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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向对方的眼中更多了些许不善。 谌厉澜唇角微勾，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多言语。 几人说了几句便不欢而散，谌景润上前几步与谌厉澜并排而行。 “五弟倒是会躲清静，就只站在一旁看热闹，难道就毫无心思参与其中吗？” “四哥不是看到了吗？我倒是想参与，可今日朝臣之中可有一人提过臣弟？” 谌景润试探性问道，“那倘若五弟有一日身子痊愈了呢？” 谌厉澜笑着轻轻摇头，抬起丝帕咳了几声，转身摆了摆手先是离去。 背对着人，谌厉澜目光幽深，唇角的笑意也立时消失，更是多了几分阴沉思虑。 —— 燕北骁处理完事务，一刻也不愿耽搁，匆忙就来到了揽月殿。 一进门就笑容明媚的先是唤起了阿辞，俨然一个宠溺孩儿的慈父，只目光却多是追随着盛姝的身影。 南辞兴奋的跑上前扒在他身上，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并抱着他的脖子，看了眼盛姝故意大声说道。 “爹爹，你怎么才来，我跟娘亲可等了你好久，阿辞都饿了。” 燕北骁也望向盛姝故意问道，“哦？你娘亲也在等爹爹吗？” “没有！” “对！” 盛姝无奈的垂头，她可以和燕北骁呛话，对阿辞却是不行。 “阿辞，你娘亲对爹爹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爹爹知道她定然也是十分想见到我的。” 盛姝一个冷眼掠过，在南辞看来时却又立即避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小月，传膳！” 她只要不反口，燕北骁便只当她默认。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小孩子瞌睡早，南辞连打了几个哈欠。 盛姝也是听够了他们两个从日常琐事聊到诗书五经，也觉有些犯困，便开口赶起了人。 “时辰不早了，阿辞也要睡了，君上还是请回吧。” 燕北骁不答，立即看向阿辞，眼里的求助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若是君上今夜想带阿辞一起睡，我也没意见。” 燕北骁张了张唇，他的确是想带阿辞睡，但还是更想跟孩子的娘亲一起...... “真的可以吗？娘亲......” 南辞喜出望外，一双明眸难抑迸发的光彩，似盛满了无数颗小星星般粲然。 娘亲今日说的话，还有爹爹的解释，他也是听进去了的。 他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分开的，并不能算是普通的夫妻，所以晚上应该也是不会睡在一张床上的。 可昨晚娘亲是抱着他睡的，现在又没送他去其他地方，又答应让爹爹也跟他睡……那岂不是三个人可以同睡一张床了？ 有爹爹，又有娘亲，也太幸福了吧！ “嗯，阿辞无论是跟爹爹还是跟娘亲都好。” 说不失落是假的，盛姝心里有些发酸，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杯，笑容浅浅，却总是多了些许苦涩在其中。 “那今晚阿辞要睡在中间，爹爹和娘亲都要抱着阿辞才好。” “嗯？” 二人同时惊讶地望向南辞。 燕北骁恍然大悟，唇角不自觉微扬。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阿辞，娘亲的意思是说让你爹爹带着你去......” “好，阿辞说什么便是什么！爹爹都答应！” 盛姝话还未说完就被燕北骁打断，爽朗的笑着一口应了下来。 “燕北骁！” “姝姝，在孩子面前，我们还是稍稍注意下语气，免得吓到孩子。” 盛姝哪里不知他的心眼，便转而对着阿辞温柔解释。 “阿辞，娘亲的床太小，睡不下三个人的！你若非要一起，那就除非你爹爹打地铺......” 南辞皱着小眉头，一脸难色，“啊？” “阿辞，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爹爹自是不愿与你们母子二人分开，便是打地铺也无妨的。” “好！若君上乐意，只管打地铺便是。” 盛姝一脸漠然，抱着阿辞先是进了内殿，燕北骁却是满意的勾唇。 只要能留下来，怎么都好！ “哇，娘亲，这床好大呀！爹爹肯定睡得下的！若是再给阿辞生个弟弟妹妹一起，应当也都是睡得下的！” 南辞一上去就夸张惊呼，又在上面滚了两圈撒欢。 盛姝沉着一张脸，无言以对。 燕北骁窃喜，有意笑着问道，“那阿辞到底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只要姝姝愿意，再生多少个他都没意见…… 盛姝忙出言阻止，“阿辞！你可是忘了还有娇儿妹妹了？” “哦，对，阿辞已经有娇儿妹妹了......” 南辞不再多说，却很是突然的溜下了床，拉着燕北骁的手就将他带上了床。 “爹爹睡在这边！” 夜里，三人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燕北骁与盛姝面对面，南辞如愿睡在中间，在他的要求下，二人一手揽着他的一边手臂。 盛姝干脆紧闭双眼，眼不见为净！ 她心里清楚，只怕这短暂的母子时光，也是不多了，变得越发弥足珍贵。 她贪恋不舍，却也唯有无可奈何……
第156章 计之深远 燕北骁一脸幸福，果然正如他预想中那般，只要有孩子在，她的心总能不自觉就软下来。 南辞对着燕北骁扑闪扑闪的眨眨眼，无声笑得眉眼弯弯，一边抓着二人的手就放在了一起。 盛姝缓缓睁眼，对面的燕北骁目光迥然，柔波似水，饱含深情。 “阿辞，乖乖睡觉。” 盛姝默默抽出手，拍了拍阿辞的手臂，便不声不响的翻转身子过去。 “娘亲，你转过来嘛！阿辞看不到你的脸了。” “阿辞，不要吵娘亲。” 总算听他说了句还算顺耳的话，盛姝的不快稍稍减了几分。 下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预估错了这个无赖！ 南辞噌然从她身上翻了过来，枕着她的手臂，躺在了她怀里。 燕北骁果断将身子也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心满意足的轻嗅着她身上熟悉的迷醉气息。 这一大一小突然变得十分默契，将盛姝缠得无法脱身…… 第二日，宫中流言四起。 大致是说，舒妃就是从前那个苍月国和亲公主，不仅死而复生，还不知道从哪带出来一个孩子，冒充君上的骨肉。 这话传至燕馥雅耳中，更是如同捅破了天！ 从前对着盛姝的那点稍加看重，瞬时便消散无踪。 燕北骁还未下朝，燕馥雅便带着随侍来到了揽月殿。 既然君上请求过她代为管理后宫，那她便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倒是要亲自瞧瞧，让舒妃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揽月殿。 盛姝早已备好了清茶，阿辞正在一旁桌案上练字。 一经通传，燕馥雅一进来便看到盛姝带着阿辞不卑不亢的跪在了殿中。 那处脸上的印记也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 “大长公主。” 阿辞也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合平肩低头行大礼，“姑奶奶好。” 燕馥雅正在气头上，皱眉不悦看向盛姝，“怎么？本宫还未开口，舒妃就打算先发制人？” 盛姝一脸平静颔首，“大长公主息怒。” 随后转头轻声开口，“阿辞，抬起头来，给姑奶奶看看。” 南辞乖巧的抬头，燕馥雅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微愣神。 这小模样简直同燕北骁小时候一般无二，容貌娟秀清丽，唇红齿白，一双泛着点点星芒的漆眸灵气十足，生得极其好看。 即便年纪还小，神韵却也有七八分像燕北骁。 若说不是亲生的，要找个这般像的孩子也是太难了些...... 且子嗣之事，何其重大，她也并不信燕北骁那般雷厉风行又谨慎多思的君王秉性，会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认下这孩子。 他们又日日待在一处…… 燕馥雅大概心里也有数了。 难怪燕北骁之前对着这个舒妃既别扭又奇怪，这段时日又是突然态度转变，偏宠偏爱的...... 燕馥雅语气也稍稍软了几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南辞，姑奶奶可以叫我阿辞，父王也是这般叫我的。” 燕馥雅目光掠过盛姝，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吩咐，“凝霜，将孩子先带去偏殿。” 阿辞十分乖巧的起身又对燕馥雅行了礼，才跟着凝霜离开。 “舒妃可是有备而来？就等着本宫来此？” “是，什么都瞒不过大长公主，宫中的流言也是臣妾故意散播的，阿辞那般称呼也是臣妾提前教授的。” 燕馥雅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语气也是带了几分波澜起伏。 “你倒是敢作敢当！你可知这流言一旦传出，这孩子由骁儿亲自证实封为王子也就罢了，而你......你可想过你的结果会如何？” “臣妾知道，死而复生便是妖妃，诈死出逃便是欺君，即便君上不追究，可这宫中也是容不下臣妾了，或许，唯有一死。” “你......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非要如此？” 燕馥雅也是坐不住了，情绪激动地起身。 盛姝坦然对上她的目光，神情淡然。 “因为臣妾不想留在宫中，又很惜命，五年前诈死出逃，如今依然想要逃！” “你明知骁儿对你一往情深，如今又有了孩子，你便如此狠心，到底是都要弃了，还是想也一起带走本宫的王孙？” 燕馥雅绝不能接受她带走当下王室唯一的子嗣！ 盛姝微微低头颔首，“请大长公主放心，臣妾知道，君上一旦发现了阿辞的存在，便绝不可能会让任何人带走他，臣妾会独自离开。” “你当真对骁儿毫无感情吗？为了离开他，离开王宫，竟然可以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弃吗？” 盛姝连连摇头，唇角带着抹苦涩笑意，语气也是带了几分哽咽。 “大长公主，若是可以，臣妾愿意一辈子都陪在阿辞身边！可自古君王多薄情，眼前的宠爱又能维持到几时呢？君上不过是因着征服欲作祟得不到才如此罢了！ 臣妾知道，君上分明是恨臣妾的，也恨苍月国，在臣妾是易落之时便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所以，你是担心日后骁儿会因为你而迁怒那孩子？” “是！为了阿辞，臣妾甘愿离宫再不见他。” 父母之为子，则计之深远，燕馥雅突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思。 可这么多年，骁儿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当真会恨比爱多吗？ “你该知晓，骁儿不会放你走的。” “臣妾知道，可臣妾哪怕拼得一死，也是定要离开的！” 盛姝目光坚定，一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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