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妃深思熟虑后,谨慎回道:“待我问过小妹的意思,再来回复陛下。” 倘使妹妹谢美玉赞同这门婚事,她谢怀玉似乎没有继续留在宫里的必要了。是留在宫中荒废一生孤守到老,还是离宫追梦不枉此生。 谢怀玉心绪不宁,窥视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萧景飏。原来陛下早有打算,想放她离宫自由,不然昨夜也不会那般问自己。 她这一夜亦是辗转难眠,确实有七分动摇想要离宫。 萧景飏对着俞百川,郑重其事承诺道:“百川,若谢三小姐愿意,朕许诺你,待你出使归来,立刻降旨赐婚。” 俞百川哪有不愿的道理,天子赐婚的殊荣才不算委屈了谢美玉。
第78章 午后, 中宫殿。 皇后颜安如小憩方醒,端坐在铜镜前,一名宫女正在为其梳妆。 魏尚宫进来, 挥退左右, 接替宫女为皇后梳头。 颜安如知道魏尚宫定是有话说, 在妆奁里挑着簪子, 漫不经心问道:“有何事, 直说吧。” 魏尚宫持白玉梳篦的手,在发丝停留一夕。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嘴上正正经经回道:“回娘娘, 昨夜良妃侍寝了。” 颜安如方挑了个可心的牡丹金簪,闻此怒扔回妆奁内,捏酸吃醋道:“陛下, 怎会突然宠幸那个男人婆呢?” 魏尚宫梳好了单螺髻, 拾起那支牡丹金簪为颜安如戴在头上,忧心道:“不止如此, 陛下今日还解了淑妃的禁足。” 颜安如盯着镜中的自己, 早已方寸大乱的模样, 恨恨道:“连良妃都可以,陛下这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为什么人人都要逼我, 难不成非得让小妹入宫与本宫争宠不成?” 魏尚宫耐心劝道道:“娘娘宽心, 三小姐还未寻到,日子久了怕是遮不住流言蜚语, 娘娘大可放心。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失了名声,太后亦不会同意三小姐入宫的。” 颜安如不愿再看镜中狰狞的自己, 起身走向短榻。一落座,便愤慨道:“即便小妹入不了宫, 可本宫生不出孩子,如何巩固凤位。我的好二妹如今成了王妃,真是摆好大的架子,本宫三番五次相邀她入宫,皆是以侍奉诚亲王为由拒绝入宫。你说,老二是不是揣测到了本宫的心思了?” 魏尚宫谨慎回道:“娘娘不必多心,如今陛下或许不能生养的消息人尽皆知,二小姐怎会猜不到娘娘的心思。依奴婢看,眼下二小姐也未有身孕,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颜安如怎能不知这些道理,终究是忧思过虑难免自乱阵脚。 魏尚宫神秘兮兮提醒道:“娘娘,眼下要防着的是良妃的肚皮。陛下或许是打算将来的皇子有谢家的血脉,以此稳定镇守边疆的谢忠勇。” 颜安如心惊肉跳,伸手抓住魏尚宫的手,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本宫命张御医在江才人补药中下了麝香,断了这个隐患。那良妃可不是普通人,那些补药如何送的进她的嘴里。” 魏尚宫眼神阴沉,恶毒道:“娘娘那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们谁能生下皇子,届时设法抢过来便是。” 颜安如愣了一瞬,随后舒眉展眼,笑道:“如今淑妃解了禁足,本宫好久没打马吊了,一缺四,去请他们三人过来吧!” 魏尚宫听命退出去,吩咐宫人去请三妃过来。 勤政殿,议政厅。 莫峥嵘前来奏禀,汪宁按照密令已收拾行囊动身。 俞百川出使北梧国是大事,待明日早朝知会百官。便可大张旗鼓动身,前往北梧国。 昨夜到今日午后,萧景飏一直忙于政事。此刻已是身心疲惫,脚步沉重返回寢殿休整。 一脚踏进寢殿门,瞟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寢殿。萧景飏这才想起江婉莹,一边将一只脚退出来,一边询问郝守信:“江才人呢?” 郝守信如实回答:“回陛下,晨起,江才人便回朝华宫了。” 萧景飏眼中失望,他还是不明白江婉莹为何不愿留在勤政殿。 国事已令他焦头烂额,此刻更是头昏脑涨。待他小憩休整,便去寻江婉莹问个清楚。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床榻上。须臾之间,便呼呼大睡。 风起云涌,日移西山。 谢良妃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未去中宫殿。 慕娴妃与崔淑妃听闻昨夜良妃侍寝,亦是心有不甘妒忌不已。 三人各怀心思,加上三缺一,这马吊是打不成了。三人闲聊片刻,便各自散了。 新月笑夜长,风催更声响。 萧景飏猛地惊醒过来,撩开纱帐冲殿外喊道:“来人啊!” 郝守信靠在门扇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慌里慌张推门进殿。 萧景飏去往屏风后更上龙袍,略有不安问道:“什么时辰了?” 郝守信跟了过去伺候,回道:“回陛下,方过子时。” 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半夜。 郝守信忍不住问道:“深更半夜,陛下这是要去哪?再过两个时辰就该早朝了。” 两个时辰,足够他去朝华宫看一眼江婉莹。 郝守信满脸惊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陛下,不会又想要夜访朝华宫?” 萧景飏笑而不语。 郝守信出言阻拦道:“陛下,晚膳都没用,用些宵夜,好有精神上早朝。” 萧景飏此刻就是迫不及待想见到江婉莹,怎会被三言两语劝说得动。无所谓笑道:“时辰还早,来得及上早朝。” 郝守信眼看阻拦不得,弯腰为其扣上玉带,忍不住打趣道:“陛下,这是坠入温柔乡了。” 若是平日,郝守信绝不敢当面说这些话。也是见陛下面带笑意,这才大胆调侃。可话说完又有些后怕,生怕惹怒圣颜。 萧景飏一想到江婉莹柔媚的样子,笑意绵绵反问道:“朕,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郝守信见陛下并未不悦,胆气壮了顺口而出:“陛下夜夜赶去朝华宫,不是喜欢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纸是包不住火的,日子久了,这满宫谁看不出来,陛下独宠江才人。” 萧景飏满脸堆笑,言辞恐吓道:“不准出去乱说,更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些。”语毕,抬足殿外行去。 郝守信憋着笑,在身后连连应好。 半柱香后,到了朝华宫。 因着是偷着来,萧景飏不准郝守信传呼升殿弄出动静。 郝守信与两名禁卫守在朝华宫门外,萧景飏独自进了朝华宫。 一入院,便飘来一阵苦药味。 萧景飏蹙眉凝思,为何会有药味。 寢殿门口两个守夜的宫女,席地而坐正睡得熟。 萧景飏蹑手蹑脚,轻轻推开房门进入。 入眼见夏尚仪守在床侧打盹,越发疑惑丛生。 这些日子每每来此,夏尚仪并没有在殿内守夜的习惯。 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大步上前,来到了床榻边。 床榻上睡着的江婉莹,面色如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她的唇色泛白,甚至干裂起了皮。拧着娥眉,看上去极其不舒服。 萧景飏心头一慌,弯腰握住了江婉莹的手。手掌发烫,这是发了高热的症状。 萧景飏放下江婉莹的手,轻拍了一下夏尚仪的肩头将人叫醒。 夏尚仪迷迷糊糊睁眼,一看是陛下,慌忙起身行礼。 萧景飏眼下只在意江婉莹,好好的为何会病了。略有烦躁挥手免礼,质问道:“夏尚仪,江才人为何病了?” “回陛下,晨起天降暴雨,江才人冒雨回朝华宫,淋了雨受了风寒。御医说不打紧,服上几剂汤药便好。” 萧景飏一听夏尚仪的话,心头涌起一阵恼火,斥道:“夏尚仪,你可是宫里的老人了,伺候主子如此不上心,怎能让江才人淋雨受凉。” 夏尚仪没有分辨,跪地认罪道:“是奴婢失职,请陛下责罚。” 萧景飏并不是要罚夏尚仪,命道:“你先下去吧。” 夏尚仪一离开,萧景飏坐到床边紧紧握住江婉莹的柔荑。启齿将言,却见江婉莹喉咙发出难受的呜嘤,慢慢睁开眼皮。 萧景飏既欢喜,又心疼唤道:“阿莹,阿莹。” 江婉莹怔住,呆呆凝视着萧景飏。 龙袍在身的萧景飏,帝王的高贵与威慑令人不敢直视。若非他眸中里流露出来的关切,她定然避眼不敢看。 江婉莹回神,想起昨夜萧景飏与谢良妃想必也是欢愉融洽。心口沉闷似有针扎一样,她将手从萧景飏手里抽出来。重新闭上眼,口吻疏离冷淡道:“陛下请回吧,妾染了风寒,当心沾染上病气。” 萧景飏没有察觉异常,他以为江婉莹因病方会这般态度冷漠,更认为对方是真心怕将病气过给自己。 “要不要喝些水?”萧景飏屈尊降贵斟了一杯水过来。 江婉莹翻过身,背对萧景飏,依旧冷淡道:“陛下放那吧,宫人自会伺候妾的。” 萧景飏终于察觉到江婉莹的异常,他将杯盏搁置在床榻边的矮几上。探手搭在江婉莹娇弱的肩头,温和问道:“阿莹,你怎么了?” 江婉莹答非所问,下了逐客令撵人走: “妾要睡了,请陛下回吧!” 萧景飏耐着性子,甚至放下身段不称朕。轻抚着她的香肩,好声好气追问道:“阿莹,能与我说说,你究竟出了何事吗?” 江婉莹不为所动,他的柔情随时可以分享与另一个女子。倘使没喜欢上萧景飏,她大可与他虚与委蛇各取所需的相处。 萧景飏不由心慌意乱,连连唤道:“阿莹,阿莹。” 见她无动于衷,萧景飏的眼神阴沉,起身开门离去。 房门关闭声,莫名让她觉得帝王无情。所谓的柔情,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她的泪水不争气随之滴落,死死咬着唇不愿哭出声。压抑着哭声,使得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怪自己不该抱有痴心妄想,他从未宣之于口说过喜欢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只是一个帝王无聊的消遣罢了。 想到此处,这一日身心饱受折磨,她再绷不住声泪俱下,哀怨无助哭道:“母,母亲,我好难受啊,呜呜……”
第79章 殿外, 萧景飏正在仔细询问夏尚仪。试图通过蛛丝马迹,弄清楚江婉莹为何这般。 可惜的是,夏尚仪亦是一头雾水不明原因。 凄哀的哭声传出来, 惊得萧景飏失态, 慌慌张张冲进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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