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曾遇见就好了……” “从前说的都是气话,是我太过幼稚口不择言,我从未后悔遇见小妩……我太害怕有人抢走小妩了,我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小妩了。要是没有小妩,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月妩仰着脖子连连摇头,眼泪直往脖颈中掉:“没有温慎,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这样费尽心思将自己摘干净,就是为了能活着见到你啊。” 温慎紧紧抱住她,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天黑透了,她还没睡着,轻手轻脚起了床,端来热水给人擦脸。 明明在幽州时已好了许多的,可现下才到京城几日,眼下又全是青黑,脸颊又消瘦下午。 月妩悄自叹息一声,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被吵到,眉头微微蹙起,月妩笑着给他抚平:“睡吧。” 他回来后一直在闹,到这个点儿了都还未吃饭,他是睡得熟,月妩饿了半天了,懒得喊醒他,自己往前面去了。 院子里有说话声,听着是付同回来了。 “又闹起来了?” “可不是嘛,这会儿还没出来,杜宇还不让我进去瞧瞧,那万一出事儿了该怎么办?”周天蹲在地上,一脸愁容。 付同倒是见怪不怪:“能出什么事儿?这不比先前好多了?至少没再要死要活的了。” “要死要活?”周天瞪大了眼。 “可不是,那会儿我和小杜心里还怪过夫人呢。” 杜宇急忙反驳:“我可没怪过,是你。” 周天见他俩要聊起来了,赶紧插话:“怪我夫子?你们凭什么怪她?她不也做了很多?” “你瞧瞧你说的,那那时我们怎么知晓?我们只知大人为了找她是如何求人的。你当真以为拿银子就能请人办事?那些当官的就会故意为难人恶心人。尤其是大人快速升迁,那些人更是嫉恨他,酒桌上的羞辱都算是轻的。大人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本事才没能找到人,若是换了你这暴脾气,看见自己心爱之人跟别人站在一起,估计早就提刀砍上去了。” “呃……”周天满脸为难,顿了很久,接着道,“可夫子这些年也不容易……” 杜宇重重叹了口气:“所以说嘛,他们自个儿说不定都弄不清,我们就别掺合了,看着快拉不住时再去劝劝,现下还没到哪一步呢。” 三人正说在兴头上,还是杜宇第一个看见月妩,腾得一声就起身了:“夫人……” 月妩只是笑笑:“有些饿了,厨房有吃的吗?” “有、有,在锅里热着呢,一直等着大人和夫人叫。”杜宇走过去引路。 周天也跟过来,小声问:“师爹呢,他不吃饭吗?” “他喝得那样多,哪儿还起得来,这会儿睡得正香,我就没喊他。给他留个火,他夜里要是醒了,我来给他拿些吃的就成。” 周天见她脸上有笑意,语气也还算轻松,提着的心口放下一些:“我还以为你们吵起来了。” 她耸了耸肩:“慌什么,是人都会有脾气,也会有矛盾,别说是没吵起来,就算是真吵起来也正常。” “啊?我看你们感情那样好,总觉得你们永远不会吵架。” “吵架也没什么不好的,心里堵的气吵出来就好了,最怕的是连架都吵不起来。”月妩舀了汤,转头看她,“你不用担心,去忙自己的,有什么需要的就来和我说。” 周天点了点头,也觉得有理:“前段时日不是看你们都忙得团团转吗?也就没好意思打搅,夫子这两日能陪我出去看看铺子吗?京城实在太大了,我哪儿哪儿都不熟。” “行,我看宫里也暂且安定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她和周天约好了,却没来得及与温慎说。 他们每日上朝的时辰太早了,路又远,起时大概天都还没亮,她只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就又睡着了。 到她和周天出门时,坊市才开,能看到游人在街道上闲逛,两道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极了。 “京城真热闹,人气儿真旺!”周天新奇得不得了。 月妩却只是面带浅浅笑意,没说话。 要是没有这些年,或许她跟着温慎来京城后,也会是这样天真烂漫,可如今看着这满街烟火气,除了点点哀伤,淡淡欣羨,就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了。 在外逛了一整日,临近傍晚,她叫周天先回去,自己则是往长公主府去。 长公主府还是像从前那般森严,府中宫女如同木偶般各司其职,脸上的神情毫无二致,和宫里也差不了多少。 母亲也还是像从前那样坐在厅中上首看着她,除了眼中转瞬即逝的柔情外,瞧不出对她这个女儿有什么不同的情感。 “这么快就去找你告状了?” “他并非母亲想的那般,我也并非母亲想的那般。我明白也理解在这里的人对权势的渴望,可我们只是普通人,只想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他不像母亲,做得如何过界都有人兜底……” 长公主嗤笑一声打断:“过界?我也是月氏的子女,凭何皇位不能是我的?他今日活得如此痛苦,是他自己不行,与我何干?说几句话就受不了了?如此脆弱不如早些滚回老家!” “母亲与我说这话没用,夺位不是你我一句话就能成的。母亲可有人脉?可有兵马?可有民心?可有出师之名?什么都没有谈何夺位?既然母亲这样认同弱肉强食,今日就该甘心服输。” “你是我亲生女儿,我花费了多少气力才将你生下来,你不肯帮我便罢了,今日还要帮着别人说话。”长公主看着她,眼中哀痛。 她并未躲开:“我若真不在意母亲,便该将母亲说的这些话禀告陛下。母亲也不是仗着他不会告发你,才敢如此大胆的吗? 他不是软弱,也并非无能,只是考量的比你们多。你们只在意权利在谁的手中,他想的却是这天下会不会大乱,百姓会不会流离失所。 这些年他心里这样苦,可一点儿也没伤及无辜。我今日也不是来求母亲饶恕他,只是恳求母亲不要再说那些话激他了,我不想他做出自己后悔的事。” 后来她曾听杜宇付同提起过,那些年温慎能那样快升迁,凭借的从不是蝇营狗苟。 自自己走后,他精神一直不大好,周天担心他出事,偶尔回去看看他。又见他过 得清苦,非要他出部分银子,说是拿去做些生意,等赚到钱了分红给他。他将周天给他的分红都用在了治辖地,那些地方才能发展得这样快。 可并不是谁都有这个家底来做这些,所以其他人记恨他。可他却觉得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从没想过要与人计较。 “若我此生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今日母亲要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可我在江陵待了三年,我知晓,我或许早就不是母亲想要的那个女儿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跪身叩拜,“是我没有长成母亲想要的模样,还望往后,母亲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啊,我若真想他们父子的命,有多少次可以下手的机会,你为何就是不懂母亲的用心良苦呢?”长公主仓惶上前几步,弯身停在她跟前。 她抬头,有一滴泪落在她脸上,混合着她的泪从脸颊上流下去:“我知晓,母亲是想要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可以我们的手段和能力根本做不到,要用那么多人命和鲜血去够一个根本够不到的位置,母亲认为这样是值得的吗?”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哪怕要血流成河,我也不会放过。” “可我做不到,我无法为了一己私欲踩着旁人的尸骨一步步往上爬……” 长公主缓缓起身,往后晃了晃,闭了闭眼,朝她摆摆手:“你走吧,往后我不会再去寻你们了……”
第90章 月妩归府时天色已不早了, 马车进了府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正房里点了一盏小灯。 院子里没有人, 安静得诡异。 她皱了皱眉,跳下马车, 提着裙子往正房里走, 刚推开门, 就被拉了个猝不及防。 “呃!”她低呼一声,裙摆飞旋,一阵天旋地转之间,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温慎就站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 “你去哪儿了?”温慎问。 她顿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了:“白日陪小天出去逛了逛,快晚上那会儿去见了母亲。” “不要乱走,好不好?”温慎弯下腰背, 头埋在她脖颈中。 她微微转过头, 在他脸上蹭了蹭:“你早上起得早,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妩, 以后不要乱走了, 好不好?” “以后我去哪儿会跟你说一声的……” “不是……”他摇头,双臂突然收紧,“小妩,就待在家里好不好?家里最安稳,不会有人闯进来将你带走。” 月妩愣了一下, 怔怔点头:“好,我以后就待在家里, 哪儿也不去。” 温慎连劝说的话都想好了,却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心中的羞愧乍然升起:“对不起,小妩,我不该这样,可我看不见你就会心慌。今日回来这样久没见到你,他们又不知你去哪儿了,我实在害怕……” “好,我知晓了,我就家里待着不会再出去了。” 温慎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走,长袖纠缠在一起,拖曳在地毯上,发出簌簌声。 转瞬间,她被放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垂在腿上的裙摆全被推了上去,堆积在腰间,温慎跪在脚踏上,埋下头,将那团如云似雾的裙摆压垮。 “你……”她推他的头,反被压住了手腕。 不再抗拒了,手就又被松开了,她双手撑在身后,仰着身子,盯着床顶的帐子,眼前有些发花。 “不言……”她喊,嗓子快要干涸。 温慎没有回答,啃咬得越发用力。 十指插入他的发间,紧紧抓住,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喘得过气。 片刻后,她终于捱不住,轻飘飘往后倒下去,在沾到褥子的瞬间又被抱了起来。 “要去哪儿?”她问。 “耳房。”温慎答,一双水润的薄唇在黑暗中反出亮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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