困身乏,自然不会留心眼子多想,便由着公主相送。 二人上了方才的马车上,待车轮辗转起来,萧景俪开了口:“皇兄,母后挑了几个世家闺秀扮做宫女,送进了勤政殿。” 萧景飏倚靠着马车壁,方想闭目养神。闻此,微抬倦怠的眼皮,笑道:“多谢皇妹提醒。” 萧景俪扭扭捏捏道:“皇兄若要谢,不妨与皇妹说句实话,汪宁,他是不是回去做他的道士了?” 萧景飏凝着妹妹忧愁的面容,不由升起同病相怜之感。生来富贵又如何,面对情感不分高低贵贱。他温着嗓音,安抚道:“汪宁只是回去探望同门,毕竟他回京几年不曾相见。” 萧景俪恢复了笑脸:“此话当真?皇兄没有骗我吧?” 萧景飏爱怜笑回:“傻瓜,皇兄怎么会骗你,若他不回来,皇兄便派人将他绑回来。” 萧景俪喜形于色,笑容更灿。猛然间想起什么,忙道: “哦,对了,那个,悦妃娘娘她,还是没有音讯吗?” 蓦地想起太后的嘱托,不准任何人在萧景飏面前提起江婉莹。萧景俪有些后怕,嗓音低了下去,赔罪道:“是皇妹唐突了,不该问……” 每每经旁人提及江婉莹,萧景飏的心口总会揪着难受。可公主又知道什么,何必迁怒于她。 他耐着性子,平和道:“还没有。” 他掩饰的极好,萧景俪以为对方未生气。舒了一口气,大大咧咧诚心实意道:“真希望,快些寻到悦妃娘娘。” 萧景飏握紧了拳头,忍耐着心痛。他何尝不想,快些找到那个狠心的女人问个究竟。 萧景俪没有察觉异样,自顾自说一些近来在宫里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很快,到了勤政殿。 萧景俪自行离去,齐尚宫跟随到了寢殿外。 萧景飏抬眼望去,门口侯着四个模样端丽的陌生宫女。 有一名大胆者,搔首弄姿过来搀扶萧景飏。 齐尚宫甚是满意,而郝守信则忐忑不安。这些人是太后塞进来的,他尚未来得及相告陛下。 陛下一向不喜宫女近身,这不是触动了逆鳞,找死嘛。 萧景飏冷厉扫过搭上他胳膊的宫女脸上,斥道:“放肆。” 郝守信暗叫不妙,迅速上去推开那名宫女,装模作样骂道:“规矩都白学了,龙体岂是你能轻易触碰的,还不快滚。” 那名宫女茫然看向齐尚宫,好歹她也是有家世的闺秀。入宫本就是为了伺候陛下,哪里有错了。 齐尚宫误以为陛下或许不喜这位,冲其挤眉弄眼,示意对方跪地认错。 萧景飏才懒得做戏,拂袖径直入了寢殿。 郝守信追了进去,低三下四赔罪道:“陛下恕罪,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 萧景飏可不给郝守信继续诡辩的机会,怒声打断道:“既然不懂规矩,将那些新来的宫人通通赶出勤政殿。” 人是太后送来的,这不是难为人嘛。 郝守信不由分说跪地,小心翼翼说了实话:“回陛下,其实那几个宫女,皆是太后为陛下新选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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