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上哪儿给我找个嫂子?”空气静止了许久,池妧先开了口。 “你嫁到贺家以后,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凑一家子的话,咱们兄妹俩还能有个照应。”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池妧兴奋极了,险些把自己绕进去,“嫁娶同一家人的话,咱们还能——呸!谁说要嫁进贺家?” “大礼都过了,不是等婚期吗?”池恒是个木头,全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要嫁你嫁,我才不会嫁给那个居心叵测的贺家二少。” “居心叵测?” 池妧把贺辛止“觊觎”芦荻山庄家财的“阴谋”说给了哥哥听。 “所以,你要退婚?”池恒听糊涂了。 “不,我要贺家主动退婚,这样娘就没辙了。” “你有法子?” 池妧挽着池恒的手臂,给他说道说道。“我的好哥哥,你想啊,我就是善妒、不育、短命、痴傻、脚臭……那通通都是我的事儿,他为了钱财,什么都能忍。你出手就不一样,你剑法超群,‘嗖嗖’两下吓唬吓唬他,他肯定觉得命比钱财重要,立马就退婚了。” “成,这事我来办。”池恒从小就对妹妹言听计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还有,你必须说你是我姘头,要与他争抢池家小姐。这个贺二少有点难缠,我怕还有变故,留个后招也好。” 池恒对“姘头”这个“头衔”很是鄙视,眉头瞬间皱起。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为了妹妹的幸福,别说“姘头”,就是“鳏夫”他也认了。 池妧要留兄长在屋里一同用膳,池恒是个一根筋的人,一门心思帮池妧赶走“毒夫”,转身就赶往棉城。 这一家子来去匆匆是常事,她也习惯了。 池恒走后,屋里复静,池妧这才留意到侍立在角落的玉桃,想起什么未完之事。 “玉桃,你刚刚……好像还想说什么来着?” 玉桃也差点儿忘记此事了。 “噢是的,小姐,我还听张大夫说,贺二少在调养身子。” “调什么?莫不是他和那董三少一样有痨病?” 从她嘴里就说不出好话。 池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等着厨房把膳食做好。 玉桃扯着手里的帕子,难为情地说:“二少也是好意,说一定让您在有生之年多留几个后……” 池妧一口清水瞬间喷了出来。 “他敢?!”她一手抹过嘴上的水,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小脸一红,倒像个姑娘家了,骂骂咧咧地斥着贺辛止,样子别样可爱。 第5章 情夫之名 兄长“晚节不保”。…… 贺辛止的少爷生活过得无趣,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像从前那般“充实”。 这几天,他唯一出的一趟门,就是去了城里的绸缎庄。他精心挑选了一些做女服的料子,连小保也以为他要给池家小姐做新衣,没想到他报的尺寸几乎要赶上一个大男人了。 “少爷,池小姐好像没这么高大……”小保的脑瓜没拐过弯来,多嘴提了一句。 “谁说本少爷要给‘小骗子’做衣服,她家会缺衣服吗?” 小骗子? 小保完全摸不着头脑。 池小姐前些时候给二少写过一封“情书”来着,难不成,这是夫妻间的情趣? “衣服做好以后,贺某就不亲取了,劳烦送到城郊王屠夫院里,辛苦掌柜了。”贺辛止一大锭银子塞到掌柜手里,掌柜是真享受这种“受累”。 小保一听“王屠夫”三个字,恍然大悟。 “二少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一定尽快给您送过去。”掌柜点头哈腰地赔着笑,倒是习惯应付这种场面,“二少,您慢走啊!” 贺辛止转身出了绸缎庄,眼底带着不明朗的笑意,还有几分戏谑与期待,像是针对某人而起。 而那个抱剑藏匿在绸缎庄外的木讷男子,并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瞧这贺家二少又是做女子衣裳,又是送城郊别院,难不成是暗里养了外室?岂有此理,小妧还没嫁过去,他胆敢如此,绝非良人! 这桩婚事,他管定了! 池恒先一步潜入了贺府,埋伏在“雁回阁”房里。贺辛止外出归来,如常推门进房歇息—— 冷不防长剑从后挥来,“嗖”一下搁在了贺辛止颈侧。贺辛止反应迅极,侧首闪过,反身挑脚,正踹池恒小腹。 力气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池恒低估了“妹夫”的本事,垂腕稳剑,飞身又来。贺辛止推了桌,翻了椅,一步一营,任他剑花缭乱,眩目狂肆。 此人招式花哨,狠辣不足,显然不是来杀人的。 贺辛止绕屋乱跑一圈,佯装不敌,“慌张”求问:“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我是池妧的……情夫,你与我争抢池妧,我要你的命!” 池恒的戏倒也不糟糕,只是停顿的地方刚好印证了贺辛止的某种猜想,给他添了助力。 池恒本想打他一顿了事,偏偏这姓贺的小子有两把刷子,招招巧接,东倒西歪,池恒竟不能以拳脚伤他分毫。 身板这么“细瘦”还能撑?加一剑又当如何? 两人本无意伤害对方,但池恒上手几招胜负欲便上了头,竟出了真剑招! 剑气狂恣霸道,一划破了窗牖。 贺辛止眼看他削半屋,劈半床,今晚是没好屋睡了,决定认真与他谈谈:“兄长,都是一家人,贺某哪里做得不好,您直说就是,何必拳脚相向?” “谁是你兄长?”池恒一愕:难不成,他知道什么? 池恒心虚一晃神,竟没留意对方以什么方式“一招制敌”,突然手臂一痛,自己的剑竟叫他夺去了! 大意! 他可是个剑客! “是情夫。”池恒狠狠地睨着他,觉得此人刚刚没有尽力,绝对是在戏耍自己。 “是是是,情夫兄,贺某无意冒犯,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贺辛止装无辜的本事不比池妧差,他把剑藏在身后,满脸写着“误会解除我就把剑还给你”。 “没有误会,你贪财好色,不配成为小妧的丈夫!” “等等!贪财好色?我?”他过去确有过这样的风评,却不是“贺二少”这个身份。 看来,他未过门的妻子在诋毁他方面没少出力。 “冤啊,真冤!王屠夫送我十斤猪肉,我给他的痴傻女儿回赠几件衣服,这就算‘贪财’了?我在榕城见池小姐路见不平,拔——派狗相助,对她一见钟情,让爹娘上门提亲,这就算‘好色’了?” 池恒是个公允之人,不偏听偏信,分析过贺辛止这番说辞,疑是妹妹误会了他,没敢提“退婚”之事。 池妧的性子,他不是不知,“无中生有”也是有可能的。 现下,他满脑子都是“夺剑之耻”,怪贺辛止没有尽全力与他堂堂正正对战一场。 这就输了,他不服! “你耍嘴皮子没用,待我一一核实,若发现你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贺某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两人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贺辛止“随手”将宝剑扔回,剑却“不慎”扔入了鞘中,利落得过分。“哟,运气真好。” 池恒心头一紧。 这姓贺的,会武功? 此人一身白衣,温文有礼,脱尘出俗,更像个孱弱书生,无功名所累。 被这种人夺剑,真是剑客之耻。 池恒咬牙,破窗离去——门边的窗户算是一破再破了。 此时,贺辛止不忘礼貌地补上一句:“兄长慢走啊!” 他朝窗外挥了挥手,露出了“兄长此去,自求多福”的微笑。 贺辛止若是没见过男装的池妧,也许还认不出池恒。池家兄妹的眉眼起码有五分相像——尽管兄长板着脸,那俊秀还是无法藏尽。 他下次再假扮“情夫”的话,该好好地“修饰”一番了。 “少爷,出什么事了?”雁回阁快被池恒拆了,小保才带着家丁“姗姗来迟”。 不怪小保不力,实在是贺府太大,下人们被管家集中在一处训话,他们没能及时赶至。 “无事,门窗易坏,都换了吧。”贺辛止负手而立,轻描淡写。 恰巧此时,有大丫鬟前来通传,看见雁回阁门窗全碎,一地狼藉,大伙儿还如此淡定,不觉傻眼一阵。 “进,进刺客了吗?”大丫鬟不冷静地问。 “没有,我拆的。”贺辛止的回答让人目瞪口呆。 既然主子说没事,那一定是没事的。 “二少,老爷有请,别院的婆子来了。” “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去。”贺辛止眸色愈浓,心思愈重。 老爹的疑心病是治不好了,倘若此时有一个半个婆子胡言乱语,他这富贵路算是走到头了。 按理说,他应该担心方姨娘在背后做什么手脚才是。 偏他天生反骨,无所畏惧。 贺辛止走出大堂时,换了一身浅蓝锦缎,水色如涛,气度典雅,贵气十足。 堂前仍是家主与那两房人,如今不过多了三个跪着的婆子而已。 “赵婆子、钱婆子、李婆子,你们三位是别院的老人了,好好看清此人,是否我儿辛止?”贺丰毅毫不避讳地指着贺辛止,要求婆子们辨认。 贺辛止怕婆子们眼神不好,主动走上前给她们辨认。他每靠近一步,婆子们的心就漏跳一拍,待他走到她们面前抬头,那恶鬼般的明眸已经完全“震慑”了她们。 从未有下人见少主,如视豺狼虎豹,这样心惊胆战,讳莫如深。 “二少,这就是二少!” “对对对,他就是二少!” “没错没错!” 在场的方姨娘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心里干着急。 她可是给了一百两银子让李婆子指认这个“冒牌货”,怎么一点作用也没起? 婆子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承认眼前之人的身份,倒叫贺老爷起疑。 贺丰毅眯起狭长的眼睛,眼尾的皱纹轻轻折起。“你们看清楚再回答,若有半点弄虚作假,立即发卖!” 婆子们面面相觑,又抬头看了贺辛止一眼。不知是那张白净的脸蛋吓人,还是他含笑的眼神骇人,婆子们纷纷表态—— “错不了,他就是二少!” “没错,奴婢与二少朝夕相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是啊,奴婢一眼就认出二少了。” 凌姨娘大喜,挽着贺辛止向贺老爷进言:“老爷,玉佩可以丢,长相可丢不了,您看看这鼻子,这嘴巴,哪会有假?” 贺丰毅虽然还有一丝疑虑,但听过婆子们的证言,大抵心里有数,接纳了这个儿子。 “从今天起,谁敢质疑他的身份,就是跟我贺丰毅过不去!我不希望府里有人嚼舌根,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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