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大当家在不在山上,总可以说了吧。” “抱歉,无可奉告。” 池妧气得咬牙:怎么有人这么死脑筋,什么都“无可奉告”! 不行,她得想办法撬开大吉的嘴。 池妧担心此行有诈,毕竟池恒抢了大当家的“心爱之人”,大当家“为爱疯狂”亦未可知。 池妧在半山腰处止了脚步,突然掏出帕子掩面,泣涕涟涟。“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定是我娘和夫君出事了。昨晚我太奶奶托梦给我,说我家人遭了血光之灾,没想到是真的……” 庄主见不惯女儿这“江湖手段”,霎时蒙了。 不对呀,这孩子自打抱回来就没见过她太奶奶…… 大吉哪里知道池妧是个“惯犯”,怕怠慢了自家夫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是,夫人,他们没事,真的!大当家怎么可能为难自己丈母娘呢?” “你说什么?丈母娘?”池妧震惊得瞪圆双眼。 敢情大当家要她“兄债妹偿”,代替季红英做他的压寨夫人? 说实话,这事换作以前,她还挺高兴的。可自从喜欢上贺辛止以后,这种“好事”对她而言就不是福气了。 大吉意识到自己多言,立马赏了自己一个巴掌。“夫人,您就别问了,大当家在议事厅等您,有什么话,您亲自对他说。” “好吧……”这一路上,池妧的心情都很沉重,步子迈得犹如挂铅。 若“不刃王”铁了心要强娶她,定留不得贺辛止性命。一念及此,她就心生麻乱,忐忑不已。 怪那蠢哥哥,女子千千万万,为何偏偏睡了他们二当家! 她断不能让贺辛止有事,不能! 如今,唯愿她崇拜之人是个讲理的主,不逼迫她与贺辛止分离。 庄主与池妧跟随大吉来到了山上,目之所及,是农家小院,兵器满堂。 农具与兵器摆放在一处,竟没什么违和之感。 “请庄主先到偏院稍事休息,夫人随我到议事厅面见堂主。”大吉将庄主“移交”其他兄弟,亲自将池妧送往议事厅。 这是不是有点……留“人质”的味道? 池妧暗暗叫苦,亦无可奈何,跟随大吉来到议事厅。 偌大的议事厅里,乌蒙蒙,灰扑扑的,就算是青天白日,大概也需要点上几盏油灯。池妧窥了窥里头,漆金的龙虎大椅上,似坐着一个长髯之人,穿着草寇布衣,一身整洁玄色,那应该就是龙虎堂堂主了。 没想到,她会以这么尴尬的身份,去面见崇拜多年的人。 池妧心慌得怦怦直跳,兼有喜悦与担忧,不知哪种心绪占了上风。 她把心一横,穿门而过,只听见厅中侍立两旁的“影子”,齐刷刷地高喊:“拜见堂主夫人!” 娘亲啊,这事还得了?! 池妧吓得不轻,脸色陡然变了,马上跪地“求饶”。“大当家,我已经嫁过人了,不能嫁给您。如果将来您有用得着我池妧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池妧一路往前跪,在摇曳的火光中,亲眼看见大当家的人脸面具。 原来这浓眉大嘴,还有三尺长髯,皆是面具之貌! 大当家身材高挑,体型匀称,慵懒地挨坐在龙虎大椅之上。别说,这身形跟贺辛止还真有点像。 某人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误会那么深。 既然如此…… 大当家默然,叫来一名又丑又胖的矮子,私下嘱咐了几句。 “大当家知你与贺家二少貌合神离,没有夫妻之实,着你即日和离,择期与堂主完婚。”那矮胖的王屠夫如同帝王座下的太监,以口代笔地宣。 池妧心中一凉,险些站不稳。 如此私密之事,大当家也清楚,想必是为难过贺辛止,让他如实交代。 也不知道二少如今怎么了! “大当家,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与二少夫妻情深,互许终身,我早就怀了他的孩子,不信您到贺家打听打听,此事人尽皆知。”池妧虚虚实实地说着,“大当家,您素有贤名,侠义心肠,锄强扶弱,从不欺凌弱女子,您这样的盖世英雄,千万别因为我这种无知妇人坏了名声。” 厅中昏昏,两侧油灯轻摆,墙上宝剑泛光,座上更有一张浓眉面具,貌若当世阎王。 这位大当家,比她想象中要可怕。 池妧胆怯,无助地咬紧唇瓣,仰俯皆惊。 大当家微微侧首,一双炬目似乎能看穿她。 这个女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老王,请大夫。”大当家压低声音下令道。 池妧眼见计谋被识破,一下子湿了眼眶。 她害怕真相暴露,被迫他嫁,急得方寸大乱。“大当家,无论是否怀了孩子,我都不会离开二少的,请大当家成全!二当家的事,我很抱歉,我替池恒向您赔不是,孩子的事,我定让他给您一个交代!” 池妧无助得磕起了头,声泪俱下,梨花带雨。 她这些小聪明,救不得父母,亦救不得夫君,唯有仰人鼻息,免于夫妻分离。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要离开贺家,贺辛止不会为了她斩断亲缘,更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一切都是她的错! 池妧追悔莫及,哭得伤心,额头磕出几道红印,如同名画上的瑕疵,叫他心疼不已。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真怕的时候。 该死,他不过想逗逗她,怎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罢了,先将她送回房中,容后再议。”大当家那话语柔软了三分,听起来竟有些熟悉。 池妧惊魂未定,哪有心思细想端倪,求饶了几句,就被人“押”下去了。 厅中复静,众人相顾,无一人敢指点堂主私事。 “老王,我是不是做过了?”大当家扶额直言。 “我看夫人是真伤心了。”王屠夫委婉提醒,“大当家,您还是尽快向夫人坦白吧,不然她知道真相以后,肯定会生气的。” “好,等她平复一阵,我这就向她坦白。”大当家摘下长髯面具,轻叹一口气。 那一张真实的脸贵气天成,风华绝世,无半点修饰的余地。 第43章 一夜良宵 欠他的,该还了。 时已至夏, 山上蝉声长鸣,扰了谁的思绪。 尽管莫唤山中,四野幽静, 景色怡人, 池妧也无心欣赏。 那不刃王派人将她送进堂主房中, 显然要行不轨之事。 她倍感忧虑,连晚膳也拒了。 万一他往里面放什么下流的药…… 她打小崇拜他, 敬仰他,实在不愿去质疑他的为人。 只是, 他“强娶”的行径让她很失望。 大侠,就该有大侠的风范。 此时, 大当家换了一身白锦缎, 端着食物进门。他脸上还戴着那个凶神恶煞的长髯面具, 让池妧很是警惕。 过去她道听途说, 以为他真长这样子。 没想到只是个面具。 一个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谈何磊落和坦荡? 如果他今天选择成全她与贺辛止,他还是她心里的英雄。 “别饿着。”他搁下一盘香喷喷的饭菜, 温声哄着,话语怕伤到她似的, 轻如落羽。 池妧仍不为所动。 她警戒地往后退,与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多谢大当家关心,我不饿。” “不饿还是在……怕什么?”他一步一步地欺近她, 话里有一种轻佻的笑意, 很像是平日里谁的语气。 池妧心上大乱, 抬眸迎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从中读出熟悉的狂妄。 她是疯了不成,怎么会觉得是个人都像贺辛止? 她神离之际, “狼虎”凑近,嗅着她的肉香,攫走了一阵芬芳。 “我是问,你在怕什么?”他步调趋缓,却极具压迫感,完全主宰了她的呼吸,“我的好夫人。” 一声熟悉的“夫人”,让池妧心头一紧!“你是——” 她一个踉跄,柳腰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池妧心潮澎湃,犹如巨浪滔天,惊涛拍岸。她当下什么也没管,什么也不顾,身心唯一,就是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她不逃不避,蓄意借势,一手扯开了他的面具! 面具底下,温润明眸,翩翩公子,如初见时那般优雅清俊,高贵得没有俗世之气。 果然是她日思夜想之人! 若不是曾经与他朝夕相处,她怎会识得这双看似无害,实则深邃如渊的眼睛? “贺辛止?!”池妧的心漏跳了一拍。 “是我。”他扬唇一笑,欣赏着她震惊的样子,满心以为她明白了真相。 然而,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蠢笨到如此地步。 “你怎么偷了大当家的面具?”她这一问,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我偷——我偷面具?”他堂堂龙虎堂堂主,他需要偷面具?“所以在你心里,我就不可能是龙虎堂堂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我说我是王母娘娘,你信不信?”池妧压根儿没想过,她崇拜之人与倾慕之人,会是同一人。 贺辛止一阵气结。 池妧不加顾忌地捋起他的衣袖,确认他身上并无新伤,才舒了一口气。“趁大当家还没发现面具丢了,你赶紧下山,你打不过他的。贾无相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傻瓜,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不值得。快,回家和爹娘说清楚,他们会原谅你的。” 说完,她给他重新戴上面具,急着将他推出门外,没有丝毫犹豫。 她何尝不想与他相依相偎,互诉衷情?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困兽之局,活着才是大事。 池妧臆想出不少场景,皆对贺辛止不利,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有输过一次?小妧,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他挣入房内,霍然扬袂,门“砰”一声阖上,利落干脆。 面具一瞬落地。 强大的气场把她给震住了。 什,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有救人和自救的计划了? “那,那你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我担心……我……”她羞于启齿,眼神娇怯,未言明之事,正与这气氛有应。 他把手伸进了她腰间,将她环进了怀里,埋头低语。 话里有蛊惑之意,声色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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