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父亲活下来了,也将他从堕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才有今日的南王柏衍。 “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柏衍从嗜血的回忆中醒来,眼中还有杀意。 李谓亲眼看到柏衍眸中的厉色,几乎怀疑自己看错。 就算是有王爷之尊,也不过才及弱冠,怎会有如此深不见底的气场? 他暗自定了定心神,才谨慎的回话:“王爷勿怪,下官并非故意提起王爷的伤心事,只是下官心中藏着这个真相已久,今日才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吐为快。” “李大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废话就不必再说了。再绕一次弯子,本王就用你的人头来消气。” 柏衍的语气轻飘飘的,说的话却是再狠戾不过。 李谓蓦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明白自己再不能绕圈子了,已经到了必须表明真实意图的时候。 隐去面上亲和的笑意,李谓换上端肃的神情,言之凿凿的喊道:“王爷,萧室皇族假仁假义,根本不值得您俯首称臣!” 空气中的气氛寂静又肃杀,除了李谓的喊声,无人应和。 牢房中,李谓朝着柏衍五体投地的伏跪着。 地上铺陈的稻草污浊发臭,他仍旧恭敬的跪贴着一动不动。 柏衍仍旧是不动声色。 身侧同样在场的安书,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要颠覆萧室皇朝。 这可是叛乱! 最为可恶的是,李谓长久以来对于“刘渊”的拉拢也好,或者说现在对于自家王爷的拉拢也好,原来都是为了一步一步的将南王府拉入这趟浑水。 安书的心中不知道是今日第几次愤怒不止,只觉得这些阴沟里的臭虫,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背脊生寒。 他偏头看了看柏衍颇有些讳莫如深的神色,心中一时竟然觉得有些不太确定。 难道,王爷他…… 眼前所见所闻,让安书的心中不自觉的开始杂乱纷纷。 但对于追随柏衍这件事,却是一丝也没有动摇。 这样的寂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直到李谓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周身阴冷僵硬不堪,心里也渐渐有些摇摆不定。 柏衍淡淡的声音,终于在头顶响起。 “李大人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抄家灭祖的话?” 李谓抬头看过去,只见柏衍眯着眼凝视自己,其面容上却并没有怒意。 心中随之升起喜意,忙应到:“下官知道此话大逆不道,但下官的一字一句皆是真心实意,请王爷明鉴。” 柏衍却突然厉声斥到:“李大人莫不是以为,本王是任你挑拨的傻子,活得不耐烦了,拿几句话就敢来糊弄本王!” 明明在承受着南王的怒气,李谓却满是喜色。 他听得明白,柏衍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他亮出资本。 这代表着,南王并不抗拒他的提议,只是还在对他待价而沽。 如日中天南王府,对上逐渐示弱的萧室皇族,又怎么会甘心于一直屈居人下? 机会已经到了眼前,李谓顺势应道:“王爷,下官怎敢空口糊弄王爷,下官已经为王爷准备好了财路,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便能任王爷差遣。” 柏衍却蓦的笑了,有些不以为然的轻蔑之意。 “财路,你说的莫不是潇湘馆和杨府的生意?你可别忘了,这些东西现在都掌握在本王的手中,已经轮不到你来决定给还是不给。” “王爷,潇湘馆和杨府虽然日进斗金,却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罢了,何必要丢了西瓜捡芝麻呢?” 李谓适时的停下了话头,又无端端的引人想象他话中的深意。 牢房外,柏衍大约是觉得李谓还有几分价值,总算是抬起正眼看他。 “这么说来,你还有藏私?” 李谓闻言讪笑,却并不否认。 “王爷莫怪,下官走的是危机重重的夜路。若想长久的活命,总要留些余地的。”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柏衍戏谑道:“哼,你倒是聪明。” 语带讽刺却并不生气。 底牌已经揭开,再绕弯子就没了意义。 “不敢再瞒王爷,下官身后乃是整个晋朝的妓院生意。若真要论起来,就算是比起第一皇商挣钱的能力,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柏衍听后,却只是淡淡道:“银钱的确是好东西。可惜本王身后已有刘家,李大人来晚了些。” “王爷,下官既然敢对王爷自荐,还拿着王爷已经有的东西来现眼,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谓自得一笑,信誓旦旦的接着道:“下官除了有钱,还有人脉。” “哦?什么人脉?” 见对面的南王终于有了兴趣,李谓急忙展示起自己舌灿莲花的能力。 “不瞒王爷,妓院来往大多是达官贵人,最能探听消息、积累人脉。不敢说对朝中官员的私密了解到了十成十的地步,但八·九成却是跑不了的。有了这些隐秘,心虚的人自然只能任由我们差遣。” “李大人,本王倒是有些好奇,按理说你身后的势力怕是盘踞了有些时日,早就有了颠覆萧家的野心。” 柏衍的眼眸淡淡的扫过李谓,不太满意的问:“可你今日才找上本王,可见只是意料之外的无奈之举。本王倒是想知道,你们原本想要拥护的人是谁?” “这……王爷恕罪。” 李谓本是如此奸猾的人,对着这个话题却只告罪,甚至连场面话不肯多说,可见此事的隐晦程度。 “看来李大人也没什么诚意。既如此,这个合作不谈也罢。谁知你是不是想先忽悠本王当了幌子,背地里却还有真正相扶持的人,耍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显然,柏衍比李谓想象的还要犀利得多,竟将可能会有的隐患分析得如此的透彻。 这是李谓没有预料到的。 长期酒色晕染之后浑浊的瞳孔微微扩大,嗫嚅了两下唇瓣,却还是没能及时的回应。 要起事,当然要有拥护的对象,毕竟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总是需要有人去坐的。 南王府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可这个原本可以好好利用的幌子,掌权人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些。 原本可以隐去不提的话,就这样被柏衍挑明。 李谓瞬间变得左右为难起来。 虽然大师没有直接向他透露过,但时间久了李谓也有所察觉。 他们要的,大约是一个傀儡。 大师及他身后的人,是不可能让南王府坐上那个位置的。 向南王府投诚,是李谓自己孤注一掷的打算。 只有这里成了,他才保住性命,再找机会能去说服大师给南王府分利,借此安抚住南王府,再将其牢牢的套牢。 之后的事情,便不是南王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心中的隐秘被挑明,李谓的额间开始不自觉的冒汗。 生怕事态有变,忙安抚道:“王爷怎会如此做想?下官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哪敢如此戏耍南王府。” “那就少废话,说。” 柏衍带着审视,分辨着李谓的神情,让李谓在他的注视下,手脚都有些僵硬。 滑不溜秋的本领在这一刻像是失了效用,一时想不出完美的借口。 可他若是随意找个理由,定然会被当场识破,那便真的功亏一篑了。 脑中不停地思索后,李谓也没有想出结果。 牢房外的柏衍,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主仆两人的脚步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往外移动的迹象,一言不发的就准备离开。 李谓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实话实话:“王爷恕罪,下官是真的不知道。但请王爷相信,在下官心中,只有王爷才配得上那个位置,绝不敢戏耍王爷。” 牢中的人,脸上没有惯常有的高深莫测和讳莫如深,只有急于留人的慌乱。 显然已经无计可施了。 过道上抬起的男靴又被放了回去,柏衍闲闲的看着李谓,声线笃定。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扮猪吃虎的本领倒是不错,还没进入身后核心的圈子,就敢来煽动本王与你合作。” 柏衍的唇角有些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被戳穿了构架起来的空架子,李谓心虚不已,却不能就此承认。 “王爷,下官虽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但确实是真心诚意的在为王爷打算。” 柏衍不置可否,而后话锋一转,直逼李谓:“举足轻重的角色是谁?是那位’大师’吗?”
第76章 “举足轻重的角色, 是那位’大师’?” 柏衍看似随口的一问,顿时让李谓心惊肉跳,惊愕不已。 他将两侧的腮帮咬得死紧, 才没有让自己的失态浮于面上。 在短短的时间之内, 李谓的脑中飞速的闪过了很多的念头。 他一时想不明白, 南王怎么会知道“大师”? 就算是前几次的酒宴,李谓也从没有向扮做“刘渊”的柏衍透露过, 有关于大师的一丝半点儿的消息。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李谓一时拿不准, 只能谨慎万分的控制自己的面部神情,将其转化成迷惑的样子。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柏衍并不接下李谓的话, 仍旧按照自己的节奏问下去。 “这位’大师’在何处?杨府?李府?还是已经逃走了。” 李谓维持着脸上的疑惑, 又添了些无奈, 拱手道:“下官实在是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否请王爷为下官解释一二?” “你藏在书柜夹层里的信件,可不是这样说的。” 柏衍淡淡的一句话, 让李谓体会到了心如死灰的感觉。 夹层里的书信, 连最信任的管家都不知道。 南王府的人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连如此隐蔽的东西都能找找得到。 早知道,便不该留在府中! 手中的底牌已经再没有了遮挡, 李谓一时只觉得懊悔不已,险些忍不住捶胸顿足。 但等他顺着自己藏起书信一事, 转念一想, 又觉得眼前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一时惊愕之下,倒是差点忘了, 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把柄。 “还是不肯说?” 见牢中的人闭紧了嘴, 半晌也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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