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定了其中一个天青色瓷制笔山,给了小贩银两,小心收好,说道,“回礼。”,走了两步又退回,然后拿起角落处石头雕刻睡狮镇纸。 “小姐,真是好眼光,三两。”小贩瞧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女子面带退意,再接再厉劝说道,“小姐,您看这这镇纸虽为石雕,但雕刻师傅功力深厚,下刀顺滑,力度适中,整个石头用的是紫霄峰山顶的石块,经日月雨雪,风吹雨打,表体光滑,黝黑清透。” 桐君咬咬牙,还是掏出银两,趁着后悔之前上了马车。 恰是正午时分,日头毒辣,烘的天地干热,大庆殿内散了朝会,留下的几人各个大汗淋漓,光景帝看着手上的奏折,冷笑出声,“这是拿着国库当自家私库了!好大的胆子!” 黄孟余光觑了眼身旁身形峻拔的魏鸷,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圣上雷霆震怒,殿内空荡荡的余音绕梁,震得众人脸色凛凛,诚惶诚恐。 “父皇,喜怒。”五皇子陈瞻抬首敛目,神态沉静而不慌张,玄色官袍四散规整铺列在周身,华贵逼人。 魏鸷微微侧目,打量片刻复又转过视线,只静静等着上首,焦灼半个时辰,众人直至出了大庆殿,炽热笼身,心内阴郁纷纷散尽,五皇子走上前,态度平和,“黄大人,魏大人,有劳两位肱骨之臣了。” 黄孟年岁大了,跪了许久面色有些不好,气力不足道,“下官分内之事,五皇子德厚流光,百姓之福。” 五皇子出自皇后,皇上皇后两人感情甚笃,五皇子自幼聪慧,品性高洁,又得圣上喜爱,虽不是长子但是嫡子,各路臣子对五皇子格外推崇,呼声甚高。 魏鸷微微躬身,道,“谨遵圣上谕令。” 五皇子听此话,心里着实不喜,眉角便挂上了寒霜,迎着光看不清魏鸷神情,听他口气平静,不甚热络,他虽有心拉拢,却绝不会低声下气,只微微点头,便带着黄孟离了宫廷廊下。 魏鸷驱马到了盐铁转运司,张维迎困顿难堪迎了上来,几日未洗漱换衣,夏日多汗炎热,已有了难闻的味道,关上了门,才欲哭无泪辩解道,“昨日我被黄大人派来的人摁在案前,来不及收拾证据,俱都一股脑的搜刮了去。” “恩,我晓得了,今日已被呈堂了。”魏鸷依旧八风不动,好似多日布局,到了收尾时被连锅端走,这般恶心难堪的事情不是他的般,反而一字一句劝道,“你做事平直,毫无防备之心,为人尚高,为事却是容易着了道。” 张维迎连连点头,内心羞愧脸色赤红,磋磨着手嗤嗤作响。 “日后一个护卫会跟着你。”言罢,门开,空青带着一壮硕男子,正是被杖责的孔武,步履还有些不稳,直挺挺站在身前,在门外已听得大概,无非是被人偷袭钻了空子,他这人最爱这手,没想到把他叫来是防这手,正好碰到祖宗了。 “此事揭过,后续证据还会有,把握好便是。”魏鸷一个眼神扔过去,硬生生把张维迎的犹豫击的一干二净,见他醍醐灌顶般胡乱摸了两把脸,被孔武拉着出了门。 空青开窗透气,屋内糟味才减弱几分。 余晕散尽,魏府马车从官衙嘚嘚回了府。 甫一进房门,便瞧见玲珑身影在茶桌前斟茶,一身天水碧色缠枝芙蓉花绫交领襦裙,被她俏生生穿在身上,绰约多姿。 桐君上了热茶,瞄到他盯着自己身上衣裙,眼神幽深,压着耳后火热,含糊解释道,“隋嬷嬷今日给的,言是鹤鸣苑压箱底的布料。” 见他抿了一口面前热茶,气氛一缓,状若无意随口说道,“今日出府,正阳大街原来这般热闹,就是银两不多,买的东西不多。” 看他转身走向案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绞尽脑汁想着今日见闻,恨不得一件小事细枝末节的讲,时不时观看两眼,睨看他毫无不耐,直到口干舌燥,他依旧端坐,桐君说无可说,一口气堵在腹中,撞得心口生疼。 门扉响声两下,十香和隋嬷嬷布膳,魏鸷面色沉稳,桐君无计可施,打算回屋再想想办法,手刚搭上膳盒,便被隋嬷嬷拂掉,不解望去,见隋嬷嬷眼神示意她留屋伺候用膳,转了视线看向十香,毕竟这个差事是她的,且已明显不悦。 十香在隋嬷嬷眼神施压下,只恨意十足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跟着出了屋子,到了院中,质问道,“嬷嬷,您明知她用心不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 十里对着隋嬷嬷歉然,急急上前拉着十香回了屋子。 夜幕中似细眉的弯月初露,似纱似雾,光亮神秘隐晦,她抬头望天,那般深的心思,常人可捉摸不到。 满屋安静,烛火闪烁,魏鸷看着身侧娇影晃动,眉峰蹙起,指着身旁木凳,命令着,“坐下。” “大少爷,这不合规矩…”桐君盯了门扉两眼,心想反正没有隋嬷嬷盯梢,睇他不似作伪,便坐在木凳上,双腿顿时松快,缓解如石般僵硬,恰逢饥肠辘辘,大厨房对他膳食十足的用心,八珍玉食,闻之齿颊生香。 魏鸷瞧她两颊鼓鼓,似小兔子般灵动,虽吃的美味,但并不厌人烦,反而引的他胃口大开,饭后自顾倒了热茶,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细长脖颈白的晃人。 听见屋内响铃,十香收起了心中愤懑,恭敬进了屋内,大少爷身姿伟岸端坐桌前,桐君坐在角落里拾起隋嬷嬷的针线笸箩,暗暗鄙夷两句,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屋内,一声几不可闻的舒爽叹声。 桐君转了转眼眸,从底端拿出包裹,轻迈到桌前,把那镇纸放到桌边,看着近处的白玉镇纸,再看看自己黑如炭石的睡狮,有些赧然,停了几息,鼓足勇气道,“今日费心选的,感谢大少爷平日多次救命之恩。” 原来她也晓得,睡狮憨态可掬,枕着左右交叠爪子,耳朵垂着,睡得香甜。 “不是没银两?” 桐君心头一喜,这是接话了,忙道,“不买别的,总要买这个。” “只买了这个?” “恩。”一声酥软气音,见他终于眉梢不再寒霜,刚欲张口说道母亲之事,却见他猛然起身,她正低头,魏鸷头上玉冠钩住桐君胸前绣线,绫布蚕线钩织,质地光滑,光泽自然,只是不如其他布料硬实。 只听嗤啦一声,桐君胸前一凉,魏鸷身子僵住,想着坐回去,不期然带着她栽向椅子,情急之下,不得已扶住他臂膀,她却是跌坐在他腿上。 手下臂膀坚实有力,腿部灼热似磐石,一股股热气喷向胸前,桐君从未想过这般情况,脑中嗡鸣,身子颤颤巍巍便使不上力气。 挣扎间,胸前饱满如枝头红石榴轻晃,便再也挨不住,娇声请求,带着颤音,“不要…动…” 魏鸷身子一僵,觉察怀中身子颤动,手伸到腰后,轻抬便稳稳坐在腿上,男子沉声震地怀中身躯同频颤动,“把线解了。” 桐君手举了又举,才有了力气,却是视野受限,不得已挺起把钩缠那处送到眼前,只觉墨黑头顶也跟着送到跟前,顿时面红耳赤,恨恨吞咽两下,抬手绕出丝线。 几欲在力竭之时,最后一道线绕出,她惶然站起,连连退后两步,转过身去扣好衣襟。 魏鸷看着她耳际泛红,听她吸气微颤,呼吸渐促,想到刚才惊鸿一瞥嫣红中衣下粉红肌肤,心底微澜伺机而起。 红烛闪动,屋内似是干涸般燥热,桐君摸了摸滚烫面容,微微俯身便出了门。 魏鸷推开支摘窗,只看到仓皇的衣角擦过墙边玉簪花嫩绿叶子,昭示七月大片盛开的洁白如雪玉簪花,该是何等勾人。 夜风絮絮,抬首便是漫天星河,灿烂闪烁,星辰流动,魏鸷靠着椅背抬手放在鼻端轻嗅,无可言状的香气。 月光亮的晃神,桐君躺在床上辗转发侧,听着外面海棠花树飒飒声,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催眠自己不知多久,只觉得迷迷糊糊,脑中烦乱的睡着了。 脚底虚浮如踩云端,浓稠似牛奶般迷雾遮住视线,她推开门扉对着院子慌张喊道,“如意?” 回音缭绕,不停回旋直至消弭。 摩挲片刻,四周弹软,她却如何都走不出去,只角落处黑黢黢的洞口静静矗立在原地,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迈步前去。 手甫一触上,洞内呼啸声音轰隆隆刹那间便到了面前,额间碎发飘起,一股吸力拽着她骤然失重。 剧烈挣扎间,下降的速度愈发的快速,心内惊恐,想着还未给他说她的难言之隐,其实她不想的,可是又无能为力,所有人都逼迫她,速风使她她紧紧闭着眼,等待粉身碎骨。 下一瞬,水花四溅,耳朵滚进温水,呼吸不得,呼喊间灌了两口水,忽然一个坚硬臂膀托着她的腰身出了水面,手下肌肤温热,四目相对,眼底火热吓得她一激灵。 猛然睁眼,桐君大口喘着气,望着帐定发呆,竭力忽视脸颊燥热,轻抚胸口告诉自己梦都是相反的。 第14章 ◎夜夜在我耳边软磨硬泡,方得一丝笑脸◎ 如意提了一壶热水进屋,看她脸色酡红,放到额上疑惑道,“没发热呀,桐君小姐,可有不适?” 桐君还陷在梦靥的惶恐中,摇了摇头,起身坐在铜镜前梳着发,镜中女子眼神迷离恍惚,轻咬唇瓣,浓烈情绪几乎涌动出来。 耳边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 衣襟被强硬拨开,拉低抹胸,隐约可见两座玉峰滚圆酥软,其中黑紫一片甚是可怖,桐君脸色不自然,拢好衣襟,含糊解释道,“昨夜回来,没点明烛,撞到了床上。” 如意嘀咕着稍后找些药膏,桐君喃喃两声揭过此事,净面上装束发,问道,“打听的如何了?” “今日李少爷进府并其余少爷,小姐去鹿溪苑参宴,奴婢递了消息,李公子应了约老地方相见。” 桐君心内安定,她出门不便,见到李兆松的机会屈指可数,发间空乏,略沉吟便带着如意去了前院。 瞧见空青持刀站在树下,忙走上前,询问道,“空青,不知木簪处理的如何了?” 空青将刀在怀中换了一个方向,既不疏离也不热络,平铺直叙道,“何簪子?” “我的簪子,因有青木味道,大少爷吩咐交给你处理,不知是否可归还于我。” 空青直觉哪里不对,低下头细细思索,眉头紧皱,似乎遇到难事。 尴尬之时,正屋门开,两人齐齐望去,魏鸷一身紫色大袖圆领袍的官服,脚蹬乌皮靴,对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桐君耳边生风,再反应时,两人已出了鹤鸣苑。 出了魏府大门,空青才编纂好语言,回道,“主子,桐君小姐向小的要木簪。” 空青看向主子端坐车内,认真看着手中公文,刚欲勒马转向队伍后方,听着沉声道,“再问你之时,便说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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