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看外面天气正好,便邀周叶影一同出去走走,周叶影欣然答应。 二人正在悠闲地漫步,只见三个侍女捧着些盒子经过,见了月儿和周叶影,就行礼道:“见过景妃娘娘,见过这位夫人。” 月儿随口一问:“这是送到哪去的?” 其中两个侍女答道:“回景妃娘娘,这些是焚烧用的香丸,是送到皇后娘娘宫里的。” “哦?可是怜雪香?” “正是。” 月儿让她们免礼,不要误了差事。那两个侍女起身走了,另一个侍女道:“奴婢是荷笠堂的宫人,方才经过尚务局,遇到了那两位姐妹,才一同走了一段。” “荷笠堂,”月儿觉得她很面生,“你是文嫔身边的吗?” “是,奴婢刚从太医院出来。” “太医院?可是文嫔怎么了?”月儿看着她手里捧着的盒子,难怪与另外两位不同。 “呃,不是文嫔娘娘。”侍女说话有些磕绊,“是荷笠堂的一个宫人,干活时扭伤了,需要些膏药罢了。” 月儿点点头:“那你去吧。” “奴婢告退。” 两个人继续走,周叶影问:“妾身听说,皇后娘娘有喜了?” “是啊,”月儿挽着周叶影,“皇后娘娘有孕后,宫里用的香添了一倍,皇后娘娘从前是喜欢淡香的,如今有了身孕,喜好也变了,这香用得也快了许多。” 月儿带着周叶影走到悦心池的桥上,“阿嫂,你此番进宫,能待多久?” “皇上恩泽,准妾身陪伴娘娘三日。” 月儿静默。从前不管在在司籍府还是知州府,周叶影和林温书一直叫她阿月。如今一晃三年,终于再见一面,她依旧叫她阿嫂,周叶影却只能叫她娘娘。 一如生产前,林夫人来看望她,也只能在没有旁人时,才敢叫她月儿。林温书的来信上,也总在开头写着:景妃娘娘安好。她知道,家书需要被专人过目后,才能交到她自己手上,林温书尊称她为景妃,是为了不给她惹麻烦。 不论是月儿还是阿月,仿佛都离她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景妃、景娘娘。 在这宫里,她只有和陈汐月在一起时,才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阿嫂,”月儿轻轻握住周叶影的手,“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阿月,就像从前在家里一样?” 周叶影一愣,一滴雨落在月儿的手上,渗进月儿和周叶影的手掌缝里,在她们的手掌间扩出一丝凉意,却又很快被掌间的温热盖住。 月儿把手握得更紧,看着周叶影。周叶影把另一只手放上去,轻声唤道:“阿月。” 雨点密集了起来,冬映从后面的侍女手中接过伞,打开,为月儿撑着。小池子也快步向前,给周叶影撑伞。 周叶影帮月儿拿走被雨水沾在衣服上的树叶,那动作让月儿觉得很眼熟,她知道陈汐月像谁了。 “主子,您的膏药。” “放着吧,你去拿膏药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奴婢只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景妃娘娘。” 绘露打开盒盖,要给文嫔涂上。文嫔却不急着涂,问面前的侍女:“景妃?她可问你什么了?” 侍女答:“景妃娘娘问了奴婢是干什么去,奴婢只按主子吩咐的说,其余一概未禀。” 文嫔把手给绘露,任她给自己上药:“景妃今日不是要和她家人见面吗,怎的还会在外面?” “回主子,景妃娘娘正是和她的嫂子在一起。” 文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侍女走后,绘露一边上药一边问:“主子,您说这事不会真的和景妃有关吧?” 涂膏药用的膏棒碰到文嫔的伤口,疼得她抽了下手:“嘶,轻点。” “主子恕罪,”绘露只得愈加小心翼翼,“幸亏您只伤了左手,不然只怕连写字作画都受阻碍了。” 上完药,绘露给文嫔的手腕进行包扎。“那个笔架呢?” “奴婢放在库房里了。” “行,先别丢。” 包扎好,绘露帮文嫔把袖子盖在纱布上,确保从外表来看,看不出底下的纱布。只是在侍寝的时候,君义成问过她这是怎么回事,她只回答自己不小心弄伤了手,无大碍。 “娘娘,方才景妃看见了您的药,您说,她不会起疑心吧?奴婢实在担忧,倘若此事真的和景妃有关,凭她的地位和恩宠,只怕咱们今后的麻烦不会少呢。” “不要瞎说,”文嫔驳回绘露的话,却不大有底气,“景妃娘娘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帮过兰妃娘娘揪出辛柏,景妃娘娘和兰妃那么要好,她怎么会视我为敌人?” “话是这么说,只是主子,为着皇上这段时日宠着您,去找景妃娘娘和二殿下的日子都少了,奴婢是怕……”一想到那个有问题的笔架,绘露就后怕,而她更怕此事是林月儿做的。林月儿有皇子,除了皇后,就属林月儿最尊贵,最难对付。 “御膳房把饭菜送来了,你去帮画溪布置,去,别瞎想了。”文嫔拉了拉左手的衣袖。 “……是。” ----
第24章 意外 ===== 清晨给皇后请完安出来,月儿和陈汐月一块走,看见文嫔,便走过去打招呼。 “你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文嫔听闻一笑:“嫔妾很好,劳娘娘挂心。”绘露悄悄碰了碰文嫔。 月儿看文嫔分明心事重重的,想约她一起去宫里坐坐,谁知一搭上文嫔的手腕,文嫔就立马抽了回去。 月儿伸出的手停在身前,有些呆住,她不明白文嫔这是怎么了。 文嫔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明显,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袖,感到手腕上的伤口一阵发疼。文嫔歉意道:“娘娘恕罪,嫔妾,嫔妾只是有些……家里的事需要料理,等忙完了,再去与娘娘相聚。” 绘露扶着文嫔,再次悄悄碰了碰她,暗示她。文嫔与月儿和陈汐月作了别,离开了。 “文嫔这是怎么了?”陈汐月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是一向喜欢热闹吗,怎么最近有些孤僻。” 月儿失落地摇摇头:“文嫔不愿对我多说,许是家中真的有急事吧。” 回到永华宫,正看见周叶影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踱步。她第一次来皇宫这种地方,处处谨慎,事事小心,生怕给月儿和林家惹乱子。因为换了地方不习惯,昨夜一半的时候里都没睡好,今早天一亮,她就躺不住了,早早地就起来。 “妾身见过兰妃娘娘。”见到月儿和陈汐月回来,周叶影总算有了说话倾吐的对象。 陈汐月连忙让周叶影起身:“夫人免礼。” “阿嫂,昨夜睡得可好?”月儿看着周叶影,虽然神态依旧,但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她施的脂粉比昨日刚进宫时薄些,乌青隐隐透出。 “妾身睡得很好。”周叶影拘束地看了看陈汐月,心里料想她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妾身不知道在这宫里该做些什么,等娘娘回来的时候,只能在这院子里走几步。” “夫人第一次进宫,难免会觉得无聊些,这两日,咱们可以在一块说说话,夫人也不必这么拘谨了。”说着,三个人就要走进去。 “奴才见过景妃娘娘、兰妃娘娘,见过林夫人。” 曲青不知何时走进了院子里。 “曲公公?”看到曲青,月儿心里一紧,佳贵人的事给她留下了影子,曲青突然到来,她担心又是什么事又和她扯上了关系。 曲青抬起头,温言和蔼,笑道:“景妃娘娘,皇上顾念着林夫人来探望您,特意赏了上好的君山茶来。” 曲青一招手,身后走上来一个侍女,月儿定睛一看,竟是芳迷。 “你是佳贵人身边的芳迷?”月儿看一眼芳迷和曲青,真想不到芳迷会跟着曲青一起来。 “正是。”芳迷跪下,奉上一个小巧却精致无比的手炉,还套着绣工巧妙的炉套,“这是我们主子献给景妃娘娘的,主子说,从前对娘娘多有误会,这是我们主子精挑细选的,用最好的黄铜制成,还望娘娘能够笑纳。” 这倒有些突如其来,虽然姜祈域是没有再对她进行细查,但真正下毒的人还没找出,佳贵人这就如此对她抱有歉意。这份歉意是不是真心的不要紧,重要的是佳贵人派芳迷跟着曲青来,看样子,让月儿和佳贵人和好,也是君义成的意思。 “既是佳贵人的心意,冬映,快收着。”月儿让夏青扶芳迷平身。佳贵人怀有身孕,想是也不愿多月儿这么一个敌人,便借曲青的面子来和月儿和好。曲青来了,代表的就是君义成,月儿不愿让君义成为难,而且自己本来就一点都不怨佳贵人,她知道佳贵人有孕中毒,换做是谁都会着急。 芳迷见月儿欣然接受,心里踏实许多。 “娘娘愿意收下,我们主子必定高兴。奴婢先告退了。”芳迷恭敬地退出去。 “曲公公,”见曲青依然站在原地,月儿知道他还有话要说,“有劳公公前来,公公可要进去喝杯茶?” 曲青笑着,略微颔首:“多谢娘娘,只是奴才还有差事。兰妃娘娘,皇上让您去一趟荷笠堂。” “荷笠堂?” “是,文嫔娘娘也在,皇上让奴才来邀您去。” 曲青没有说明白是什么事,陈汐月和月儿作别,跟着曲青走了。 周叶影和月儿站在屋檐下,周叶影抬头看挂着的鸟笼,冬天的阳光披在身上,让她觉得暖和了不少。“阿月,方才那个侍女说的,你和佳贵人有误会,是怎么了?” “阿嫂不必担心,一点小过节罢了。”月儿拉着周叶影的手,“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婢女正好把周叶影的手炉添了炭,递了过来。 周叶影并不很在意:“无碍,一直都这样,身体有些虚罢了,找郎中来调理过,已经好些了。” “那咱们进屋烤火去。”围着炭火,周叶影倒有些昏昏欲睡。她拿起茶,刚喝了一口,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了起来。 “阿嫂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月儿一下一下地给周叶影抚背。周叶影缓过劲来,和月儿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样子,怕不是有喜了。 章年接到传召,即刻跟着夏青赶来。 夏青走得急急忙忙的,在一个拐角处,碰上了一个提着东西的小侍女,两个人都差点跌一跤,侍女手中的东西也掉了出来,都是些制香、制膏的器具。一把小刀掉下,划坏了夏青的鞋。 “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尚务局打杂的宫女,这样,你随我到尚务局去换一双鞋吧。”侍女快速捡起东西,放回篮子里。 夏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只鞋,鞋面已经破散,几乎不能穿了。这样走回去,实在是不雅观,要是被人看到,不仅自己要因为无礼而被责罚,也会牵连到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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