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贵客啊,这是来贵客了,红英,黄曼,蓝双,白梅快来接待客人。”一道风骚的叫嚷声划破了两人的神经。苑中老鸨摆着同样风骚的腰肢来到萧烛年面前,招呼着姑娘们前来招待。 “妈妈太热情了,不如就让这个叫蓝双的姑娘跟我吧,看着就乖巧可爱,正是和我心意。” 萧烛年这边是花团锦簇,众星捧月,反观尹郁欢被挤在外围,备受冷落。话说她的穿着明显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怎么接待的差距会如此之大呢。难不成凝香苑是歧视书生,又或者是歧视病包? 尹郁欢顺势留在一楼与各路形形色色的人混在一处,萧烛年则带着蓝双姑娘进到楼上的房间。 “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凝香苑吧。您是喜欢抚琴唱曲,还是吟诗作对。”蓝双甩着轻纱长袖,扫过萧烛年的衣领掠过他的脸颊。 萧烛年含笑移了下位置,解下披风转手搭在架子上,“不用那些风雅俗套的东西,先坐下陪我喝喝茶,聊聊天。” “公子说话真温柔,长得又俊秀,蓝双以为凭您的长相足能跟我们瑾国的三皇子媲美了呢。” “哦?你认识宁王?” “我何德何能啊,不过是城中传闻而已,要说耳听不如实见,说不定宁王比起公子,还是略逊一筹呢。” “在下自知相貌平平,不值一提,蓝双姑娘可是谬赞了。看你的年岁应该不大,以后还会遇见更多显贵之人,俊逸之流必定不在少数。” “我已经快十六了,干我们这行的年轻就是本钱,哪还敢想往后啊。” “你是从小就长在这里吗?” “打从记事起我就在这里了,不过凝香苑也就开了十多年,我也算这的老人了。” 就着说话的工夫,后面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响,蓝双正想回头看看身后情况,便觉颈后一沉。只听啪地一声,蓝双就瘫倒在了桌子上。 再看来人,正是书生模样的尹郁欢。 “下这么重的手,不会是你看见我跟别的姑娘聊天吃醋了吧。” “放屁,明明是你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该打听的我都打听过几个来回了,已经非常清楚了。” “说来听听吧。” “最近这里的客人经常会在凌晨听到后院有奇怪的响动,他们只当是老鸨在调教不听话的小丫头,所以没有细心留意过,如果此事与柳胭馆的失踪案有关的话,相信李邢督和阿襄姐那边一定也会有所收获。” 有人明察,自有人暗访。后院,李知洲和周晚襄悄悄潜在黑夜的暗影中,摸排每一点可疑之处。 周晚襄挂树翻墙,每一个走位都十分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李知洲在其身后将她的每个动作的都收入眼底。 怎么说呢,像又不完全像,皆有“风”影子,但处处都带着异样。 “姑娘的轻功不错,不知师承何处。” 李知洲此问,意图显而易见,周晚襄却是对答如流。 “哪里有什么师傅,只身一人在京都开店,总要有些傍身的本事,遇见谁就跟谁学个一招半式,毕竟无依无靠也就只能靠自己了。” 李知洲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淡淡一句,“原来如此啊。” 周晚襄并没有在李知洲面前隐藏武功。因为尹郁欢在她来前是这样说的,“既然李知洲敢请你来,就根本不怕打草惊蛇,在他的视角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主机,他反而认为蛇惊了,才容易露出破绽。所以越是畏首畏尾,越会着了他的道儿。既然已经被怀疑了,那就大大方方地展示你的全部,就算是事实也未必皆为真相。”就如周晚襄自己所言,只要没有证据,即便他内心再确信又能怎么样呢。 李知洲现下可没有一心二用,他专心于失踪案上,一路小心观察,最后在一棵槐树下停住脚步。周晚襄一直跟在他身后,怎料晃神间刹车不及,一头撞在了李知洲背上。 “嘘~” 不远处,两个打杂的伙计刚巧路过。李知洲赶忙回身,捂住对方的嘴,将人压在树干上。 两人此刻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他的掌面紧贴着周晚襄的面颊,自己的唇则刚好抵在手背上。 夜深人静,俩个伙计自然注意到了槐树下的声响。 “现在的人可真会玩,好好的大床不睡,跑到这来找刺激。” “小点声,扰了客人的兴致妈妈定不会放过我们,就当没看见吧,赶紧走啊。”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确认人已经离开,李知洲才谨慎的放开手,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让开,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还压在周晚襄背后。 周晚襄侧行两步,她还没给那只护在自己身后的手让出足够的空间,李知洲便迅速将其抽了回来。 “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周晚襄问。 李知洲也瞬间回归办案的状态,“哦,是这树下的土,你看我们脚踩的地方明显有翻动的痕迹,我怀疑这里面新埋了什么东西。” “花娘的尸体?” “不排除这种可能。” 凝香苑房内。尹郁欢正跟萧烛年讲着她从楼下探听来的消息,忽而门外一道人影闪过,尹郁欢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萧烛年的衣领,两人翻身就到了床上。 萧烛年就着尹郁欢的动作顺手扯下了刚才脱下的披风,扬手一甩,不偏不倚就将昏迷的蓝双遮了个严严实实。 “在家怎么没见你这么心急。” “你是不是有病。” 尹郁欢曲腿就要踹他,萧烛年未卜先知,他一把扣住她的膝盖,将人固定回了床上。 “我知道,门外有人,应该是那个老鸨。” 寄人身下,有苦难言。攻势被人打断,尹郁欢不服气地用脚甩上床帘,而后一把推开萧烛年,坐了起来。 “刚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认识你。” 被推倒的萧烛年,表情先从震惊转为无奈,最终默默爬起身,拉了拉褶皱的袖子。 “你也发现了,见我就喊贵客,正常来新面孔,不该像对你这样,不拿出点真金白银,她才懒得搭理吧。”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尹郁欢透着床帘缝隙向人影处瞧了一眼,萧烛年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目光自眼尾滑下。 “不清楚,只能让李知洲再查一查了。” 四个人从凝香苑出来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了,几人先行回到距离不远的通察院,再行商议下一步计划。 “我想,我知道那手帕上药物的来源了。” 通察院议事堂,尹郁欢扬起裙摆,双腿交叠而坐,对其所言之事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王妃似乎还没见过那方手帕吧。”李知洲虽是以手帕为由将周晚襄拉入案子,但他从没想过周晚襄真的会帮他分析出药物成分,所以他一直将证物留在通察院请专人调查,未曾带出院中让其他人查看过。 听他这么说,萧烛年也好奇地看向尹郁欢。他们二人只在凝香苑有过短暂的分离,其间她也不曾离开过凝香苑,她又是从何处洞察出其中奥义的呢。 “其实具体成分根本不重要,左右掳人的不过是迷药,只是分常见与不常见罢了。”尹郁欢姿态闲散,拇指划过鼻梁,“重要的是来源,不常见的药品若要寻到出处,那不就离真相不远了。” “凝香苑中相同的药物?”趁着说话的间隙,李知洲已命人取来手帕,递到了尹郁欢手中。 尹郁欢放在鼻尖嗅了嗅,了然一笑。“她们楼内烧得全都是致幻的迷香,为的就是让客人们沉沦其中,无法自拔。这种东西闻多了就会上瘾,对身体的危害也是潜移默化。将这种迷香的剂量加大,浸在手帕上捂住口鼻,便可致人当场昏迷。”她将手帕举到眼前,面向李知洲道,“而这方手帕上正是这种香料。” “居然以这么卑劣的手段经营生意,看来凝香苑的嫌疑更大了。”李知洲先入为主,尹郁欢作为太医院署令之女,他自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 “郁儿说她打听到凝香苑的后院很是可疑,你们那边应该也有发现吧。”萧烛年见尹郁欢兀自摆弄起了那方手帕,便接过话茬,继续问道。 李知洲的手搭在佩剑上,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周晚襄便代其回道,“后院槐树下的土地确有异样,邢督说有新翻的痕迹,值得一查。” “既然此地疑点重重,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出发,封锁凝香苑进行彻查。”李知洲在通察院虽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他还是看向萧烛年给予了一个皇子该有的尊重。 “知洲全权调令便好,本王极力配合。” 李知洲起身便去调派人马,周晚襄回头看了眼尹郁欢也紧随其后。只剩下萧郁二人慢悠悠落在最后。 ◎最新评论: 第23章 舍身相护 ◎你这是要监禁我!◎ “王妃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那帕上的迷香,只闻一次你便如此笃定。” 萧烛年深知尹郁欢五感通达,却也不至于到此神乎奇迹的地步,他总觉得她刚刚是有意彰显,夸大其词。 听罢,尹郁欢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捂嘴轻笑。 “都没细察,怎么可能确定,气势拿捏到位李知洲才会信嘛。如果我不给他一个行动的理由,等老鸨发现那个蓝衣服的女人晕在房间里,打草惊蛇让她把罪证转移了,那我可是要背锅的。” 果然,萧烛年不得已也只能夸上一句,“夫人可真是思虑周全啊。” “过奖。” 李知洲率人闯进凝香苑的时候,这个纸醉金迷的温柔乡依旧热闹得不像话。一声干脆响亮的“搜!”,大批官兵四散各处,里面的人不论是客家还是花娘都被这声势浩大的举动给震慑住了,他们先是安静了片刻,而后又喧闹起来。 老鸨见势赶忙跑了出来,“诶呀,邢督大人,这是干什么啊,小店本分经营,你们不能仗着官威无缘无故随便乱闯吧。” 李知洲冷冷瞥了她一眼,开口不带任何情感,“本不本分,搜了才知道。” 老鸨在前面急得团团转,她想叫人来阻拦官兵,却碍于李知洲的威压进退两难。 萧烛年和尹郁欢两个看戏的才溜溜达达进了凝香苑,搜寻的士兵就风风火火入内禀告,“邢督,后院槐树下挖出四具女尸,死亡时间与柳胭馆花娘失踪时间相近,经同馆姑娘辨认,确为馆内失踪四人。” 听见证据确凿,李知洲果断下令,“来人,将凝香苑所有人带回通察院,关押候审。”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场没有悬念的抓捕行动即将落幕的时候,老鸨转瞬收起了她无助的神情,袖中闪出六枚飞刀,径直冲李知洲飞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周晚襄本就一直盯着老鸨伺机而动,预见其出刀的举动,她趁此时机后撤半步,手中暗镖当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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