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顾宴风眉目温和,嗓音清润,带有丝丝缕缕的轻柔映入褚朝雨耳中,褚朝雨将托盘放置在一旁,转身去看时,微微怔了下。 原来顾宴风在这里摆弄的是只‘柳条蜻蜓’。 褚朝雨没看他,默默的接了过来,放在一旁小几上,低声道:“殿下,我给您盛碗参汤。” 待褚朝雨盛了参汤端过来,顾宴风就坐在那里,等着她来喂,褚朝雨也不跟他计较,拿起汤勺盛了汤,往他嘴边凑,顾宴风慢悠悠的一边看着她一边喝了下去。 “有些烫,你吹一吹,哪能这么敷衍孤。” 褚朝雨便又盛了汤,给他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顾宴风满意了,唇角勾笑,问她:“喜欢吗?” 他说的是那只柳条蜻蜓。 褚朝雨轻嗯了声,也没说喜欢不喜欢,只算是给他个回应。 顾宴风眉头微微皱了下,这姑娘还挺难哄,给她编了柳条蜻蜓,笑都不笑一下,也不说喜欢不喜欢。 直到一蛊参汤将要喂完,殿外似是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没一会那声音便顺着外殿向内殿而去,咋咋呼呼道:“哥哥,你受伤了,有没有事,会不会死掉?” 兰嘉一早听说顾宴风受了伤,风尘仆仆的从城外赶回来,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着急的不行,凑到顾宴风身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见他无事,才放下心来,狠狠松了口气:“还好没事,吓坏我了。” 褚朝雨看着兰嘉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禁轻笑了下,正准备收拾了碗勺给端出去,余光瞥见兰嘉拿起一旁小几上的柳条蜻蜓,似是很嫌弃:“这是谁编的蜻蜓,这么丑,我哥哥还病着呢,赶快拿走,他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兰嘉说完,看向褚朝雨:“定是哪个小宫女贪玩拿了柳条来编东西不小心落这了,我给拿出去丢了。” 她说着就要出去真给丢了,褚朝雨急忙道:“公主,给我吧,我正好出去,顺道给丢了。” 兰嘉迟疑了下,递给了褚朝雨。 褚朝雨没敢往顾宴风那里去瞧。 她走出内殿时,只听顾宴风对兰嘉冷冷道:“出去。”
第60章 第 60 章 此次刺杀, 不仅没能杀了顾宴风,反倒是让顾宴风抓到了更大的把柄,狱中刺杀之人是个嘴硬的, 受了整整十个时辰的酷刑也没张口说出一句有用的证词。 正当审理此人的大理寺卿廖武急得焦头烂额时, 狱中去了一人,淡淡说道:“廖大人辛苦了, 此人交给我吧。” 徐彦语气淡然, 却让人自觉分量极重,廖武心下思忖,凌二公子来传了太子殿下的令,今晚必须审问出幕后之人, 若是审问不出, 他这个大理寺卿都要被治罪。 廖武回道:“徐大人,此人便交由你来审理。” 徐彦是万定帝身边之人, 今日一早虽是顾宴风受了伤, 此案却依旧在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诸与众, 牵扯进来的大小官员几十位,如今都被押进了大理寺狱。 徐彦的父亲徐清正是其中之一。 廖武离开后,徐彦抬手遣去了一旁的狱卒, 只留了负责记录的官吏, 徐彦慢步上前, 抬手将悬挂在木桩之上垂着脑袋的人拍了下脸颊,嗓音温温润润:“认得我吗?” 低垂着脑袋奄奄一息蓬头垢面的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徐彦, 似是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般,许久才动了动嘴皮, 回他:“不认识。” 徐彦苦笑了下, 在他耳边低声道:“这里如今只有三人, 不必顾忌。” 那人虽是无力,眸中却带了厉光看着他。 徐彦又道:“是我祖父让我来看你的,他让你都交代了,只是——要交代是皇后逼你这样做的,如此,我便送你好走。” 那人迟疑了下,问他:“二公子,此话当真?” 徐彦也不多言,只冷冷嗯了声。 不过一刻钟,那人便交代完毕,记录下来的官吏将手中绢纸递给徐彦,徐彦扫了一眼,给官吏递了个眼神。 身后人瞬时得了一个解脱。 徐彦唇角勾笑,没等官吏回转过身,徐彦手中匕首已刺入他的脖颈,瞬时倒地。 这张罪供很快递到了万定帝那里,几日以来,皇后病重,万定帝命人送去过补汤,却始终不愿意见她,见了皇后说的无非就是徐家之事。 而皇后拖着病重的身子早晚各去理政殿一次,等在殿外,却始终见不得万定帝的面,她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用了汤药始终不见好,加之心病,更让她日夜梦魇。 好在昨日五皇子顾堔来了理政殿一趟,万定帝随着儿子去了坤宁宫,去看望皇后,皇后倒是没有提徐家之事,只是偎在万定帝怀中不住的落眼泪,颇为委屈。 却也不敢说一句: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万定帝在坤宁宫过了夜,皇后今日心情好了些,又刚用了药,心中只恨顾宴风没被一剑给刺死,好解了她心头之恨。 她正欲更衣去东宫瞧瞧那受伤的太子殿下,就算顾宴风没被刺死,看着他受伤,也是会让她心中愉悦。 这时,万定帝身边的徐公公脚步匆匆的来了这里,语气略显生硬道:“皇后娘娘,陛下让您去理政殿一趟。” 皇后看着徐公公的神色,心中一凛,只觉浑身无力,却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晚去刺杀顾宴风的人是徐老太傅安排的人手,俱是早些年他养下的死士,跟她扯不上关系。 皇后顿了顿,回道:“本宫一会便去。” —— 至夜间,褚朝雨沐浴后正准备歇下,辰阳殿里的陈公公又赶来了,嗓音细脆道:“褚姑娘,殿下让您过去一趟。” 褚朝雨眉头微微皱了下,问道:“公公可知何事?” 陈公公只摇头不语。 小蜡在褚朝雨身边低声嘀咕:“每次只要陈公公一来,不用他开口,都知道是什么事。” 褚朝雨看了小蜡一眼,示意她谨言慎行:“给我更衣吧,我过去一趟。” 小蜡乖乖去拿衣服。 褚朝雨到了辰阳殿时,顾宴风正倚靠着一只软枕靠在榻上,见她进来,语气淡淡道:“过来了。” 嗓音中明显透着几分欣喜,褚朝雨看了他一眼,正欲给他行礼,被顾宴风制止:“以后不用给孤行礼。” 褚朝雨应了声,当真不给他行礼。 “殿下让陈公公唤我来何事?” 顾宴风抬眉,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碗上,随后又落在床头小几上的纱布和好几只药瓶上,嗓音温润道:“喂孤喝药,给孤换药。” 褚朝雨无奈,低声嘀咕了声。 这次顾宴风没听清,问她:“是不是在骂孤?” 褚朝雨边摇了摇头,边端起一旁已有些微凉的黑黑浓汁走至他床榻边坐下,说他:“殿下怎还孩子心性了,这药都放凉了,我不来就不喝吗?” 她边说着边将盛了药汁的汤勺往顾宴风嘴边凑,顾宴风也不言语,眉目温和,只等她喂过来乖乖喝药。 室内烛火明亮,褚朝雨说了他一句也不再言语,顾宴风也格外安静,除了喝药目光一寸不错的只盯着她的神色瞧,直到一碗汤药喝了个干净,顾宴风才发觉到苦。 他皱了皱眉:“太苦了。” 褚朝雨神色淡然回他:“良药苦口,殿下身上有伤,忍忍吧。” 顾宴风轻‘哦’了声:“你给孤亲一口,不然太苦了,忍不了。”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殿下若再这般我便走了,让别人来给你换药。” 顾宴风见人恼了,也不再说,只‘哎呀’了一声,下意识动了动肩,好似有烙铁落在了他背上般难耐。 褚朝雨虽知他是装的,却还是放下手中药碗和汤勺,上前褪下他的上衣,入目那一刻,褚朝雨愣住了,许久,她灿白的指尖轻轻颤了下,喉咙里干涩的咽了咽。 顾宴风的伤出乎了她的意料。 褚朝雨怔怔的看着他的伤,顾宴风微微侧过头看她,调笑道:“怎么,孤的身子这么好看?” 褚朝雨回过神,冲他蹙了蹙眉:“张太医不是说皮外伤,修养几日就好了吗?怎这么严重。” 她褪去顾宴风的上衣时,一道两指长的伤疤映入眼前,虽已止了血,被药粉凝固成痂,可那黑暗的血迹深深的显露在那里,还是让她心中一惊。 她本以为只是很轻的伤,明明他今日白天还在书房的桌案前坐着,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褚朝雨眉目间露出些许疼意。 顾宴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与害怕,轻声哄慰道:“你姑娘家没见过什么是伤,这对于孤来说,算不得严重。” 褚朝雨没理他。 她想起了当初她和阿娘救下他时,那时他身上的伤比现在还要重,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阿娘给他上药时,她在一旁看着都不自觉的将两排牙齿咬的咯咯响,待阿娘给他上完药,阿娘没事,她反倒出了一手心的汗。 那时还是冬日。 褚朝雨动作轻柔的给他换药,眸光很容易就看到他背上其他留下的伤疤,深得浅的,长的短的,大小不一十几道伤痕。 她叹息了声。 待给顾宴风上完药,褚朝雨松了口气,给他将衣服提了上来,似个小医师般嘱咐着他:“殿下身上的伤这般重,还是不要总去坐到桌案前了,就好生在榻上养着,一不小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就会裂开。” 顾宴风笑应了声:“孤知道了。” 说完,他又问:“那你是不是接下来的几日都要来给孤换药?那些内侍和太医都是男子,手上没轻没重的,没准又会让孤的伤口裂开。” 褚朝雨想了想:“殿下可以吩咐宫女来给你上药的。” 顾宴风冲着她轻嗤了声:“孤的身子岂是谁都能看的,只能你来上药。” 褚朝雨:…… 她一边收拾着换下来的纱布一边将药粉整理好,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着吧,”说完,她抬起的步子顿了顿:“明日一早我来给殿下送药。” 顾宴风眉目间缀满笑意,嗓音温润道:“孤等着你。” —— 翌日一早,徐彦来了东宫。 褚朝雨恰好离开辰阳殿,与徐彦相对而视,互相见了礼,褚朝雨对徐彦的印象不坏,那日在后花园多亏了徐彦帮她,不然那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只是后来徐彦与长公主之间有太多事,让她有些看不懂徐彦,他明明是皇后的亲外甥,徐家最看重的儿子,为何会与长公主有瓜葛,甚至那日在后花园他竟是忤逆了皇后的心意帮了她。 而此时,徐彦又来了东宫。 徐彦入了内殿时,顾宴风果真没再去书房见他,而是直接让他入了内殿,为此陈公公心中暗叹,褚姑娘的话可真好使,昨日殿下还去了书房呢,今日伤应更好些了才是,褚姑娘让他不要乱走动,殿下真就内殿都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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