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着偏了下头,去看躲在最后面的人:“兰夏……我记得前天你替我拿过一次食盒,对吗?” “兰夏?”其他人都看过去。 兰夏抬了下头又慌忙低下,半晌,小声说:“是……那天我路过正厅,看到席小姐在食盒旁边鬼鬼祟祟的。我看着只剩一只食盒了,宫女说是你的,我觉得还是赶紧帮你拿去比较好。” 她忍不住抬眼,眼底浮起些难以察觉异样,问:“怎么了吗?” 一般众人都称呼席清雪为席大小姐,席小姐则是指席小蔓。 言俏俏:“那你看清她在干什么了吗?” “没有……”兰夏轻声说,“我问她做什么,她说只是随便看看,看看齐嬷嬷是不是给你留了更好的饭菜……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那倒确实是席小蔓能做出来的事,众人不约而同地腹诽。 言俏俏思索着点头,却发现兰夏好似一直在看着自己。 可等她回望过去,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很快,齐嬷嬷被宫女叫回来了,一见到徐沥,便快步上前行礼,紧张问:“奴婢见过徐将军,敢问大将军有什么事?” 徐沥不多废话,直接道:“把你这里的人都叫来,一个都不能少!” 齐嬷嬷不敢多问,忙数了数:“席大小姐怎么没来啊,奴婢这就去喊!” 同时,门外的黑甲兵得到指令,拖进来一个被麻绳绑住手脚的宫女。 那宫女浑身狼狈,满脸泪痕,却被封住了嘴。 “噌”一声,寒光闪烁,徐沥拔出长剑。 殿中众人顿时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 幸而剑尖最后是落在那被绑住的宫女身上,挑断了手上的麻绳。 徐沥震声道:“睁大眼睛,可别看错了,指使你的人在不在这里?” 这宫女正是在藏书阁被抓的那个,被季望山审问后,什么都招了。 说是有人让她把一包香粉交给浣衣局的掌事嬷嬷,而这个人就在迎安殿贵女之中。 但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知道长相,所以被带来现场辨认。 宫女嘴被封住,红肿的眼慢慢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虽不知具体是什么缘由,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被她看到的人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齐嬷嬷带着席清雪走入正厅,边着急地回头催促:“哎呀,席大小姐,您快些吧,徐大将军正等着呢!” 徐大将军那是什么人,在他面前,十个席家都不够喝一壶的!齐嬷嬷生怕惹恼了对方,引祸上身。 席清雪仍是那般冷冷清清,只是细看的话,便能分辨出微微发青的脸色。 她刚走入正厅,那藏书阁宫女正好看过去,飘忽的眼神忽然停顿住了。 徐沥目光如炬,顺着宫女看去,正要出声。 谁知宫女的目光冷不丁一转,落向瘫坐在地的席小蔓。 她抬手指认道:“是、是她……就是她把香粉交给我的。” 席小蔓浑身一震,转过头震惊道:“你说什么?什么香粉?我不知道,你别赖给我!” 徐沥却只是走到宫女旁边,重复问:“你确定是她?” 宫女看着那半出鞘的利剑,吞了吞口水,颤抖道:“……对,确、确定。” 徐沥不置可否,手一挥,便有黑甲兵上前,将爬起来的席小蔓一把按住。 她惊恐地挣扎,扯着嗓子大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香粉!你们这是冤枉人!!你们这是污蔑!!!” 徐沥置若罔闻,只让人进屋去翻找搜查。 席小蔓喊破了嗓子,却没人理她,顿时破罐子破摔,又哭又闹。 可很快,黑甲兵便从她屋里枕头下搜出两包东西,扔到她面前。 那东西用上好的云锦层层包着,瞧着名贵非凡。 徐沥用剑尖挑开,正是醉青月毒引以及一包香粉,冷声道:“毒害白鹿的香粉在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席小蔓倏地傻了眼,爬过去死死盯着那两包,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连哭声都哽在喉咙里。 什么毒害白鹿? 这不是、这不是长姐交给她保管的东西吗?不是说是上好的留兰香香料吗? 谁不知道,白鹿是天降祥瑞,新帝珍视,特地将其养于仙鹿苑。 毒害白鹿这样的罪名,她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席小蔓慌了神,忙摇摇头:“不是,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 门口,席清雪望过来,清泠泠的目光似两道寒芒,令席小蔓浑身一冷。 可再看去,长姐眼里便是点点忧虑,似有难言之隐。 席小蔓从小跟在这位嫡长姐身后,唯命是从,已养成了习惯。 ……她懂了,长姐一定是有别的计划。 席清雪一言不发地立在门口,气质高洁无尘。 而席小蔓狼狈地跪伏在地上,内心却是天人交战,片刻,两片颤抖的唇合上,保守了这个秘密。 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只要保住长姐,长姐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被黑甲兵拖出殿门口时,席小蔓看着颠倒的天地,眼前发晕,却忽然想起杨琴芝那时的话—— “席清雪一个嫡女,难道真的会不惜代价袒护你?” 席小蔓背后升起一阵寒意,却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被封了嘴带走。 迎安殿中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内情,但只听那只言片语,便知席小蔓这次是犯了天大的罪,任谁都保不住的。 席清雪眉眼重新变得冷淡,理了理袖口,甚至没有多看自己庶妹一眼,漠然离去。 徐沥撤走了黑甲兵,前来向言俏俏告辞。 趁其他人都散了,言俏俏纠结许久,忍不住问:“真的都是席小蔓做的吗?” 徐沥仰头一笑,却是压低声音:“言姑娘放心,季公子是老狐狸成精了,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言俏俏愣愣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推点剧情,女鹅马上可以出宫玩耍了
第50章 吧唧 徐沥来得快, 走得也急。 他今日入宫, 本是要到云机殿去汇报军情的,中途才接了命令,转来迎安殿抓人。 他人已经走出殿门,却又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徐大哥。”言俏俏小跑着追上来, 好奇道, “你要把席小蔓抓到哪里去?” 没想到她会过问这个,徐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然是带去让季公子审讯。” 言俏俏其实也猜到了, 毕竟如果席小蔓只是替罪羔羊,那肯定还要继续往下查的。 她问起,不过是给自己找个话题。 她想了想, 鼓起勇气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啊?”徐沥愣了一下, 有些发懵地挠挠头, “言姑娘, 地牢里又臭又脏的,你去干什么?” 言俏俏抿了抿唇, 闷声道:“你们以前就什么都瞒着我,难道现在我还不能知道吗?” 一想到这么多年, 他们就在自己身边筹谋大业, 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她, 言俏俏心里便郁闷。 她不想做那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徐沥虽然行为粗鲁一些,但心眼还是有的。 看她神色颇有几分认真,也不敢随便敷衍搪塞, 只得哈哈笑道:“这是什么话, 你想去当然是随你了!走走走!” 左右地牢里都是自家人, 危险倒是不危险, 只是环境差了些。 言俏俏用力点了下头, 高兴地走到前面去。 徐沥忙招过来个黑甲兵,压低声音道:“快快,你跑去跟陛下说一声,就说言姑娘到地牢去了。” 押送席小蔓的一队黑甲兵早就走远了,言俏俏是跟着徐沥后脚到的地牢。 她是长在日光底下的人,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单是站在入口,便觉幽暗的通道深处翻涌出一股阴冷潮湿的腐朽气味。 通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窄小牢房,黑铁筑成的牢门上附着着难以描述的斑驳痕迹。 饶是言俏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扑面而来的臭味冲得头昏脑涨。 牢房里关押着不少犯人,大都认识徐沥这位大将军,所以倒不敢造次。 只是目光阴狠冷沉地盯着走过的几人,手脚间的沉重铁链不时发出哗啦刺耳的摩擦响声。 徐沥走两步便回头看看,见言俏俏脊背僵直,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他心里直打鼓,当初陛下怎么都不肯让言姑娘知道他们在做的事,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地牢极大,横纵交错的通道贯穿其中,割据出十数块不同的牢房区域。 越往里走,便只能靠油灯照明。 “到了。” 徐沥停在某间牢房前,透过栅栏状的牢门,能清晰看见里面的情形。 地上铺着的稻草被踩得七零八落,席小蔓被扔在角落里,手脚都被铁链拴住,另一端固定在高高的铁窗上。 她瞥见门口观望的言俏俏,突然被踩到尾巴似的,狠狠地瞪过来。 言俏俏一惊,倒不怕她,毕竟她现在被关了起来。 只是还未做出反应,牢房内便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席小姐,冲外面的人耍狠是没用的。” 言俏俏一愣,挪了两步,才看到牢房里的季望山。 他站在席小蔓面前,正好在对方无法触碰的距离。 席小蔓咬紧牙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望山并未顺着她往下,只是若有所思地道:“你还以为,你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席小蔓咽了下口水,没作声。 即便她心里动摇,这个时候席清雪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可能放手的。 季望山呵了一声,道:“你知道毒害白鹿是什么罪名吗?不说诛九族,至少整个席家都要人头落地。” “这种情况下,席家有什么本事救你?” 席小蔓盯着他,眼底反而露出一点得意的光彩。 她就是笃定了这么大的罪名,席家反而不会不管她,才敢出头的。 毕竟一旦坐实罪名,那整个席家都要跟着完蛋!家里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眼里露出狐狸般的精明,嘲讽道:“想想看,如果你长姐想救你,为什么那两包东西会出现在你的枕头底下?” 席清雪把那样的铁证嫁祸给庶妹,根本就不是什么权宜之计,明摆了不给她留活路。 席小蔓张了下嘴,却没想出反驳的话。 季望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如俯视挣扎的蝼蚁:“醒醒吧,你姐姐根本就没想过救你,她只想保全家族和自己罢了。” 席小蔓眼睛发红,一下下摇头:“我不信!从小到大,长姐都对我很好,从不会不管我!” 她坐起来,掰着手指头数道:“你看,我六岁的时候打破了爹爹的砚台,是她替我说话的!我八岁的时候不小心把王大人的小儿子推进池塘里,也是长姐护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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