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阿姊,你还好吗?”陈小宝也许是听到声响,赶了过来。 凌琛本来只是想再对袁芝瑶交代一番的,顺便逗逗她。这会儿听到陈小宝的声音,心中竟是有一丝不悦,逗弄袁芝瑶的心思更重了。 他双手环抱着袁芝瑶,下颚靠在她的肩上,朝她耳畔低声酸道:“这小郎君怎么如此护着你?” 袁芝瑶轻捶了一下凌琛,“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小孩儿的醋你也吃吗?” “小孩儿也会长大的。你让他离远点,接下来,非礼勿听。” 袁芝瑶的脸腾一下蒸得通红,她磕磕巴巴对外说道:“小……小宝,阿姊没……没事。你先去找你阿耶,阿姊……阿姊一会儿就来。” 陈小宝迟疑地“哦”了一声,便乖乖离开了马车。 凌琛得逞般轻笑了一声,在袁芝瑶侧脸落下轻轻一吻,正色道:“不逗你了。刚才其实是想与你说,等会儿说服他们的时候,我就不插嘴了。在他们眼里,我大概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吏,说多了容易适得其反。你帮我告诉他们,若是此次肃北收成没有起色,我凌琛便与他们同甘共苦,留在肃北,断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还有,占城稻是有用的,这一点阿瑶你应该是明白的,只是为何去岁却没有成效,我会去查清。” 留在肃北……袁芝瑶目光微动,她知晓凌琛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宽百姓的心,也是有信心能救肃北的百姓。可万一……收成真的没有起色,他也定会说到做到。 “不用担心。我有信心,我说过,最多半年。凌某从不食言。”凌琛似是看出了袁芝瑶的担心,宽慰道。 袁芝瑶定了定心神,点点头,“我明白的。走吧,我去和他们说。” 凌琛和袁芝瑶一同下了马车,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几名与袁芝瑶关系稍微密切些的妇孺走上前,关切地问道:“袁娘子,这狗官没有为难你吧?”说罢,朝凌琛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袁芝瑶宽慰道,“无事。大家可能误会凌侍郎了。” 说罢,她拉着几人坐下,朝凌琛看了眼,娓娓道来,“阿瑶当初与你们一样,遭了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不是凌侍郎救了我,此刻我大概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凌侍郎他不是狗官,相反,他希望大家都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过上好日子。阿瑶小时候也是见过流民的,到了地方不被欢迎,就是一碗稀粥都是要靠抢的。可是你们此次来永乐,有屋舍遮风避雨,每顿都能吃饱,可是与你们预设的大不相同?这些都是凌侍郎向朝廷争取来的。” 众人噤了声。他们想了想,确实如此,来的路上总是在担心,到了永乐又是恶战一场。就算是冒着被喊打的结局,也要去试一试,总好过留在肃北吃草根树皮。可没想到,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大家看向凌琛的眼神柔和了些。 凌琛低头挑了挑眉,并未说话。他腹诽道:“阿瑶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可这些不是永远都会有的。凌侍郎过段时日便要带队前往肃北了,肃北还有大批的灾民在等着朝廷带来粮食和种子。而永乐,施粥一事便也结束了。若是想留在永乐,租房子、买吃食哪一样不要钱?在肃北你们大部分人以土地为生,在永乐又如何生计呢?如何解决温饱问题呢?若是跟着回去,我想凌侍郎应当是会保证诸位在途中的温饱的,到了肃北也不会对你们置之不理。” 听到这,众人有些动摇了,他们窃窃私语。 “我这盘缠不多了,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次朝廷不知会用什么法子,真的能救肃北吗?” 凌琛听到这,抬头道:“还是占城稻。” “什么?!还是占城稻?去岁也就第一批占城稻有些收成,后来的几乎颗粒无收。袁娘子,不是我们不配合,是真的想活命啊!” 凌琛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想什么,他一时并未接话。 袁芝瑶安抚道:“大家不要着急。你们可有想过,为何第一批行,后来却不行了?蜀城田地被淹后,也是换了占城稻来缩短种植周期并且提高产量的。阿瑶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谎话。” “这……”众人面面相觑。 “去岁的事情,凌某定会查清,给肃北的百姓一个交代。但这占城稻,绝不是朝廷用来敷衍百姓的。” 凌琛说完这番话,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东西不行,是人有问题。若此行是凌侍郎带队,大抵会与去岁不同。 “好!我们信袁娘子。这凌侍郎定与去岁的柳侍郎不同。”有人说道。 柳侍郎?凌琛迟疑开口,“凌某有一事,想问问诸位。去岁当真是柳侍郎另立名目向你们收取的赋税?” “你问我们?这不是官府查出来的吗?当初他又没有亲自来收取赋税,只是贴了张布告,一层层交上去的。结果呢?这税交了,却颗粒无收。哼!我们还当他是个好官呢,结果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凌琛一愣,“不是有百姓指认吗?” “那官府都在他住的地方搜出罪证了,还能不是他吗?”那人白了凌琛一眼,仿佛看他是个笑话。 凌琛却再也没说话,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直到众人散去,袁芝瑶抬手在他额间轻抚,试图将那些皱纹抚平,凌琛才回过神来。 “侍郎,可是想起琴儿父亲一事了?” 凌琛点点头,“此案果然蹊跷。若那人说的是真的,根本就没有人见过是柳侍郎做了这些。一切都像是有预谋的陷害。” 袁芝瑶抿了抿唇,有些担忧。肃北这水果然很浑,凌侍郎去了会不会也…… 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此案细节我也不太清楚,需得告诉平湘。走吧,我送你回府,再去一趟余府。”说罢,凌琛便拉着袁芝瑶上了马车回府。 * 余府中,余平湘倒是没想到凌琛会来。他迎出去,“阿琛怎么来了?可是流民的事需要帮忙?” 余平湘知晓最近凌琛都在忙着流民的事,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寻来大概也是因为流民。 没想到凌琛拉着他便进了书房,朝门外看了看便关上了书房的门。 “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我这清白之身是要留给琴儿的!”余平湘紧紧抱住自己,往后退。 凌琛白了他一眼,抬起脚作势要踢。 余平湘嬉笑着躲开,“好了好了,说吧,什么要紧事。” 凌琛压低声音将方才从流民那问来的话说了一遍。 余平湘沉默了许久,说道:“当初我就觉得奇怪,物证人证都太过完美了。就是因为有百姓指认,此案才定夺得如此快,如今看来,却是个笑话。” 余平湘正说着话,书房门被叩响,“平湘?用膳了。”是柳琴儿的声音。 “走吧,与我一同先用膳,其余的晚些再议。” 晚膳后,余平湘觉得此事关系到琴儿的父亲,她应当有权知晓,便也将她留了下来。 柳琴儿从未与旁人说过此事前前后后的一些细节,今日仿佛被打开了话匣,说了许多连余平湘都不知晓的情况。 “父亲从肃北回到永乐后,很是反常。他整宿整宿睡不着,眼看着一日日瘦下去。有一日,琴儿还撞见父亲在书房不断画着一个标志,似乎要魔怔了。那时候,因为许多官员在归途中下落不明,我和阿娘还以为是此事让他伤神,继而行为上有些异于平日,还请了郎中来给阿耶看看。”柳琴儿回忆往事,娓娓道来。 凌琛与余平湘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问道:“柳娘子可还记得是什么样的标志?” 柳琴儿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时间过得有些久了,当时本就没看清,如今记忆更是模糊了。她想了许久,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些像星星。” 凌琛见余平湘摇了摇头,便明白了,余平湘不知道此事。当初抄了柳府,里面的东西都是被人搜查过一遍的。余平湘作为经手此案之人都未见到,要么是柳侍郎自行销毁了,要么是被人看见藏起来了。 星星一样……不是六芒星还能是什么? 这让凌琛更加确定,肃北一事,宋安堂脱不了干系,而顾尚书的死应该也与肃北之事有关。 * 袁芝瑶在府中等了两个时辰才盼回凌琛。 “凌侍郎,怎去了这么久?”袁芝瑶上前,将凌琛身上的披风褪下挂好。 “嗯,我把今日从流民那知晓的事情告诉了平湘。正好柳娘子也在,便让她回忆了一下她父亲去岁赈灾回来到被抄家入狱的一些事。”凌琛坐下闭上眼,手抚上额头撑着,看起来很是疲惫。 袁芝瑶替他倒了杯热茶,捂热掌心给凌侍郎揉了揉眉眼,又捏了捏肩膀。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才又问道:“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凌琛点点头,“自然是有的。但时机尚未成熟,给柳侍郎平反还需再等等。” 至于过多的细节,在真相还未大白之前,凌琛不欲多说。 “对了,我今日见那些流民对你很是信任,你若是明日还想去……便去吧。”凌琛岔开了话题。 袁芝瑶没想到凌琛能答应,雀跃道:“当真?正好崔县令近日忙,已经有好几日没去了,阿瑶顶替上。” 凌琛转过脸,“哦?启明好几日没去了吗?”凌琛忙起来倒是没有与崔启明联系过了,只知道他本来也是报了名来帮忙的。 袁芝瑶狐疑道:“颖儿说,崔县令告诉她近日在与侍郎你忙些公事,要离开一阵,让颖儿莫要担心。侍郎不知晓此事?” “不知晓。” “你近日有见过崔县令吗?” “未曾。”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袁芝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崔县令去了哪里?侍郎,你能帮忙找找吗?此事我先不与颖儿说,免得她担心。” 凌琛点头应下,唤青松去了一趟崔启明住的客舍中看看。 半个时辰后,青松回来了。 崔县令和他的侍从不在客舍中,早就离开了。店里的小二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甚至走得匆忙都没与小二说一声,留下些银子便自行离开了。 那小二拉着青松非让赔钱,说是崔县令住的那间屋子,窗也破了,里头的陈设也碎了一地,崔县令留下的银子根本就不够。 幸亏青松身上带着,丢下一锭银子赶紧跑回了凌府。 “不对劲,启明若是自行离开永乐,定会来与我告别。你说屋内窗子破了,陈设也破损了?可有去进去看过?”凌琛觉得蹊跷。 “这么多天了,早就被小二收拾干净了。但听小二说起来,像是经过打斗,可他也没听到声音,大概是因为那晚睡得昏沉。” 凌琛指尖在桌面上轻点,难不成,与启明来时路上那帮所谓的山匪是同一伙人?想要阻止启明将泉城之事启奏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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