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家世,郑韶敏也称得上皇亲国戚。 苏弗挨近燕思雨,小声调侃道:“我给你夹块苦瓜,省的你吃不着,心里闷。” 燕思雨捏她小手,脸色却好看许多。 燕珏看的一清二楚,那柔软细腻的小手被燕思雨握在掌中,又揉又搓,还不知是何等舒服。 他嗤了声,端起桌上酒盏一口饮下。 郑韶敏住的海棠坞离芙蓉馆很近,中间是小花园,走两步便到。 燕思雨不愿听母亲唠叨,便借口与苏弗去消食,赶忙在饭后匆匆离开。 郑韶敏多日赶路,也是疲惫不堪,虽说想与燕珏多待会儿,但她眼睛发疼,又加之打了几个哈欠,不得不回海棠坞歇下。 屋内剩下母子二人,李氏便也搁了箸筷,拿菊花茶漱了漱口。 “五郎,阿敏的眼睛可一直都在你身上。” 燕珏冷笑:“她为何而来,母亲一清二楚,不过是想嫁给我后,给皇室做眼线,这等两面三刀的女子,儿子可不敢娶。” 李氏笑:“她母亲写信给我时,我便猜到企图,但不好直接回绝,便应了拜帖,留她住下来研学。” 当今陛下得以顺利登基,是因与外戚联合,扳倒内监撑腰的魏王,为了稳固帝位,他继续扶持以郑皇后和韩贵妃为首的外戚,此两家在各地已然铺开官路。 想必接下来,陛下会腾出手整顿重臣。 郑韶敏来京小住,必然不是其母的意思,而是郑皇后的旨意。 既是郑皇后,那便跟陛下脱不开干系。 如今的天下,除去帝王外,还有几大势力盘踞,卫平侯府便是其中之一。 只要父亲和大哥驻守在外,只要他们手中兵权未卸,陛下是永远不会安心的。 不单单是燕珏婚事受阻,便是燕思雨,也备受掣肘。 “虽说阿敏有所目的,但她终究是郑皇后的侄女,你待她要客气些,总之好生哄着,面上说得过去才行。” “我自然知道。”燕珏捻着手指,忽然抬头问道,“过几日宫宴,褚九去不去?” 李氏一愣:“你问他作甚?” 燕珏回道:“他到底是苏弗的未婚夫婿,我关心一下不为过吧。” 李氏心里嘀咕,见他坦荡没有异色,便语重心长道:“你能想开最好。” 燕珏拨弄着桌上的白玉珠子,没说话。 “宫宴请的是五品以上官员及亲眷,褚家虽是清流,但品阶不高,就算褚九郎中了探花,也不过是翰林院典籍,正七品而已。 当然,同其他人相比,他的起步已经足够高了。” 燕珏骑马去找韩丘瑾,两人在马场跑了几圈,大汗淋漓。 自打卢恩去礼部做事后,三人的小酌便时常凑不齐,也只韩丘瑾随叫随到。 一壶桂花酿,韩丘瑾摸着下颌问:“你到底要我作甚?” “你能不能给你姐吹个耳边风,让她把今年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加到宫宴名单里。” 燕珏也不含糊,直接提要求。 韩丘瑾愣住:“为何?” 此事于他倒不难,因为此次宫宴便是由姐姐韩贵妃安排,再者添的人选也在情理当中,毕竟是当年的前三甲。 “旁的你别管,事后我还有重谢。” 韩丘瑾眼珠子一转,凑上前去小声道:“你是不是在弄什么圈套,还是给褚九做的。” 燕珏没否认,他知道韩丘瑾虽不务正业,但脑子活,什么事在他心里过一遍,来龙去脉便能捋清。 如此,苏弗和燕思雨去家学时,便看到多出来的两人。 郑韶敏便不用说了,她便是打着求学的名义过来小住,毕竟这位褚老先生名声在外,想要跟其学习的高门子弟不少。 另外一位则颇令人意外,是睿王女儿,安平郡主。 燕饮晴托着腮,偷偷打量安平。 睿王只她一个女儿,对她有求必应,若能趁此时机与安平接近,从而成为密友,那便是给自己添了分助力,总而言之有这么一个朋友,不管做何事,都有利无弊。 郑韶敏和安平听得并不专注,两人各有所图,前来上课也只走走过场。 故而上了半堂,安平便借口腹疼,开溜了。 傍晚用膳,燕思雨纳闷:“你说安平过来作甚,既然想来,又提前离开,她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苏弗初入京城,不太了解局势,便随口说道:“或许是临时起意,过几日便不来了。” 她临摹魏碑,练得是根骨。 燕思雨撂了笔杆,往前看一眼,叹道:“褚老先生若看到你这笔字,一定会夸你。” “我的字劲道不够,先生才叫我练魏碑的。” “你真是谦虚,若我写成这般模样,定要拿着给我娘我哥还有二婶三婶看。” 燕思雨撑着下颌往窗外看,恰好看到逃课的安平,她身边跟着燕饮晴,两人似乎在说什么私房话,靠的极近。 燕饮晴有点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答话。 她根本没想到,安平竟然向她询问褚嘉平,一个妙龄女郎打听小郎君,还能为了何事。但褚嘉平与苏弗已经定亲,她不想做恶人,但也不敢得罪安平。 “他俩走到哪一步了?可还有挽回余地?”安平瞧出燕饮晴的犹豫,遂又靠近些,将随身携带的玉佩解了,递给她。 燕饮晴忙推拒,安平强行令其收下,使了个眼色道:“你帮我一回,我不会亏待你。” 燕饮晴脑子里一团乱,却也只能如实回答:“已经过了文定,前几日听大嬢嬢说褚家抬来聘礼,过两日他们便要开始添补嫁妆,怕是不能...” “成了婚都可和离,休妻,何况两人只是过定,还没到最后一步。” 安平被睿王宠的嚣张跋扈,从来只她想要不想要,便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 自打那日在宫宴目睹了褚嘉平的风采,她便茶饭不思,魂牵梦萦,数回在梦里与褚九郎相会,两人肩并肩,手挽手,于桃花树下共谈诗书。 天也助她,轻易便打听到褚嘉平的未婚妻,故而急忙求了父亲投到卫平侯府家学,一来是想看看那女子是何模样,二来家学先生是褚家长辈,没准就能顺道看见褚嘉平。 今日她可看清楚了,褚嘉平的未婚妻相貌极美,但气质沉静,像是好拿捏的。 若她知难而退,安平便也不想为难。 正当燕饮晴觉得手中玉佩炽热如炭时,安平忽然问道:“苏弗家里是作甚的?” 作者有话说: 安平:这是上天的安排 燕珏:不,这是我燕五郎的手臂,成人之美 褚九郎:...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14章 ◎强权利诱◎ 微风徐徐,燕饮晴却像是悬在沸腾的锅上,心虚不安,以至于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她努力将话说的圆润:“大嬢嬢有意隐瞒,我们也不好打听,苏弗的家世连二婶和我娘都不清楚,何况是我呢。” 安平扫她一眼,燕饮晴面上强装出坦然。 “那她为何会在侯府住下?” 燕饮晴便将自己所知缓缓道来,安平越听越皱眉,不禁反问:“侯夫人便因为她母亲的搭救之恩,帮忙管她亲事?!她娘死了,难不成她爹也死了?!” 言语间的刻薄鄙夷丝毫没有遮掩。 燕饮晴点头:“当初我也有疑虑,但娘说她爹还活着,旁的便不知了。” 见安平揪着花瓣撕扯,她又补了句:“五妹妹来京时,是五郎去接的,想来大嬢嬢不能说的私密,从五郎那儿能问出答案。” 安平眉梢染笑,花瓣的汁液黏在指甲,她抬眼冲燕饮晴吩咐:“燕五郎这会儿在哪消遣?” 燕饮晴如释重负,以为自己甩出了烫手山芋,忙不迭开口:“约莫还是跟韩丘瑾混在一起,不是在红香阁便是去跑马了。” 燕珏看见找来的安平,心知肚明。 “燕五郎,给你带了坛好酒。”安平招手,侍女将二十年陈酿搬到桌上,隔着壶嘴,便能闻到酒香,没有令人脑胀的腥辣感,醇和浓厚,的确是好酒的味道。 燕珏往后一仰,双手垫在脑下,眸光从酒坛移到安平脸上:“无功不受禄。” 安平敛起双手,臂间的泥金榴红帔子滑到腰下,从前父亲与她说过燕珏,道圣上召见有意为两家说亲,促成姻缘,父亲没有立时答应,借口回府问安平想法,安平听了,坚决反对。 燕珏名声在外,是京内游手好闲的混混,成日浸在红香阁,也不知霸占了多少姑娘,她才不要这种男人。 何况安平自幼爱读诗书,爱看话本,对温文尔雅的男子尤其青睐,她想嫁的人,必定如话本中的郎君一样完美无瑕,会在月下吟诗,会在花中作画,会有她想象的一切美好模样,总之决计不能是燕珏这种浪子。 他长得的确俊朗,眉目英挺,桃花眼只这么看着自己,便有种深情缱绻的味道,高鼻梁,唇微抿,下颌线也格外明显,穿了身宝蓝色长衫,领口敞的略大,上面沾了胭脂香粉,不知道是哪个姑娘亲的,还有一截结实的皮肤,又白又硬。 安平收回视线,端起茶水喝了口,说道:“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养尊处优的口吻,习惯了高高在上。 若换做平时,燕珏定是理都不理,可这事这人毕竟是自己招来的,总得有始有终,叫她得偿所愿。 “什么话?”依旧是混不正经的模样。 安平看了眼四下,侍女与随行小厮都已退到几丈远外,她才开口:“你家那位五妹妹,到底是何来历,家中爹娘作何营生,怎么会让侯夫人帮忙料理婚事?” “你问她作甚?”燕珏故意吊着她。 安平难得耐心:“同在你们家里读书,只是好奇。” 满嘴扯谎。 燕珏却也不同她计较,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摸过酒坛,随口就答:“她娘死了,爹是江宁小官,好像是个通判,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我娘记人恩情,顺手帮了把。” 安平了然,如此看来,苏弗与侯府没甚干系,那便好下手了。 她前脚刚走,韩丘瑾就从旁边屋里探出头,冲他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原是五郎设的守株待兔,为了弗妹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燕珏乜他一眼:“把你嘴巴闭紧了,别乱说。” 韩家是韩家,韩丘瑾是韩丘瑾。 “知道了,我还从没见你对谁上过心,等改日约那小姑娘出来,叫我们见见。” 燕珏冷笑:“宝贝自然要好生藏着,凭甚给你看!” “吆!燕五,你动真格了!” 课上,褚老先生精神不济,中途咳了数次。 苏弗便将香囊里的菊花拿出少许,休息时要来热水泡了菊花茶,褚老先生折返,看见桌上的茶水,很是感慨。 他教过褚嘉平,也知道褚嘉平不日将与苏小娘子定亲,虽只教她们数月,但从言谈举止来看,也知这位小娘子规矩端庄,且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她与褚嘉平确实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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