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了赵云琅不会送菡桃什么簪子,更遑论木簪,这倒不是说她瞧不上木簪,觉得木簪不上档次,而是以赵云琅的身份和身家,送人这般的东西,可算是折辱人了。 她适才仅仅是想送菡桃,两件像样的簪子罢了。 秦江昭伸手去扶菡桃:“不必言说什么,快起来吧。” 菡桃话一出,嫣桃和秦江曼又都听懵了。 秦江曼喃喃出声道:“什么木簪,捡的?” 怎么感觉是什么大戏,但她就是摸不到头绪。 可惜,没人理她。 秦江昭伸手去扶,菡桃挣扎着不起,一双妩媚的眸子瞬间涌出了源源不断的两股清流,她哭得伤心:“王妃,是奴婢痴心妄想,奴婢这种人又如何配挨上王爷?奴婢对不起您,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存了心思几次三番招惹您误会……” 她越说越羞愧,本就是孤苦伶仃,强撑着想为自己谋条生路,突然得了宽宥,只觉得自己实在难堪。 秦江昭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她默默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菡桃,她确实误会了,但一如她曾经对赵云琅说的话那样:如果是他们之前存在问题,那也只会是他们出了问题,与除他们之外的旁人,都没有关系。 秦江昭其实理解不到菡桃为何这般崩溃,她不曾期盼菡桃做些什么的。 但秦江昭大概能猜到一些,如果连赵云琅都不识得菡桃,菡桃在这府中会是何种境遇。 她扶不起来菡桃,菡桃一直在哭,边批判自己,边同她道歉, 她看了看另外的两人只顾着带着一脸迷惘在努力分辨什么,完全指望不上。 秦江昭只能蹲下身,掏出手帕,轻轻地帮菡桃擦拭泪水。 待菡桃稍微冷静了一些,抬起头泪眼模糊看着她。 她温声道:“可以了,没关系,我不介意了。 “我说了,若有需要,可来寻我吧? “既然你过得不如意,你想好如何,就来寻我吧,我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还是有能力好好安置你的。” - 秦江曼兀自凌乱了一日,秦江昭安抚好菡桃,叫人把那小通房送回侧苑,就和王府的管家出门了,说要去商行,不能再耽搁了,然后秦江昭就一整日未归,留她一人胡思乱想了一整日。 秦江曼傍晚在寝殿前的院子里,转转悠悠,她还是想不明白,小王爷这通房是真的吧,但怎么又像假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倒是嫣桃跟着秦江昭还有钱管家一起出门,想不明白什么就问什么,从秦江昭那里,将什么簪子、误会听了个一清二楚。 而且,跟在主仆二人身旁的钱管家听了二人的对话,骤然脸色大变,向秦江昭请罪,也把菡桃成了赵云琅的通房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叫嫣桃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 嫣桃一整天心情飞扬,多日压在她心头的灰霾散去,别提多为秦江昭开心了。 但秦江曼就难熬了,等了一日,天色渐晚不见秦江昭回来,还是赵云琅先行回了王府。 赵云琅在守卫那里,听说了秦江昭和钱管家出门了一日还未归的消息,他晨间还叫秦江昭等他回家,竟又是哄他,倒是又叫他落空了,他有些郁闷地进了寝殿院落。 跟秦江曼淡淡地见了礼,他就去殿内净了手,稍作打理,然后就负手站在了寝殿院门处。 她没在府里等他,那就换他等她回来好了。 秦江曼见赵云琅又出来了,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和好奇,凑上去,搓了搓手道:“王爷,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赵云琅瞥了一眼秦江曼,他和秦江昭大婚时,秦江曼也去了秦府,他于是很给面子地颔首。 秦江曼有些惊喜,忙迫不及待问道:“王爷你知道,我堂妹当初为何退婚吗?” 赵云琅闻言,眸中一沉,但还是抿了抿唇,声音清冷道:“知道。” 秦江曼目光炯炯:“那你到底是怎么让我堂妹,还肯和你在一起的?” 赵云琅疑惑地蹙起了眉,盯着秦江曼眼神不善了起来,怎么叫还肯和他在一起? 不然呢? 秦江昭要去哪里? “不是”,秦江曼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那你都有了……” 俩人聊得入神,没留意秦江昭一行人早已回来了。 赵云琅这时,忽然察觉到了脚步声,转过头一看,秦江昭已经走到身前, “通房。”秦江曼也恰好话音刚落。 赵云琅刚柔和的脸色立马冷峻了起来,他大步冲到秦江昭面前,抬起双手飞速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而后,他侧过头目光如剑地看着秦江曼,冷声斥道:“一派胡言,我哪儿有?”
第65章 秦江昭和钱管家出府后, 没有先去商行,她叫钱管家先陪着她,去她城外的农庄那里, 查看了晾了月余的新稻米。 她早先去了赵云琅在聚德斋的雅间, 只当王府有个赵云琅忘到脑后的通房, 大概是宫里一早给他备下的。 今日听了钱管家的解释, 才明了,菡桃是在她被赐婚前不久,皇帝才赐给赵云琅的。 实话说, 她得知实情之时,不是不震惊。 乾元帝给赵云琅赐下通房之后, 没多久,她就退婚了,也是没几日,就被赐婚给了赵云琅。 她实在摸不准乾元帝的意图, 按说赵云琅是极为受他宠爱的, 先赐了通房, 也是说明乾元帝着急赵云琅成家的问题。 可若是着急, 正妃也该是有了人选,总不至于没有合适的姑娘来配赵云琅,所以她一退婚,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吧。 中秋庆功宴那晚,她追着赵云琅跳到池子里,俩人在水里闹了一番,最后也不是她把他拉出水的, 转头,乾元帝还给她了封赏。 秦江昭如今想来, 处处都不寻常,她也会不能想当然,乾元帝多么得意她。 只是,菡桃真的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她去到农庄,查看了新米,晾了一段时日之后,米香袭人。 这农庄周围的田,也不知是挨着的泉水甘甜,还是土壤特殊,种出的米,格外香甜。 这一季的米不用捐到前线了,秦江昭将米分了几部分。 一亩地一季也就能产个三百斤的大米,一个人一年也得吃上二百四五十斤的大米,秦江昭直接给皇宫送了万斤的新米。 乾元帝要留着自己吃,还是当作赏赐,抑或宴请宾客,都是可以的。 她有信心,她这米还算稀罕。 不过,这回也不是白送的,回头就让赵云琅去宫里,把菡桃的事情,处理妥当。 往后,每季田里收获了,她都会孝敬宫里。 她又合计给太子府、礼亲王府还有秦府都送上两千斤,再给慈幼局留出来了四千斤。 之后,再留出来端王府吃用和储存的大米,余下的全都留作在商行售卖,给王府的商行再打打口碑。 然后,秦江昭和钱管家去商行,把商行的货物都查看了一遍,和管事商量了一下一些囤积滞销的货物该如何处理,还有一些原材料要如何加工再售卖。 早先卖不动的一些贵重的琉璃和木材石料,最近开始,销量慢慢有了起色,就是进口回来的好些染料,平日摆在货架上,价格高昂,无人问津。 他们商议着,一部分直接推销给布坊,布坊老板只是还未留意到这批颜料,知晓了必是争相抢购,本就是本朝没有的鲜亮颜色的颜料,染出的布匹也必是紧俏货。 再将进口回的一部分颜料,制成画师用的,他们敲定了方案,去瓷器厂定制承装画师颜料用的瓷盒,到时,搭配上现有的各色颜料,做出一个系列来。 其中,可以制成女性化妆品的颜料,要额外分出一部分来做眉粉、胭脂等。 在商行,秦江昭还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东西,羊毛做的毡毯。 商行管事说,毡毯卖得还不错,就是商队看着羊毛制品不错,把北戎外的牧民多余的羊毛一口气都买了下来。 虽说商队买羊毛没花多少钱,可实际上运送的成本确是不小。 羊毛装到袋子里,压了又压,成吨的羊毛,着实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运送回来。 只是送回来,毡毯易做,但商行人手有限,哪怕额外雇了一些人处理羊毛、做毡毯,只是依旧消化不了多少羊毛。 况且,毡毯做多了,京中的达官显贵一时也消化不了这么多。 秦江昭听了商行管事的烦恼,倒是想起她看的一本边外杂记上,有一篇讲了一些游牧民族如何给羊毛脱脂去油,再纺织成线,最后做成毛织品。 她提议,多雇些人手,把羊毛都处理了,一部分染色,做成带画的毡毯,提高了价格卖,同时不局限于只在京城售卖,也销往各个地区。 余下的,她回去找找那本杂记,都参照杂记的法子实验出一个可行的处理方法,把都坊成线,坊出的羊毛丝线就坊成布匹,坊出的羊毛毛线就直接售卖。 毛织品大盛也有,一些兔毛、耗牛毛的织品还是有的,只是这些毛都不能量产,毛织品不多见。 秦江昭比较在意那本杂记上关于织成帽子、毛衣的织法,若是羊毛真的能坊成毛线,那秋冬衣物上,怕是要有了革新。 到时,他们王府就直接在边关开工坊,收了牧民羊毛,直接在那里加工处理。 听了秦江昭的提议,钱管家和几位管事都不免兴奋,不过是些羊毛,倒是让他们好像看到了一条新兴的工艺,还是惠民利民的好产业。 几人聊得兴起,虽然将羊毛坊成线还不定成功,但都信心十足,敲定了不少后续的方案和细节,才作罢。 等秦江昭准备打道回府,看天色已经晚了,怕是赶不到赵云琅前面回府了。 她和钱管家匆匆回府,钱管家的兴头儿还未消,问她,他能不能今晚就看看那本杂记。 秦江昭自然应好,于是,钱管家也跟着她和嫣桃一起往寝殿去。 遥遥看到赵云琅等在府门,秦江昭心里是有一丝愧疚的,但看他在和秦江曼对话,想来心情还算尚可,秦江昭又微微安下心来。 她又想起什么要交代:“钱管家等下拿了杂记,还须得劳烦您找人抄几份,回头派人送去商行。” 这杂记,还是她淘来的,市面上怕是再买不到。 类似什么《西域杂谈》《黄远北戎游记》等,都是她花心思寻来的,她一贯喜欢看这些。 钱管家点头,忙道:“老奴自去安排,王妃且管放心。” 话语间,三人就行至府门。 下一刻,秦江昭转过头看前路,就感觉眼前一晃,赵云琅欺上前来,把她身前的视线全都被遮挡住了,她的耳朵也被一双大手捂得严严实实。 赵云琅看着秦江曼,只觉满心荒唐。 秦江曼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地回嘴:“明明早上,我等都见到了你的通房丫鬟,王爷怎么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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