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堂眉头一挑,“原来崔县令就是凌侍郎口中的友人,久仰大名。” “哦?宋尚书知晓启明?”凌琛故作惊讶道。 “自然,宋某亦有好友在泉城,听闻泉城县令是个为民造福的好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可惜,再过几日,宋某便要去凌侍郎一同到肃北去了,这几日也没得空闲,否则定当请崔县令到府中一叙。” 崔启明哈哈笑道:“宋尚书过奖,不过是些份内事罢了。启明几日后与你们同时刻出发,怕是也送不了你们。等有机会来泉城看看,让启明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知崔县令来永乐所为何事啊?这除夕也快到了,远离家乡只身来永乐,可是泉城出了什么事?”宋安堂假惺惺问道。 崔启明看了眼凌琛,心中冷笑,面上却神情无奈,他叹了口气道:“阿琛有好几年没回过泉城了,原本还常与他母亲一道来。其实崔某想来永乐找阿琛想了好多年了,但政事繁忙总没有时间,如今终于是寻了时间来看看,这不,就被他留下过除夕了。” 正说话间,阿浩一路小跑过来,在见到有贵客后,低着头正准备离开。 崔启明叫住了他,“阿浩,可是回程的东西准备好了?永乐的特产记得多备些,来一趟不易。但也不着急,你这伤再养一养。” 阿浩身形一顿,这才抬起头回道:“是,阿浩这就再去备些。” 宋安堂明知故问,“这小厮受伤了?看起来确实有些脚步虚浮。崔县令为何不再多待几日,等下人伤养好再上路。” 崔启明忽地一愣,脸上绯红一片。 凌琛微微摇头笑道:“阿浩的伤不重,再养几日就好了。还不是启明遇到了喜欢的小娘子,巴不得再快些回到泉城,准备提亲呢!” 这倒是出乎了宋安堂的意料,“哦?是哪家小娘子?” 崔启明忙摆手,“不提了不提了,八字还没一撇。” 宋安堂笑着先道了声恭喜,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凌琛所言非虚,崔启明确实是要离开了。 不管是真的有了中意的小娘子要回泉城准备提亲的东西,还是被这几日的刺杀乱了阵脚胡乱找了个借口,总之泉城一事,崔启明大概是不准备提了。 那就在回程设下埋伏,将此事扼杀。 宋安堂离开后,崔启明焦急地问凌琛,“阿琛,你觉得宋安堂上钩了吗?” 凌琛其实也不太确定刚才的话究竟有没有骗过宋安堂,他对崔启明安抚道:“无事,此事我和平湘说过了。他准备向圣上提起为朝中柳侍郎平反一案。我离开前会将此消息放出去,到时候宋安堂手下的爪牙,一部分在路途中埋伏你,一部分派去处理柳侍郎一事,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你。到时候你出了永乐城关便立即折返,快马加鞭前往皇城。这几日我会向圣上讨得令牌,再手书一封信笺,到时你一并交给圣上。” 崔启明郑重地点点头,便要跪下。 凌琛忙起身阻止了他,“你这是作甚?” “启明替泉城的百姓谢过阿琛。”崔启明抬头,眼眶微红。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 两日后便是除夕,年前永乐城早已充斥了年节的气氛。只是袁芝瑶一直忙于流民和崔县令的事,一直也没心思为除夕准备些什么。 如今稍稍闲下来,袁芝瑶与柳琴儿一道,到街市上采买。 凌侍郎马上就要启程了,听说肃北比永乐还要寒冷,袁芝瑶决定给他备些冬日的大氅。又怕他思乡难捱,买了些能随身携带好存放的永乐特色吃食。 一天逛下来,柳琴儿笑她,“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全都是给凌侍郎的。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袁芝瑶红了红脸,脑子里想着他,等回过神来便买了这许多东西。 最后好歹是给自己买了新的首饰和衣裳,还有些喜庆的摆设,总归是要有过年的气氛的。 除夕这日,凌琛待在府中哪也没去。袁芝瑶跟着青松和修竹,将府里上下装点了一番,这除夕的样子便来了。 府外大门贴上了新的对联,挂上了大红灯笼。府中各屋门前也挂上了红红的小灯笼。 院中的池塘里,雪化了以后,红色的锦鲤便放了回去,袁芝瑶又在假山上摆了小泥人,那小泥人笑脸盈盈,身着火红棉衣,像是年画娃娃,喜庆极了。 青松按照往年惯例,买了水仙和腊梅,在抄手游廊摆了一溜,这府中也算是添了生机。 袁芝瑶换上了新购置的衣裳,里头是鹅黄色的短衫和藕荷色的褶裙,褶裙裙头绣着玉兰花和云雀。外面是火红的长褙子,门襟处绣有祥云和瑞兔,袖缘缀着一圈雪白的兔子毛,寓意祥瑞。 她的眉心一点嫣红,画着一朵梅花。而头上,簪着梅花形状的花钿,遥相呼应。发髻后头,还戴着火红带暗纹的发带。 袁芝瑶款款走来,褶裙随着她的步伐散开又落下,发髻一侧的长流苏簪子也欢快摆动。 凌琛倚在房门口,看不远处这火红的身影来回走动,露出安心的笑。 今日团年饭很热闹,余平湘和柳琴儿,还有崔启明和潘颖,都一块儿来了。一来是团年,二来是给凌琛践行。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袁芝瑶回到耳房,从箱笼中拿出那日给凌侍郎买的大氅和特产,准备一会儿给他。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袁芝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凌琛有些沙哑的声音隔着道小门响起,“阿瑶,睡下了吗?” 袁芝瑶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去,“还没呢。” 话音刚落,小门便被人推开,袁芝瑶只觉眼前的人快步走来,下一秒,她便被带入到温暖的怀里。 今晚高兴,大伙儿都喝了点酒,袁芝瑶只象征性地抿了几口,因为她知晓自己喝醉了酒,这行为举止便不受控制。万一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就不好收拾了。 凌琛喝了不少,身上散发着些许酒气,夹杂着他身上的木质清香,袁芝瑶觉得好像也没有很难闻。 “这是什么?” 袁芝瑶听见凌琛低声询问,她有些不情愿地离开凌琛的怀抱,转过身看去,随即有些羞涩地一笑道:“给侍郎准备的一些东西。” “哦?新年礼?”凌琛话音带着笑意,他拉起袁芝瑶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袁芝瑶一一打开,雀跃地介绍着,“这是件大氅,阿瑶听闻肃北寒凉,多备些。这是永乐城的特产,肃北饥荒,该是没什么好东西的,这些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袁芝瑶说完朝凌琛看去,他的脸大概因为喝了些酒有些微红,眼中是星光点点。 凌琛就这么眷恋地看着袁芝瑶的脸,也不说话,直到袁芝瑶推推他,才开口道:“肃北确实寒凉,明日我带你去街市上,阿瑶也给自己准备些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阿瑶?阿瑶用不上,永乐过了除夕,这天儿就渐渐热了。”袁芝瑶不解地看向凌琛。 凌琛摇了摇头,“用得上。阿瑶与我一同去肃北可好?” 袁芝瑶杏目瞪圆,呆在原地,半晌没说话。 凌琛心中咯噔一下,“你……可是不愿?” 也是,当初说不带上她的是自己,如今突然说要带上她的也是自己。 阿瑶许是早就做好了留在府中的准备,如今却要让她离开,任谁都没办法接受吧? 况且,肃北偏僻,饥荒又吃不饱,阿瑶在蜀城已经受过了这样的折磨,再让她去体会一次,也许早就不愿意了。 “你若是不愿……” 凌琛还没说完,袁芝瑶双眼亮了亮,她猛地握住凌琛的双手,高兴道:“阿瑶愿意的!” 凌琛倒是有些惊讶,“肃北不比府上,这一去就是半载,阿瑶可想好了?” “想好了。这么些天,阿瑶与这些流民早就如朋友般,我想帮助他们。还有……”袁芝瑶顿住,看向凌琛,眼里是不舍,“阿瑶不想和凌侍郎分开。” 凌琛将袁芝瑶一把揽进怀中,餍足地长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当初不愿意你跟去,纵然是有肃北太艰苦的因素在的。但最要紧的,还是因为宋安堂也在,我担心他会对你发难。可如今看来,让你只身留在府上也不是个办法,宋安堂若是想要为难你,永乐城随便找个人便能办。总还是在带你在身边,我才放得下心。” “宋尚书……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袁芝瑶好奇地问道。 凌琛将下颌搁在袁芝瑶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等尘埃落定,我会慢慢说与你听,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需记住,此人可怖,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与他起正面冲突。” “阿瑶记下了。”袁芝瑶将手慢慢环住凌琛的窄腰,安慰地抱了抱他,又用手一下一下轻抚在凌琛的背脊上。 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隔着衣裳,凌琛只觉得背脊一阵发痒。合着鼻尖嗅到的若有似无的馨香,和怀抱里的柔弱无骨,凌琛觉得自己好像醉得更厉害了。 他将袁芝瑶用力抱紧,紧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旋即又松开,火热的大手捧起袁芝瑶有些迷离的脸,看了许久。 “阿瑶,我好像喝醉了。”凌琛低笑一声,蓦地靠近,在她的唇瓣上落下细密的吻。 袁芝瑶被凌琛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脑子也不会转了。一声声婉转的吟唱无意识地从唇齿相依的缝隙中溜出来。 凌琛呼吸一滞,这低吟将凌琛身体里的欲望勾起,脑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绷紧,又断裂。凌琛只觉得浑身发麻,似乎只有向阿瑶索取更多,方是解药。 凌琛双手托起袁芝瑶的腰臀,带着她一同起身,又腾出一只手将四方桌上的东西挥在地上,将袁芝瑶放了上去。 “你的东西……”袁芝瑶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大氅和吃食,有些不悦。 但她话还没说完,下颚便被凌琛用手挑起,“等会儿我来收拾,阿瑶,专心。”说罢又吻了下去。 屋外是寒冷又漫长的冬夜,屋内却炙热如炎夏。 忽地,爆竹声响起,新的一年来临了。 袁芝瑶被吓了一跳,在凌琛怀里抖了一抖。 凌琛低声笑了笑,靠近袁芝瑶的耳边说道:“阿瑶终于又长了一岁。” 爆竹声声,不绝于耳,火光将屋外照亮。袁芝瑶却仿佛没有听到,耳边只剩凌琛方才说的那句话,比那爆竹声还要震耳欲聋。 下一瞬,袁芝瑶身上的短衫对襟一松,她只觉得肩头一凉,便有什么从双臂滑落。 肩头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传来,袁芝瑶觉得奇怪,明明今日没喝酒,怎么脑袋却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凉意越来越甚,直到袁芝瑶稍微恢复了些许意识,低头看去,才发觉自己只剩下单薄的心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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