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陈浔没再说了,但白明棠却听出了话中的谴责之意。 白明棠也觉得委屈。她失忆了,来玉京也只是想找白珩的生父要药引而已,她有什么错?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既然陈公子是盛公子的好友,那可否帮忙让我见盛公子一面?” 陈浔脸色瞬间变了:“白明棠,你……” “我有要事要找盛公子。”白明棠打断陈浔的话,她怀疑盛文昱是白珩的生父,她得当面确认。 陈浔看了白明棠片刻,眉眼郁郁的应下了。但出了客栈,随从问起时,陈浔却道:“安排个屁!白明棠当年在玉京时,她那些风流韵事谁不知道。如今她落魄回来了,不去找她从前的那些相好,反倒要见盛文昱,摆明了是想拿盛文昱那个傻子当冤大头,我岂能如她所愿。这样,你现在就去将白明棠回京的事传出去,我就不信,白明棠从前的那些相好们能无动于衷。” 此时的白明棠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从何下手的事情,却被陈浔阴差阳错的给撕开了口子。这会儿白明棠还在想,盛文昱若是白珩生父这事。 此番来玉京,她目标明确是来取药引的。取完药引带白珩的身体痊愈后,她就会带白珩回梧州。即便知道盛文昱对自己情根深种,白明棠仍没有改变这个想法。只是她担忧盛文昱这般执着,到时候会不会不肯放他们母子二人离开。 但很快,白明棠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 因为她不止和盛文昱有一段情,而是有很多段情。 白明棠曾是名动玉京的美人,六年前白家获罪,白明棠从云端跌进淤泥里之后,有人想报仇,有人想将她据为己有,但白明棠却不知所踪。 如今六年过去了,白明棠再度归京的消息传出来时,瞬间又在玉京搅弄起了风云。 白明棠从前的那些相好们闻讯,纷纷赶来客栈。 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白明棠只觉眼前一黑。她从前这么多情的吗?这么多人,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儿子的爹啊! 白明棠头都大了,而堂下的吵嚷争执声不断,甚至有人从口舌之争上升到了动手。 白明棠试图想让他们都冷静些,但底下闹哄哄的,她一开口声音就被淹没了。白明棠的目光在堂下众人身上巡逡,试图先从一人身上找个突破口。 然后她一眼就看见了倚门而立的那个青衣男子。 那人身形颀长,眉眼清骏幽静,他唇畔噙笑姿态闲适立在门口,耀眼的阳光扑了他一身。整个大堂里,就数他长得最好看。 那就他了! 白明棠心下一横,指向最俊俏的这个男子:“他是我儿子的爹!” 路过来看昔日死敌热闹的相里明徵:“?!”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明晚八点见~还是随机掉落红包哈
第3章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回府。◎ “他是我儿子的爹!” 白明棠这话一出,原本吵嚷的大堂里霎时落针可闻。 众人顺着白明棠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有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白明棠则一脸奇怪,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而让白明棠没想到的是,先前倚门而立唇角噙笑的青衣男子,在听见她那句‘他是我儿子的爹’之后,唇畔的笑瞬间凝住了。 “白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吧。这玉京谁不知道,你从前和相里公子相看两厌!” “就是!还是说,你们表面上相看两厌,实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众人打量猜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 白明棠:“……” 她不记得他们从前相看两厌这事了。但从她说出‘他是我儿子的爹’之后,那青衣男子唇畔倏忽凝住的笑意时,白明棠就知道,他们之前应该是实打实的相看两厌,而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那种关系。 不过没关系,她也只是从他身上找个突破口而已,他既然不是,底下那些人里总有人是。 白明棠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说话时,有人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带我去见我们的儿子吧。” 相里明徵这话一出,大堂里静默了两个弹指后瞬间炸开了锅。 而相里明徵却充耳不闻,他收起先前的闲适,穿过人群,从楼梯拾阶而上,一步一步朝白明棠走来。 白明棠也被这个转折惊到了。 她一时拿捏不准,他们之间究竟真的是那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关系,还是这个昔日与她相看两厌的人在故意捉弄她? 在白明棠怔愣期间,相里明徵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挑眉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白明棠迟疑片刻后,转身往前走。 虱子多了不怕痒,既然她有这么多的旧情,那就从这个人身上开始验证吧。白明棠主动提出:“为了避免你觉得我在诓骗你,我们先滴血认亲。” 相里明徵闻言停下来,打量了白明棠好几眼。 白明棠觉得相里明徵看她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她提出滴血验亲也没毛病呀,毕竟她有那么多段旧情,相里明徵总不想当冤大头戴绿帽子吧。 两人对视片刻后,相里明徵意味不明笑了一下,点头:“行。” 白明棠这才带他去见白珩。 白珩此时正在房中练字。白明棠也不知道,这个儿子她从前是怎么教的,他虽然性子冷淡,但却十分勤勉。往玉京来的这一路上,他明明身体很不舒服,但每日却总会抽出时间来看书练字。 见白明棠带着个陌生男子过来,白珩立刻放下笔,快步走到白明棠身侧紧紧拉住白明棠手的同时,又目光提防望着相里明徵。 而相里明徵在看见白珩那双眼睛时,心下蓦的一怔。 白明棠察觉到了白珩的紧张,她安抚似的握了握白珩的手,径自走到桌边,将砚台旁的那盏清水端过来,然后拉过白珩的手:“珩儿,你忍一下。” 说完,白明棠用一根针在白珩指尖扎了一下。很快,指尖就冒出了殷红的血珠。 白明棠牵着白珩的手,将血珠滴在水里,继而又转眸去看相里明徵。 相里明徵沉默须臾后,将手露了出来。 “吧嗒——” 相里明徵的血珠也滴落铜盆中。 白明棠立刻倾身上前,盯着水中的那两滴血珠。那两滴血珠原本有一段距离的,可慢慢的,它们竟然融合在一起了。 “融了融了!”孙妈妈惊叫着出声。而相里明徵的两个随从,看见这一幕,眼睛齐齐瞪的跟铜铃似的。 白明棠倏忽抬眸,目光灼灼看向相里明徵。 相里明徵负手站在一旁,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既然如此,那你们母子二人收拾好行囊,即刻随我回府。”说完,相里明徵便要转身往外走。 白珩闻言,立刻捏了捏白明棠的手骨,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等等。”白明棠叫住相里明徵,“我们不跟你回府。” 相里明徵停下来:“什么意思?” 白明棠说了白珩生病,需要生父血做药引一事。 “你只需将药引给我,待珩儿的身体痊愈后,我就带他回家。” 白明棠此行来玉京只是单纯的为白珩治病,并没有与白珩生父再续前缘的打算。即便相里明徵长得十分好看,认他们母子二人也十分利落,但白明棠仍不打算留在玉京,待白珩的身体痊愈之后,她会带着他回梧州,以后他们和相里明徵仍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相里明徵盯着白明棠看了片刻,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不答反问:“白明棠,我是谁?” 白明棠:“……” 她先前只听大堂里的人称呼他为‘相里公子’,但却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 白明棠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回答我。”相里明徵逼问。 白珩察觉到了危险,当即将自己的小身板挡在白明棠面前。 他眼里的倔强与冷意,看的相里明徵又是一怔。 白明棠没想到相里明徵竟然这么敏锐,明明他们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但相里明徵竟然察觉到她失忆了。左右她失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白明棠将白珩重新护到身后,迎上了相里明徵的目光:“在来玉京之前我落水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 想到来玉京受的委屈,白明棠又没好气的加了一句:“若我没失忆,我早就带着珩儿去敲你府上的大门了,何必在这里投石问路。” 相里明徵对白明棠的话不置可否,他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带着他跟我回府。你从前树敌不少,此番你如此高调回京,你觉得你的那些仇敌会坐以待毙?” “我一介女流能有多少敌人?相里……”说到这里时,白明棠顿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面前这人的名字叫什么,而相里明徵也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白明棠只得愤愤补完后半句,“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变傻了。” 言下之意,你别想趁我失忆骗我。 相里明徵也不再同她多费口舌,他直接推开窗,指着楼下尚未散去的人:“这些人从前都对你趋之若鹜,但如今他们许多都已有家室,今日他们为你聚在这里,你觉得他们的夫人会无动于衷?” 白明棠闻言,气势瞬间矮了一截。 “还有,我在朝中有不少政敌。你今日这般高调宣扬与我有个孩子,你说,那些从我这里得不了手的人,会放过你们母子二人么?” 相里明徵说的漫不经心,但白明棠却听的心惊胆战。 玉京不比梧州,她身侧眼下只有刘通给的四个护卫护身,若真有什么事,那四个护卫压根就护不住他们。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似乎就是跟相里明徵回去了。 但白明棠心里还有另外一层顾虑,她问:“你成婚了没?” 若是成婚了,她和白珩随他回去,应当也不安全。 相里明徵瞥了白明棠一眼,面无表情道:“没有。” “没有就好,那我们跟你回去。” 白珩闻言,不赞同的看了白明棠一眼,而白明棠则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玉京危机四伏,而她又失忆了,眼下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相里明徵了。毕竟虽然从前他们互看生厌,但相里明徵总归是白珩的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白珩这个亲生儿子的份上,相里明徵总不可能会害她吧。 而此时的相里府十分热闹。 虽然已是秋日了,但相里明徵的府上却丝毫没有萧瑟之意。相反园中菊花姹紫嫣红盛绽,廊下海棠芙蓉木槿花皆开的密密匝匝,满园花色竟是比春日都繁盛。不过其中最显眼的,当属在庭院中穿梭赏花的女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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