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个个衣裙鲜亮,三三两两在花前驻足观赏时,那面容竟比花儿都娇嫩。 相里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看着满园的衣香鬓影,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柔和之色。 还是年轻好啊,像花儿一样,怎么看怎么动人。 看了会儿园中的女娘们,相里老夫人又问近身伺候的嬷嬷:“明徵还没回来?” “一刻钟前已经派人去官署请了,但去的小厮回来说,二公子这会儿没在官署……” 一听这话,相里夫人的面色顿时就不好了。那嬷嬷忙又描补:“不过老夫人您放心,老奴已经让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能将二公子找回来。” “可嘱咐去找的人就说我病了?”相里老夫人太了解她这个孙子了,若说府上有花宴上让他回来,只怕他会躲得更远。 “嘱咐了,老夫人您且安心等着就是了。” 但相里老夫人这会儿却安心不了。 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六年前又接连丧了长孙和儿媳,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相里明徵能早日成婚。她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不定哪一日,阎王爷一招手她就去了,她怕留下这个孙子在世上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所以就盼着他早日娶妻生子能有个牵挂他的人。 可偏偏他这个孙子又犟又倔,她挑中的孙媳妇儿他不满意,他能直接上门去同人家姑娘明说。她费心张罗在府里开花宴,想让他自己选,他却躲得找不到人,这让她如何能安心得了。 很快,派去找相里明徵的人就回来复命了。 “二公子常去的地方小人们都找了,但却始终没找到二公子。” 相里老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来气了:“他这是故意在躲着我呢!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跟他同岁的人,孩子都已经启蒙开智了。他却既不娶妻也不纳妾,他要一辈子当个不出家的和尚不成!” “老夫人,您消消气,切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相里老夫人这会儿在屋中坐着,她能看见外面的场景,但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她这里的场景,是以相里老夫人说起话来也没顾忌:“他这都这样了,我爱惜自己的身子有何用?左右也等不到他娶妻生子,我倒不如趁早下去向列祖列宗赔罪……” “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嬷嬷忙在旁开导。 好一会儿相里老夫人才止住愤然,她目光惶然看向心腹嬷嬷:“你说,明徵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对那位……” “老夫人!”心腹忙接了相里老夫人的话,她朝门外看了一眼,见侍女们都远远守在外面,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些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可若当不得真,那明徵这些年为何一直不肯成婚?” 这话尤嬷嬷自然答不出来,她正欲转移话题时,外面响起了匆促脚步声。很快,一个侍女便在门口禀:“二公子回来了。” “让他立刻来见我。” 侍女踌躇了一下,又道:“二公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还带着一对母子。而且甫一回来,二公子就将人安置去了浮玉苑。” 这是相里明徵第一次带女子进府,而且还安置在离他院子最近的浮玉苑。相里老夫人瞬间坐不住了,她立刻搭着尤嬷嬷的手起身:“走,看看去。” 浮玉苑空置许久,如今骤然住了人,仆从们便在庭院中来回奔走,捧着物件往房中添置。 相里明徵的随从童茂站在廊下,他还没从相里明徵突然有个五岁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他和白明棠生的这个惊吓里回过神来。 别人不知道他们公子和白明棠之间的事,但他却是知道的。 他们公子和白明棠之间真的是相看两厌,绝对不是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不能让人给他们公子戴绿帽子。 童茂走到相里明徵面前,低声道:“公子,今日那水有问题。”他们二人非父子,但血却相融了,定然是白明棠在水里动了手脚。 “此事不用你操心,先去请大夫来。”相里明徵只丢下这么一句,就径自往屋中去了。 【📢作者有话说】 专栏已完结先婚后爱小甜饼《明月照我》,感兴趣可戳,文案如下: 祁明乐喜欢卫恕。听说卫恕喜欢文雅的姑娘,她便收了刀,学起了调香烹茶等雅事。 祁明乐以为,终有一日,卫恕会喜欢她。 可当发生地动时,卫恕毫不犹豫护住他那已嫁为人妇的白月光时,祁明乐才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有好结果。 祁明乐放下对卫恕的执念,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探花郎张元修。 祁明乐与张元修是盲婚哑嫁,最开始祁明乐对这桩婚事,并没报多大的期望。可成婚后却发现,她的夫君不仅才貌双全,性子还柔和温润。 本想着不行就和离的祁明乐,看着温柔上进的夫君,觉得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祁明乐嫁给张元修时,许多人都觉得,祁明乐是在赌气。 张元修也这般认为,但他不在乎,他娶祁明乐另有他因。若有朝一日祁明乐后悔想和离,他自会如她所愿。 可婚后日渐相处中,张元修却不肯放手了。 小剧场: 原本等着祁明乐后悔的人,怎么都没想到,先等来的是卫恕的后悔。 暗巷里,卫恕趴在地上,狼狈抬头。 就见那个温和知礼的探花郎,一寸寸碾着他碰过祁明乐的那只手,眼里淬了一层薄冰:“明乐是我妻子,还请卫公子自重。”
第4章 ◎那孩子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大夫与相里老夫人是前后脚来到浮玉苑的。 彼时大夫刚为白珩诊完脉,白明棠立刻追问:“大夫如何?” “小公子脉细如线,按之不绝,且老朽观他面色苍白唇色惨淡,应是血虚脉道不充,气虚血运无力所致。夫人不必忧心,老朽这便去开方子。” 白明棠正要再说话时,院外突然传来请安声。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衣着富贵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被一帮婆子侍女簇拥着朝这边行来,白明棠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梁大夫同相里夫人行过礼之后,便出去写方子了。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相里明徵上前,搀着老夫人在主座上落了座。 相里老夫人没再计较先前的事,而是将目光落在白明棠母子二人身上:“祖母听说你带了贵客回来,所以过来瞧瞧。” 只是越瞧相里老夫人越觉得,眼前这女子有几分眼熟。 白明棠拉着白珩给相里老夫人见礼:“明棠见过老夫人。” 明棠这个名字一出,相里老夫人瞬间想起了那个名动上京的女子。 “竟然是你!”相里老夫人十分惊诧。 当年的白明棠张扬明艳,引的无数男子为她痴狂。如今六年过去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白明棠举止得体眉眼安静,倒是与从前判若两人。只是让相里老夫人想不明白的是,从前自家孙子与白明棠不是互看不顺眼么?怎么今日反倒将人带回来了,还安置在这里? 相里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白珩身上。小少年眉清目朗,瞧面相是个有福的,只是身子有些单薄。相里老夫人问:“这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白明棠不知相里老夫人的秉性,所以没敢贸然说她儿子的爹是相里明徵。 相里明徵突然开口:“我已经让人将你们住的地方收拾出来了,你们去瞧瞧,缺什么就来同我说。” 这是想将他们二人支开,他单独同相里老夫人说这事了。白明棠应了一声,便带着白珩离开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待白明棠离开之后,相里老夫人才开口询问。 六年前,白家阖府下狱,后来死的死,被流放的被流放,唯独白明棠不知所踪。 相里老夫人曾私下听人说过,这六年里玉京有不少人仍在找白明棠,但却始终遍寻不获。如今白明棠突然回来了,身边多了个儿子不说,还被自家孙儿领回了府里,这让相里老夫人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此事太过突然,相里明徵在说假话糊弄和说真话之间犹豫片刻,最终选了后者:“那孩子是孙儿的。”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相里老夫人怀疑自己上了年纪,耳朵不好使了,她身子前倾又问了一遍。 “孙儿说,孙儿是那孩子的父亲。” 相里老夫人这次总算听清楚了,她瞳孔猛地一颤,震惊到怒不可遏:“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我们相里家门风清正,世代行事皆光明磊落,怎么竟出了你这么个狂悖的!那些礼义廉耻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相里明徵想过相里老夫人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祖母,孙儿知错,孙儿甘愿受罚,只求祖母您保重身体。”相里明徵说着,从善如流跪下去认错。 相里老夫人又气又怒。相里明徵行二,从前他兄长在时,他性子顽劣桀骜,成日斗鸡走马不务正业。但自从六年前,他兄长和母亲相继过世后,相里明徵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他不再终日与人嬉游玩乐,而是一改从前的桀骜张扬,性子变得温和沉稳起来,并且撑起了整个相里家。 相里老夫人原本已经对他放心了,可谁曾想,今日他突然整了这么一出,这让相里老夫人如何不生气。 在哄相里老夫人这一方面上,相里明徵早已是得心应手了。他往那里一跪,不管相里老夫人说什么,他都跟着应和并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没一会儿,看在他诚恳的认错态度上,相里老夫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许。 相里明徵趁势道:“祖母,您不是一直盼着我娶妻生子么?如今我把您的重孙带回来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您就别生气了,成不成?” “这能是一回事吗?!”相里老夫人怒目瞪着相里明徵,“我是盼着你正正经经的娶妻生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就将人带回来。这成何体统!” “这事是孙儿不对,孙儿认罚。” 眼下事已至此,她罚他有何用!但相里老夫人还是有些气愤:“你才貌双全,咱们府里的家世也不差,说句托大的话,这满玉京的贵女你都挑得,可你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而且看上也就算了,竟然还无媒无聘的就与她弄出了个孩子来,你……” 这里时,相里老夫人神色一凛:“等等,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白明棠当年的那些风流韵事,她可有所耳闻的。 相里明徵颔首:“确定,孙儿在接他们回府之前,已经同那孩子滴血验亲了。” 既然滴血验亲了,那就错不了。他们相里家的血脉,接回来确实是正经儿事。眼下事已至此,相里老夫人也也只能劝自己往好处想了。她长叹了一口气,扶着尤嬷嬷的手站起来:“我瞧瞧那孩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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