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头发也湿了,把发髻松开吧。”拂衣看了眼岁庭衡的湿发:“殿下尚在病中,为何急着出门?” 岁庭衡准备拆去发冠的手顿住,突然掩着嘴猛咳不止。 “殿下。”拂衣起身在岁庭衡后背几个穴位拍了拍,岁庭衡终于止住了咳嗽,她取下腰间的荷包,取出止咳药自己吃了一粒,又倒了一粒在掌心:“殿下,这是臣女带来的止咳药,您要不要尝尝?” 莫闻上前准备替殿下先尝一粒,脚还没迈出去,就见殿下毫不犹豫拿起药丸放进了口中,在他准备提醒时,殿下看了他一眼。 他脚下一软,不敢说话。 夏雨与秋霜比莫闻还要着急,小姐在作甚,怎么敢给太子喂药,万一太子出了问题…… “殿下喉咙可好了些?”拂衣关切地望着岁庭衡。 “多谢拂衣,我感觉好了很多。”岁庭衡舌尖压着淡淡苦涩的药丸,丝丝凉意润泽着喉咙,让他灼痛的喉咙舒适了许多。 “对殿下有用就好。”拂衣把荷包放到他手里:“这是给臣女治腿的刘大夫亲自熬制的药丸,能止咳消痛。” 她刚刚当着他的面吃了一粒药丸,连说话都带着淡淡的药香。 “宫中良医众多,殿下亦不缺珍稀药材,所以臣女只带了解闷的小玩意儿进来。”拂衣看了眼岁庭衡掌心的荷包:“没想到殿下有咳症,臣女无意间带来的荷包,也算是起了大作用。” “你的腿……”岁庭衡握紧荷包,低垂的眼睑掩住了翻涌的情绪。 “一点小毛病,已经快好了。”拂衣陪太子坐了两盏茶后,见外面的雨小了些,起身道:“请殿下多多保重身体,臣女不宜在宫中久留,先行告辞。” 太子尚在病中,她不好多打扰,让秋霜与夏雨把她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就向太子告辞。 “你才来……”岁庭衡欲言又止,他看着窗外已经变小的雨,他想挽留她,又怕等会雨变大,会淋湿她的衣衫。 “殿下需要好好休息,待您康复,臣女才来叨扰您。”拂衣见一小缕头发绕在了太子睫毛上,手比脑子快的把这丝头发撩开。 “殿下恕罪,臣女冒犯。” 死手,你好大的胆子! 抬头见岁庭衡正看着自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拂衣匆匆行了一礼,拎着裙摆跑了。 走出宸玺宫,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我怎么就这么手贱!” “小姐。”夏雨凑到她的伞下:“您可知您这个行为,放在男人身上叫什么?” “叫什么?” “调戏。” 拂衣心头一梗:“你莫污我清白,我只是知恩图报罢了。” 太子给她那么值钱的玉如意,她如果不来探病,良心上说不过去。 宸玺宫再次安静下来,岁庭衡拆开一个拂衣送来的礼盒,里面是个歪嘴斜眼吐舌的小狗木雕,还有只蹬腿望天的傲慢小猫。 他把小猫放在小狗头上,竟严丝合缝的站稳了。 殿内响起一声轻笑,这场雨过后,夏天就要来了。
第39章 你说我? 接下来的几日,大隆官员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礼部的官员,恨不得直接住在官署。 各国使臣不敢得罪离岩与大隆,纷纷请辞离开大隆,生怕走晚了就要留下来受大隆与离岩的夹板气。 也有几个如南胥国这般,留下王室子弟在大隆学习,以示他们对大隆的向往以及臣服之心。 这场大雨过后,天气开始热起来,京城的纨绔子弟渐渐不再去蹴鞠场,开始往京郊的农庄里跑。 红霞满天,星月未至,拂衣跟好友们骑着马回城。 “天越来越热了。”林小五擦着额头上的汗,恨不得把身上的纱衣都脱下来:“等明日参加千秋宴,我要在别庄多住一阵子。” “我听说郡主要准备为你挑选夫婿?”岁安盈一手握缰绳,一手摇扇子:“你可有心仪的?” 安平郡主府就林小五一个孩子,想要做郡主府上门女婿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可惜林小五对婚嫁之事毫无兴趣。 “你们都没成亲,我急什么?”林小五长得白白嫩嫩,最是怕热,听到夫婿二字,眉头都皱了起来:“我娘没怎么催,倒是你这边,我听说王爷又在给你挑新的读书人了?” “唉。”岁安盈无奈叹气:“我父王说了,怎么也要为我挑一个身强貌好脑子灵的夫婿,因为我们家真有王爵要继承。” 两人各自说着彼此的无奈,意识到拂衣没有说话,齐齐扭头看向拂衣:“拂衣,伯父伯母没有催你?” “啊?”拂衣一直没敢吭声,没想到她们俩还是想到了自己,她同情地看着她们:“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家没有爵位要继承。” 她爹只有一个不能继承的虚爵,而且还有云照白这个兄长在,比起林小五与岁安盈这两个家中独苗,自在轻松许多。 “伯父伯母真没催过你?”岁安盈不敢置信:“前段时间我还听人说,刘家向你提亲。” “那都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刘家满门清贵,我若是嫁到他们家,会耽误他们。”刘家世代忠良,刘小胖的曾祖父因反对先帝滥杀忠臣撞柱而死,所以拂衣对刘家十分敬重。 “刘家……”岁安盈叹了口气,她也是皇室子弟,自然也记得当年刘家老太公撞柱而亡的壮烈,可惜先帝实在昏庸,刘老太公的死,阻住不了他的荒唐。 京城里文武各有自己的圈子,但是对真正的忠臣良将,无论是谁都要敬佩三分。 “那倒也是。”林小五接过话头道:“刘子贺醉心诗书,而你最爱打马游玩,你们俩要是凑在一块,日子肯定够呛。” 正说着,她们就听到前方传来尖叫声,一匹马驮着摇摇晃晃的人朝这边冲过来。 “有人惊了马!” 等这匹狂奔的马靠近自己的瞬间,拂衣翻身跃到这匹马的背上,帮马背上的人拉住缰绳:“你把缰绳松开!” 她以为马背上的人会因为惊慌不愿意松开缰绳,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对方就乖乖松开了缰绳。 她一边扶住对方,一边驭住马儿不让它撞到人,直到手心被缰绳磨得火辣辣的疼,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拂衣!”林小五与岁安盈匆匆追了过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惶。 “我没事。”拂衣翻身下马,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才发现马背上面色苍白的人是刘子贺。 “刘大人?”拂衣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是你?” 你一个文弱书生,骑这么烈的马? “云郡主。”刘子贺的脸瞬间红得滴血,他滑下马背,对拂衣作揖:“多谢郡主救命之恩,见过安郡主,见过林县主。” 见拂衣救下的人是刘子贺,岁安盈与林小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拂衣注意到刘子贺骑的马眼瞳发红,嘴角还有血沫,神情凝重地问刘子贺:“刘大人怎么会骑马上街?” 刘子贺不敢看拂衣,低着头道:“在下近日在练习骑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匹马突然带我冲出了练武场……” “公子!” 几个刘家的小厮跌跌撞撞朝这边冲过来,见刘子贺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软趴趴地跪坐在地,又哭又笑:“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拂衣把这匹马牵到角落栓好,免得它再次发疯伤到人。 “刘大人,我建议你尽快安排人去查这匹马近两日吃了什么东西。”拂衣道:“我在充州曾见过一种名为疯草的植物,马牛吃了以后,轻则发狂,重则吐沫而亡。刘大人的这匹马,与这种症状有些相似。” “多谢郡主告知,在下立刻让人去查。”刘子贺红着脸道:“多谢郡主的救命大恩。” “刘大人不必客气,你是刘小胖的堂兄,他前几日才请我们吃过酒,看在他的面上,我也要救你。”拂衣见刘子贺满面羞涩,怕他多想,直接道:“更何况刘大人是朝中栋梁,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是我们整个隆朝的损失。” 听到这话,刘子贺的脸色瞬间苍白,勉强挤出笑失魂落魄道:“是、是嘛……” “何人在闹市纵马?!”京兆府的衙役听说闹市中有人纵马,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拂衣三人及刘子贺,声音都小了:“请问诸位贵人,这里发生了何事?” “诸位来得正好,翰林院刘大人的坐骑被人投毒,此案需要几位带回去好好审理。”拂衣偷偷看了眼手掌心,被缰绳磨破的地方,好像越来越疼了。 听到翰林院的官员坐骑被投毒,衙役脸色大变,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们是不是不太妥当? 大理寺呢? 刑部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京兆府的衙役也不敢推脱,只好去请京兆尹与刘家的人过来。 见到这个架势,拂衣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家,只好在路边茶摊坐下,等着刘家来人。 茶摊上有胆子大的百姓凑过来夸拂衣身手好,拂衣微抬下巴,嘴上还不忘谦虚几句:“哪里哪里,只是凑巧罢了。” “堂兄!”刘家主事的还没来,刘小胖反而先赶到了。 “我在酒楼喝酒,听说你的马出了问题,你没事吧?”刘小胖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短短一段距离他跑得气喘吁吁,把神情落寞的刘子贺从头摸到脚:“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多亏了……云郡主救我。”刘子贺好半晌才回过神,两人同宗同脉,到底有几分亲戚情分。见刘小胖关心自己,他收拾好自己的失落:“你别担心。” 刘小胖注意到茶摊上坐着的拂衣等三人,有些别扭地走到她们身边坐下:“多谢。” “哟,你今天看到拂衣,竟然没有昂着下巴。”林小五取笑:“真是奇景。” 被林小五取笑,刘小胖脸有些红,他吭吭哧哧道:“云拂衣,刘子贺祖父与我祖父是亲兄弟,你救了他的性命,我承你的情。” 见刘小胖这么别扭的模样,拂衣哼笑一声:“行了,别捏捏扭扭的,看得我眼睛疼。救他的时候,我没看清他是谁,更何况他是刘老太公的曾孙,救他是应该的。” “我也是他的曾孙,当年你揍我的时候,可没留半点手。”刘小胖小声嘀咕一句,转头见刘子贺还呆愣愣地站着,朝他招手道:“堂兄,你先过来坐着。” 祖母说刘子贺心仪云拂衣,这么好的献殷勤机会,他怎么还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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