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见池恒的脸红得像涂了胭脂,满心滚烫。“这就两清……了吗?” 她的毫不在意,让他更加难以平静。 * 棉城贺家。 贺丰毅回府以后,越想越不对劲。 池家贵女“意外”出现在青楼,贺辛止“恰巧”前来护妻,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看都不寻常。 只听贺辛止“一家之言”,恐怕他永远不会知晓“真相”。 贺家的婚事,不容有失。 “来人,给我去查查,怡春院究竟是谁的铺子。” “是,老爷。” 贺丰毅生性多疑,一直为人熟知,要不然贺辛止也不会“大费周章”请池恒帮忙。 池妧在怡春院外是气昏了头,又是羞红了脸,一时没想起池恒的事。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必须回头找贺辛止,恼得手帕都要撕了。 贺辛止倒是很为她“着想”,每天在府门前转悠,免她又要翻墙来见他。 一天,贺辛止如常在府前“恭候”,见家丁推搡着一名“乞丐”——此人蓬头垢面,臭气熏天,一身白衣已脏得不成样子。 “大哥,在下只想问问,贺家二少找着了没有?”这名“乞丐”正是池妧当初在小镇救助的穷书生,他没有忘记恩人所托,十分关心贺家二少的近况。 原来贺家给榕城官府送了信,大伙儿都知道贺家二少“找着了”,唯独无人知会落单的贾无相。 贺辛止见有“乞丐”关心自己,很是惊异,于是屏退了家丁,与他自报家门:“在下贺辛止,敢问兄台是……”当他抬眸看见贾无相的脸时,确实有些讶然:此人眉眼与自己颇为相像,尤其是下半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要说不同也显然。贺辛止为人沉稳,眸色深邃,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深藏不露;贾无相的圆眼睛像极了一种胆小的松鼠,眨一眨,谁都能看出他涉世未深。 “原来您就是二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下贾无相,冒昧叨扰,失礼失礼。”贾无相心头大石落了地,向贺辛止作揖告辞。 正在他离开之际,一身男装打扮的池妧找到了门前的贺辛止。 “池恒呢?”她“张牙舞爪”地前来质问,装扮与初见时如出一辙。 贾无相看她眼熟,多瞧了两眼,但并未联想到她是个姑娘。 “夫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兄长的行踪?”贺辛止微笑着应对。 夫人? 贾无相回头再看看对方。 对呀,这不正是有恩于他的那位姑娘吗? “贺辛止,你别给我装——”池妧话音未落,贾无相已经兴奋地开了口。 “恩人!”他挑开脏乱的长发,抹了抹脸上污渍,“是我,您给过我银子和画像,让我帮忙找贺家二少,您还记得吗?” 池妧定睛辨认,确认他就是小镇上的落魄书生。“是你?!你怎么这个样子?” “唉,说来话长。”贾无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遭遇讲述了一番。 他原是个乡间学子,考取功名不成,又逢家道中落,双亲殒身,不得已到“凤鸣镇”投靠小叔。谁料小叔“无情”,翻脸不认,他一个书生只好四处游荡,另作打算。当初承蒙池妧相助,他也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只可惜后来钱袋被抢,他就成了这个模样。 “贾兄弟,你我有缘,以后由我池妧罩着你,管你吃香喝辣,你就别理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叔了。”她一手搭在贾无相的肩上,豪气地对他说。 贺辛止横吃飞醋,把她的手挑开,将她的细腰揽了过来。 那一下,池妧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他现在碰她已经这么顺手了吗? “贺家在城西有一药铺,正缺个伙计,贾兄不嫌弃的话,贺某可以代为引荐。” “真的?谢谢二少!谢谢二少!”贾无相一听能在棉城谋个差事养活自己,心中感激。 “他是我的人!”池妧瞪着贺辛止,对他的随意安排十分不满:凭什么让他到贺家的药铺工作? “你也是我的人。”他在她耳边低语,吐纳的气息让她瞬间红了耳根。 “别贫嘴,还我池恒!”她这次没忘记来这儿的目的。 “猜不出来吗?诓你呢,我要知道兄长在哪里,直接拿他来威胁你成婚就是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做,只是他不愿意。 池妧信以为真,顿时大失所望。 哥哥,你到底去哪儿了? 贺辛止凝视着池妧失落的表情,想告知真相,又无从说起,只能默默地垂眸。 她若知晓自己与季红英之间的关系,还不知能否坦然接受背后的一切。 此时,贺丰毅派去的人从怡春院回来,瞟过门前的贺辛止,迈着大步子进了府里给老爷带去查实的消息。 “老爷,怡春院确实是池家大少爷池恒的私产,这是小人誊抄的契据,请老爷过目。”跪地的仆从呈上了怡春院的契据,又把方才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还有,小人方才在大门前看见二少,和两个乞丐打扮的男人相当亲密。” “先由着他吧,他从小养在别院,打交道的都是些下等人。等他成了婚,我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商贾大家。”贺丰毅得知儿子所说不假,心中的雾霾终于散去了,“怡春院的事,应该是个误会,池家小姐胆子这么小,将来也要一同锻炼锻炼才行。” 芦荻山庄的产业,涉猎范围如此之“广”,真叫人叹为观止。 他贺家,绝不会放过与这块“肥肉”联姻的机会。 第15章 食髓知味 一回生,两回熟。 龙虎堂总堂之中,二当家季红英一如既往与堂里的兄弟打成一片。 “马步扎稳了!左拳!右拳!一二一二……”大院内的训练场上,季红英提着长鞭,严格地训练着堂里的新成员。这些壮汉一个个光着膀子晒在太阳底下,胸肌油亮油亮的,十分惹眼。 一旁的池恒根本无法好好练剑。 他刚与大吉拆了两招,季红英便拍了拍其中一名兄弟的胸脯,大喝道:“挺起来!” 他一见她“小手乱摸”,心里就来气。 大利见他走了神,耍了个坏心眼,偷偷把他手上的剑取走了。 池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握了个空。 “我说池恒,你这么惦记二当家,直接跟她成亲得了。”大利得意地高举起“白月”,让池恒十分焦躁。 别说女人,他从前就没在意过练剑以外的事。 怎么跟她睡了一觉,一切就变了呢? 训练场上的季红英越发“肆无忌惮”,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扳了扳那些壮实的肩胛。“抬头挺胸,收拳的时候肩往后拉。”她站在一名兄弟身后,俯身掐住了对方精壮的腰身,几乎要把自己贴上去,“腰部用力!” 这下可把池恒气坏了,他忍不住上前擒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带走。“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我不是,难道你是啊?”季红英不耐烦地甩开他,见他难缠甩不开,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并恶狠狠地警告道,“练你的剑!” 池恒不想与她动手,一张阎王脸比往日更黑了。 无人敢招惹他。 他没把“白月”从大利手上要回来,只在边上大口大口地喝水,以此宣泄他不满的情绪。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让他难以接受的话,那晚上的一幕绝对让他忍无可忍。 晚饭过后,一大群兄弟冲进了季红英的“闺房”里,爬到炕上准备歇息。 季红英当然也在此列。 池恒见状火冒三丈,闯进房里将季红英“抓”了出来。她此刻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便想着借机与他说个明白。 “你一个女人跟一大群男人睡在一起,你自己觉得合适吗?”池恒将她“丢”在过道里,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跟他们出生入死,睡在一起好几年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是你想法下流,才会觉得我吃亏。”季红英争辩道。 池恒口舌钝拙,辩不过她,把理由也省了,只道一句:“反正,我不允许你和他们睡在一起。” “池恒,你以什么身份阻止我,你真以为自己和我睡了一觉,我就要事无大小听你指挥——”她从未设想过,他会在此时此刻吻下来。 月光下,是生涩的吻技,也是柔软的情意。 他说不过她,也打不过她,唯有动嘴,才有一丝胜算。 季红英羞赧得使劲推开他,一时呼吸急促,脸色潮红。“你,你放肆!” “你要是坚持和他们睡在一起,我见你一次,亲你一次。”池恒硬气地说完,全然不觉得肉麻。 季红英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池恒。 “那我睡哪儿?”她妥协了。 “我房里。”他话音刚落,她猛然抬眸,以为他存有什么不纯的心思,“你睡床,我睡地下,绝不会打扰到你。” 季红英长舒了一口气,为那一瞬间的期待感到羞耻。 “行。”她难得听话,回房里挪窝去了。 池恒站在过道里,回味着她唇齿间的香气,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不相信刚刚做出那种事的人是他自己。 从前娘和妹妹总说他不开窍,难不成,“开窍”就是这种感觉?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 这一夜风轻云淡,温情脉脉。 池恒从床上扯过枕头被褥,铺在地上,直接躺了一个“寿终正寝”的姿势。 他已经很努力不去回想那夜恣意驰骋,彻夜交缠。 可他越想忘掉,那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他承认他是一只没有偷过腥的猫,一旦尝过了鱼的滋味,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季红英收拾好东西搬过来,安静地躺在池恒的床上,见他睡在地上那般“心如止水”,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他要不是被下药,又怎么会对她这种女人产生一丁点兴趣?她既不温柔,也不妩媚,还能将他打趴,换作是她,大概“不讨厌”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季红英沉默地灭了床前的灯,大被一盖,只想将纷扰的思绪掩埋。 然而哪个女人能坦然躺在同一个地方不作他想?就在这张床上,她把什么都给了他,他那性感的喉结,有力的手掌,健壮的躯体……一切叫她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池恒是“贵客”,在她心里从一开始就有别于其他兄弟。 季红英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池恒则一动不敢动,怕自己做出什么无礼之事。 两人口干舌燥,一直熬到了深夜。 “池恒,你睡了吗?”季红英觉得他肯定睡熟了,才敢低问一声,声音小如蚊呐。 池恒本不想开口,怕暴露了自己龌龊的心思。只是夜深人静,有人喊起他的名字,他还是没忍住要回上一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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