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就当是为了我,所以去看她一下好不好。” 姜玉禾自认她不是那种大度的女人,她只是想到了,那林姨娘从自己院子离开后就说不舒服,还派了丫鬟跪在院中以死相逼,就只是为了让闻澈过去看林姨娘一眼。若是自己连这点儿小事都横加阻拦,又被人添油加醋的传到婆婆耳边,恐怕会让本就对自己不满的婆婆借题发挥。 也不得不承认,林姨娘的手段虽龌龊下流,却是有用的。 没有听见她后面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只沉浸在,“她让自己去看别的女人。”她要抛弃自己中的闻澈紧抿着唇线。 一双眼睛宛若失去了所有光彩,就不说话地望着她,好像是要看出她究竟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三爷,奴婢求你,求你去看看林姨娘好不好。”此时,门外磕头的声音已是细弱得无需风吹就散了,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因着屋内没有掌灯,以至于周遭的空气都被沉默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姜玉禾也不再说话,因为有些话说过一遍就够了,要是再多说几遍,落在他的耳边就成了是自己主动赶他走,亲手将他推开。 最重要的是,他会觉得烦。 过了许久,心脏如被凌迟,传来阵阵尖锐刺疼的闻澈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睛更是缠上一圈痛苦的红血丝,“玉娘,你真的想要让我去看她吗?” 肯定是自己产生了幻听。要不然怎么会听见玉娘让自己去看别的女人,没错,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在姜玉禾准备开口时,轻语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少奶奶,她晕倒了。” 而后又有婆子闯进来,朝里喊道:“三爷,夫人说林姨娘身体不适,你身为她的丈夫于情于理都得要过去看望她一眼才行。在如何,林姨娘肚子里头怀的也是你的孩子。” 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在逼他。 逼他做出违背自己心愿的选择。 姜玉禾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抬起手擦拭掉他额间冒出的细密冷汗,“去吧。” 婆婆都派人来警告她了,要是闻澈再不走,只怕她明日就得要被人关进祠堂里了。 “玉娘,我………”脸色苍白的闻澈张了张唇,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已经有三日滴水未进的旅人。 “去吧,我不会多想的。” 闻澈痛苦地闭上眼,嘴唇蠕动着,“玉娘,我去看一下她,我马上就会回来。” “所以,等我回来后,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姜玉禾并不信他说的去去就回,她只信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如果掌握不住这个男人,她必须得要掌握住手中仅有的权力和地位。 如何握住,她如今能想到的就是,打掉林姨娘肚里的孩子。 可,纵然她肚里的孩子落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林姨娘出现,难道每出现一个,她都要用相同的办法吗? 这种方法一次能有用,但次次都用……… 最好的办法唯有她怀上孩子,姜玉禾又想起了张大夫来院内检查后,所说的话。 “夫人和大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大人能令其她女人有孕,却不能令夫人有孕,老夫实属罕见。” “想来是夫人和大人的子女缘未到,等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来。” 张大夫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横在姜玉禾心尖的一根刺。 凭什么别的女人能生,她一个生育过的妇人就生不了。倏然间,姜玉禾又想起了,今日从那个婆子口中听到的故事。 那个故事仅是听过一次,却如附骨之疽一样紧紧缠绕着她不肯离开。 ———— 如今被安排住进寒秋院里的昙娘派小桃红去喊人后,便用珍珠粉将自己的好气色掩住,又修改了下眉形,随后换了一件轻薄显身材的白衣才躺回床上。 她以为自己凭着肚里的孩子,他听到了肯定会马上过来。 毕竟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孩子无动于衷,除非是戴了绿帽的男人。 可是当时间一点一滴地从指腹中溜走,都迟迟没有等来那人的时候,昙娘慌了,更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她不认为会有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蓦然间,她眼前浮现起今早上临走前,姜玉禾对她投过来的,那宛如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简直是令她怒火中烧,怒气填胸。 论出身,她一个孤女哪里比得上自己,论才华长相她更是比不上自己。 眼见天都要黑了,小桃红仍是没有将人带回来后,昙娘的一颗心也跟着彻底沉入湖底。 是姜玉禾,定然是她嫉妒自己怀了孩子,也担心她的丈夫会喜欢上自己才会这样百般阻扰。这样一想,昙娘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也在这时,她听到了院里走动的脚步声,以及小桃红高兴得雀跃的声音。 “姨娘,三爷来看你了。” 听到他来了后,昙娘立刻躺回床上,又将几缕发丝拨到胸前,唇色因病弱透着蔷薇色的淡粉,任谁瞧见了,都觉得是个琉璃做的人儿。 躺在床上的昙娘虚弱地睁开眼,又在看见来人后,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亮,轻咳了两声后,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澈郎,你怎么来了。” 又气恼地瞪向落在后面的小桃红,“我不是说了,我只是身体不适而已,你怎么能用这种小事去打扰爷。” 小桃红吐了吐舌,“奴婢也是担心姨娘,想着姨娘要是见到爷,肯定会高兴一些的。” “既然你身体没事,那我先走了。”从进来后的闻澈就带着丝躁意,但心里又有着一丝庆幸她不是真的有事。 本来他想说“你身体不舒服让府医过来看就好,派丫鬟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只是当话到了嘴边后,又跟着咽了回去。 分明是丫鬟自作主张,又不是她指使的。 就算自己在不喜欢她,也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她的身上,否则对她而言,未免委屈了些。 闻言,昙娘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来,雪白贝齿轻咬下唇带着丝无措地哀求,“澈郎,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回,你,能不能陪我一下。” 复又抬起那双水雾萦绕的眸子,拉过他的袖子,“我不求你久待,只希望你能陪我说几句话就好。因为我来到这里后,我唯一熟悉的人就是你了,所以你不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小桃红抬手擦了擦眼泪,“爷,姨娘没有别的意思,姨娘只是太孤独了,府里的人又都欺负姨娘,才导致姨娘都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你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硬邦邦得称不上一个好,但落在昙娘的耳边,那是他整个人开始软化的第一步。 这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还会远吗? 昙娘不在意他的冷漠,端着如水般的温柔笑意,“澈郎吃过饭了没有?” 剑眉蹙起的闻澈不明白她问这个作何,但前面既答应了她,也老实地回答,“吃过了。” 其实他根本没吃,只是不想让她借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这样啊。”昙娘略显失望地垂下眸子,手指紧张地抓紧了身下的衾被,状若呢喃,“澈郎是不是很讨厌我,因为我的存在,导致姐姐对澈郎感到不满。” 复又抬起闪烁着晶莹泪光的杏眸,很是大度 又善解人意地说,“如果姐姐生气了的话,我可以向姐姐解释的。只要姐姐不在生澈郎的气,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哪怕是下跪。”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还有事要处理,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让丫鬟去请府医过来。”宽袖一甩后,闻澈走得毫不留恋,更似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赶。 他人一走,小桃红气得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姨娘,要我说,爷也太过分了一点吧,在怎么说你肚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而且这还是爷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那么的不上心,要是换成其他爷,指定早就把姨娘给呵护成掌心宝了。 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的昙娘揉了揉眉心,压下胸腔里翻涌而上的躁意,“行了,你先出去。” 余光又瞥到她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起身下床趿拉着室内软鞋,打开抽屉从里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她,满是心疼,“你尽快把额头上的伤给处理一下,要是不小心留疤了,以后还怎么嫁人。下次爷不来就不来了,你不必做到这份上,要不然我会心疼的。” 红了眼眶的小桃红摇摇头,“姨娘对奴婢那么好,奴婢不想让姨娘失望。” “傻孩子。” 在小桃红准备出去时,昙娘又想起什么,忙将人叫住,“你将这封信派人送到白衣巷一个卖货的货郎手上。” 小桃红看了一下,随后回了一个好。 待门槅合上的那一刻,昙娘则咬着手指头,着急得在室内来回踱步。 因为她发现姜玉禾远比自己所想的更难对付,更没有想到闻澈对她几乎称得上是真爱,而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算计,最可气的是,就连自己肚里的孩子也都换不来他多余的关心。 她本意是想要复刻姜玉禾的上位手段,结果自己比起她来,手段还是太嫩了。 不行,她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既然姜玉禾能靠着和她一样的办法上位,她也有信心顶替她的位置。 男人吗,不都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生物。 眼底划过暗色的昙娘抚摸上肚子,她得要在儿子出生前,将他的爹给彻底落实开来才行。 闻家三少奶奶的位置那么好,也合该让她林语昙来坐一坐。
第29章 死路初现 魏恒收到昙娘的来信时, 正从湢室内出来,因着刚沐浴结束,周围萦绕着清冽的水汽,随着走动间, 没有掩实的锁骨和线条流畅的腹肌若隐若现, 格外撩人。 骨指修长的指尖翻转着, 桌上带着馥郁香气的兰花信封,唇角略带嘲讽。 不用看里面的内容,都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更没有兴趣打开看一堆矫揉造作的文字, 捏着信封一角慢慢往里卷缩, 随后揉成团扔进一旁的废纸篓里。 正当他准备唤小厮进来将水抬出去, 管家的声音倒是先从外边传了进来。 “大人,大小姐来了。”管家的话音堪堪落下, 紧闭的房门已是向两边推开。 一个穿着桃红色蝴蝶花纹袄子, 外面披着件兔绒毛边的小女孩窜了进来, 然后紧紧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就像个小挂架一样甩都甩不开。 “小姐,你不能进去,大人在忙。”跟在后面的丫鬟婆子们急得想要将人抱回去,但在大小姐跑进屋里后, 她们却不敢进去了。 魏恒没有丝毫不耐地弯下腰,搂住女儿的腰将她抱起来, 眼底的温柔融化得像一滩水, “婼婼今天有没有想爹爹。” 婼婼两只手搂住爹爹的脖子,而后重重点头,唯有眼眶微微泛红, 像是受了委屈后哭过鼻子。 因为女儿不会说话,魏恒更是将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用在了女儿的身上,自然能从她细小的神情变化中猜出她是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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