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阿清健步如飞折返回来,气喘吁吁道:“娘娘, 人来了。” 谢良妃英气的面容, 露出几分羞涩。昂首挺胸,一手负背, 一手摇着马鞭, 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 宫巷里一头, 迎面过来两人。 一人是俞百川,一人是元晟。 元晟身着绯色官袍, 威风堂堂。只是眉宇微蹙, 心事重重一般。 俞百川看清迎面过来之人是谢良妃,止步不前躬身垂首回避。 元晟有些心不在焉, 愣了一瞬跟着低头回避。 谢良妃走近二人身前,洒脱笑道:“俞指挥, 元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明知故问, 谁不知道这条路是去勤政殿的。 俞百川没有抬头,客气回道:“回良妃娘娘,陛下有召,臣等正要去勤政殿。” 谢良妃的目光游移,落在元晟的手上,直言打趣道:“还有几日,便是元将军成婚大喜,本妃在此先恭贺元将军,与兰公主佳偶天成,白首偕老。” 元晟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冷淡回道:“多谢良妃娘娘美意。” “良妃娘娘,我二人急着去向陛下复命,耽搁不得,告退了。”俞百川拉了一把元晟,向前行去。 谢良妃来不及多言,眼睁睁看着二人匆匆离去。 谢良妃的面上,没有往日男子般的刚毅。眼神哀怨,更带着悲伤。 阿清小心翼翼低声劝道:“娘娘,忘了他吧,就连方才,他眼神都没有一丝在娘娘身上。” 谢良妃握紧马鞭,陡地眼中溢出恨意。回身,咬牙切齿道:“回宫。” 阿清不敢多言,一路小跑都有些追不上谢良妃的步伐。 勤政殿。 还有五日,便是元晟与兰凝霜的成婚之日。 早朝事多,萧景飏一时忘记恭贺。便命俞百川去追赶,散朝离宫的元晟入宫。 “臣,元晟拜见吾皇。” 萧景飏看出元晟清瘦了些,怀疑对方仍为其母之事寝食难安。 “元将军,快免礼。” 元晟起身,慢慢仰首看向意气风发的帝王。陛下传召,一路他忐忑不安唯恐与江婉莹在宫里碰上。心中矛盾至极,既恼她又压不住念着她。 气恼至极时,甚至有过卑劣的想法,希望江婉莹失宠。 萧景飏说了一些场面嘉许元晟的话,又说了些祝福新婚言辞。 元晟谢了几次恩,端端正正谨听圣意。 “你母亲,近来如何?” 元晟听到此处,撩袍跪地求道:“回陛下,臣母食不下咽,已是形如槁枯,求陛下开恩,赦免臣母……” 萧景飏自然听闻过暗卫回报,元金氏如今如何的凄惨。他一向不喜元晟愚孝,何况对元金氏如此苛待是元默的授意,又非他的圣旨。 “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萧景飏还是不留情面,打断元晟。 元晟郁郁不乐,不甘心顶撞道:“臣身为人子,不能膝下尽孝,眼睁睁看着臣母受苦,何以安心成婚,陛下,臣求陛下念在臣对朝廷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 萧景飏声色俱厉,再次打断: “元晟,朕只说圈禁你母亲。人在你元家眼皮底下,至于如何对待你母亲,那都是你父亲的主意。你若要求,该去求你的父亲,念着与你母亲的结发之情,莫要将你母亲置于死地。” 元晟愕然色变,如梦方醒。 原来他父亲如此狠毒,想要饿死她母亲以此保全元家的颜面。待他成婚后,等不到褫夺母亲诰命夫人封号的圣旨,便一命呜呼。料定陛下仁义,定不会不讲情面褫夺一个死人的封号。 元晟肩头抖动,瞳中发红,颤声:“是臣愚钝,错怪陛下了,臣罪该万死。” 萧景飏挥了手,对俞百川道:“去扶元将军起来。” 俞百川应声还未抬足,元晟一边拒绝:“不必劳驾俞指挥。”一边慢慢起身。 萧景飏收起了威严,和颜悦色道:“午时了,元将军留下来,陪朕一同用午膳吧!” 元晟不敢抗命,有些魂不守舍应好。 萧景飏吩咐郝守信备膳,午膳便在议政厅用。 少倾,郝守信领着宫人将午膳送进。 郝守信在一旁伺候,多嘴问了一句:“陛下,要不要请江才人过来侍膳?” 萧景飏迟疑一刻,应道:“也好,你去请江才人过来。” 元晟目光陡亮,心中有些狂躁。抑制不住地手抖,下意识握紧拳头。 故人相见,不知江婉莹会是哪般面孔。 俞百川先为萧景飏斟了一杯酒,又为元晟斟满。 很快,夏尚仪陪着江婉莹到了房门口。 江婉莹换了一件藤紫色的留仙裙,纤腰楚楚不盈一握。面如桃花,娇媚艳丽。 元晟仗着萧景飏看不见,肆无忌惮打量着江婉莹。那目光如同一只凶猛的饿狼,蓄势待发要扑过去撕咬猎物一般。 江婉莹的笑靥如花行到萧景飏身旁,柔声唤了一声:“陛下。”余光瞥见元晟,眼神闪过慌乱,连笑容亦有些凝固。 萧景飏面不改色,笑道:“快落座吧,在座的皆是熟人,不必拘谨。” 江婉莹落座在萧景飏身边,她如今是皇帝的女人,何必畏惧元晟。身随心动,她重新扬起笑脸,略带傲慢瞥了一眼元晟。 元晟极力保持声色平稳,冲江婉莹拱手:“臣元晟,见过江,才人。”饶是如此对江婉莹的恼恨,还是压不住“江才人”三字是咬牙而出。 在座之人皆是眼聪目明之人,哪能嗅不到异常之处。 萧景飏并不奢望,一时半会元晟可对江婉莹放下恩恩怨怨。甚是大度,命道:“江才人,替朕为元将军斟酒。” 元晟闻此,持起酒樽将原本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眼光发狠,将酒樽递到江婉莹面前。 若非是圣意,江婉莹才懒得理会元晟。 俞百川眼观六路,仔细观察着三人的表情。默不出声,将酒壶递给了江婉莹。 江婉莹拎起酒壶,为元晟斟起了酒。 元晟发觉江婉莹手背上的红疹,心中暗暗嘲讽。想来她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毕竟陛下的一后三妃各个家世不凡。 江婉莹亦察觉,元晟看见她手上的风疹。为其斟满酒,若无其事为自己斟上一杯,侧首对萧景飏甜甜笑道:“陛下,妾敬您一杯。” 江婉莹毫无顾忌抓起萧景飏的手,贴心将他的手引导到酒樽边。 萧景飏端起酒樽,宠溺笑道:“阿莹,不可贪杯。” 俞百川嘴里正舀了一勺鸡汤,送进嘴里。听到“阿莹”两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知道陛下不苟言笑,何况当着众人面与嫔妃调情。他那口鸡汤险些喷出来,硬生生五官扭曲地憋咽了下去。 江婉莹亦有震惊,之前在林州城让萧景飏唤她“阿莹”,他都不肯。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一反常态。 顾忌着元晟在,江婉莹风情万种回道:“还是陛下,心疼阿莹。” 元晟死死捏着酒樽,一副要将酒樽捏得四分五裂的架势。 矫揉造作在他面前与陛下打情骂俏,一脸的狐媚相。他母亲说的没错,江婉莹就是个狐媚子惯会勾搭男人。不然陛下一向清心寡欲,怎会不顾场合与之挑逗。 那口鸡汤,终究是呛住了俞百川。他实在憋不住,狼狈咳嗽了两声。又慌忙捂住嘴,想咳不敢咳。 萧景飏其实是故意做戏与元晟看,不想江婉莹被其轻视。 这顿饭,江婉莹与萧景飏吃得是舒心。江婉莹毫不顾忌元晟,每吃一口便会喂上萧景飏一口。 明明是皇宫御膳,元晟味同嚼蜡每一口都是折磨。有些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独自灌酒。 俞百川则是看戏,吃得那叫一个欢畅。 元晟微醺摇晃起身,对萧景飏拜道:“陛下,臣酒足饭饱,就此告退离宫。” 萧景飏饮下江婉莹喂过来的酒水,慢条斯理回道:“兰公主今日入宫拜见太后,此时想必就在太后宫中用膳。” 元晟明白其意,是要安排二人相见。虽说二人成婚在即,但也多日未见。 兰凝霜并没有错,可元晟多少将错归在对方身上。若是当初没有被兰凝霜下药,也不至于与江婉莹生生错过形同陌路。 元晟晃荡身子,装作醉酒一般,故意口齿不清道:“臣,不,不胜酒力。” 砰的一声落座,趴伏到桌面,做出一副醉酒昏睡的样子。 江婉莹起身欲去搀扶,猛然想起自己如今是皇帝的妃嫔,不是什么元家女使。面上尴尬,暗之庆幸还好萧景飏看不见。 俞百川主动请缨道: “陛下,元将军醉了,让臣送元将军回府吧。” 见萧景飏颔首同意,行过去搀扶起元晟。 “莹丫头。”元晟借着装醉,嘟嘟囔囔喊了一声。
第49章 恶人 “莹丫头……” 这可吓坏俞百川, 手忙脚乱腾出一只手捂住元晟的嘴巴,费劲将其往门口拖去。 江婉莹有一夕失神,凝着元晟的背影。 在元府的八年, 除去元晟出征三年未在家中。二人朝夕相处五载, 也曾有过欢声笑语。 手上一暖, 她回神低眸看去。 萧景飏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仿若在提醒她如今的身份一般。 江婉莹不知该说什么, 莫名有一些伤感。 郝守信领着宫人进来撤膳,萧景飏却说酒醉要午憩。 江婉莹挽着萧景飏, 回到寢殿。 二人坐在床沿, 萧景飏抱住她,有些捏酸吃醋道:“阿莹,你是我的人。” 江婉莹没有吱声不回应。 半晌, 避开萧景飏落下的唇, 怅然不乐道:“陛下,妾方才来了月事, 不能侍寝。” 萧景飏的唇骤然停在她的唇角, 半信半疑反问道:“当真?” 江婉莹浑身无力, 腹间如坠冰窖,将头贴向萧景飏的胸膛, 撒娇道: “是真的, 陛下若不信,大可去问夏尚仪。陛下, 我有些冷。” 已是五月微微燥热,她怎会觉得冷。 萧景飏立即喊道:“来人啊, 宣言御医。” 江婉莹阻止道:“陛下,不必兴师动众请御医。今日不是方请过张御医瞧过, 我的身子无碍。” 门外夏尚仪已应声,着人去传言御医来此。 萧景飏却道:“朕信不过张御医,待言御医瞧过再说。” 江婉莹怔怔出神,也不知这份帝王的温情能有多久。 “你可是心中仍有元晟?”萧景飏还是介意,方才江婉莹因为元晟而郁郁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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