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寒问道:“这家店在这开了多久啊?” “哎呦,那可有些年头了,不过我是后来接手的,在这也待了六七年了,真要问这店开的时间,怕是十几二十年前就有了吧。” “那确实是有些年头了,先生是这本地人吗?” 萧司寒看着旁边博古架上摆了一排书,他一边问着,指尖在这些书上一扫,上面沾了一层薄灰,他两指一搓,蹭去这点灰尘,转身笑着看那掌柜。 掌柜正找着东西,听到问话不知是不是顾不上回答,顿了一下才回, “不是平溪本地的,当初跟家人北上走到这,也就留在这了。” “一晃眼这么些年岁了,这心底里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毕竟家人朋友都在身边,也和本地人没什么两样。” 他找到东西,又挂着笑脸,客气的将东西递给了萧司寒,他解释道:“上面交代过,若是贵人来了,便将这个交给贵人,您看了就会明白。” 萧司寒点点头,道:“东西既然拿到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掌柜见对方一双凤眼漫不经心,折扇在手中晃来晃去,接过东西并不急着打开,笑了笑转身告辞要走。 只见那人下一秒就要消失在楼道间,却突然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掌柜松下去的肩膀又挺起来,不知所以然的看向去而复返的人。
第23章 池鱼 城门失火,对于受辜烧死的池鱼而…… “贵人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萧司寒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若有急事需联系你家主子, 他能及时得到消息么?” “这您放心,上头十分看重和贵人的合作,自是有渠道知道,况且主子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若有什么事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你主子也是辛苦, 这来回奔波的, 家里倒没牵挂, 难道带着妻儿老小一起在这定居了不成?” 那掌柜的闻言似乎觉得好笑,听他语气自在,平易近人,不自觉松了些防备,“贵人说笑了不是,主子哪能娶妻啊,她——” 他猛地顿住, 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 这个人跟上头合作,竟然不知道主子是女子?不会是套他的话吧。 他顿时冷汗津津, 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然后瞄着对面那人的神色说: “以我的身份,平日是见不到上头面的, 贵人有什么想问的, 不如直接问主子, 我这笨嘴拙舌的万一传错了话, 就是再多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萧司寒笑道:“说的是,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出了店铺, 眼睛一时不适应这光亮,狭长的眸子微眯,他伸手用折扇遮着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当然不是随口一问,就在他来的路上,突然想到跟他们一道出来的那个姑娘,身份怕不只有那么简单,那容玢多带了个医师就算了,为何又平白无故带上个姑娘,虽说是来帮忙的,却总有些 不对劲。 他又想到那个从未露面的,与他暗中合作的人,之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之前一直以为对面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个男子,但谁说不能是女子呢? 对面知道他的身份,而他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种信息不对等的合作,他可不会傻愣愣的配合,那人的鬼话只怕自己也不相信,他们各怀心思,这条船便可暂时安稳行驶着,他们各取所需。 但他得握住对面的把柄,让自己手里多些筹码,多些选择,将来哪怕这船翻了,他也可以先对方一步卖了对面全身而退。 * “大家都来瞧一瞧啊,这些刺绣绫罗是从京城程家布坊来的,都是京城的新鲜东西。” 一个腰间挂着喝水的皮囊,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货商高声喊着,他生的低矮,嗓门却穿透力极强,哪怕在楼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今日正好碰上隔壁白云镇的月市,而这客栈里的两个商贩也找准机会,在外面摆起了地摊,高声吆喝起来。 “宝石玉器都是从轩国一品阁来的货,一品阁啊,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珠宝阁,奇珍异宝,一物千金啊。” “当然了,我这些东西到没那么珍贵,但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今天在这便宜些卖出去,也是迫不得已,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都来看一看啊——” 他粗糙皮肤上一双眼睛生的精明,说到激动处吐沫星子乱飞,夸得他的东西天好地好。 而他旁边站着一个生的虎头虎脑的人,倒是一脸福相,他站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哥哥卖货,遇到来问价的便上前介绍着。 客栈里的人见东西新奇,都围上前去 ,外面一时热闹起来, “这年头,买这些东西干什么,遇到点事跑都带不走。”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现在行情不好,这才贱卖的。依我看,现在安稳的很,那些牛鬼蛇神闹不出什么东西,很快就恢复平常了,到了那时候,你买这些东西不就值钱了。” 来看热闹的人本来看那吆喝的人说辞夸张,但说得倒真,嘴上不说,心里也信了几分,一时人越聚越多。 闻清看着楼下开口道:“外头看着是又要闹腾一阵了,主子若不耐烦,我去把窗关上吧” “他刚刚说卖些什么?” “那人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有说到轩国的一个什么阁。” 江文如点点头,出声道:“我们下去看看。” 闻清意外的看向她,不过自家主子一向想的多一些,她没再多言,替她拿了帏帽和雪青银纹缎面披风,想要替她披上, “不用帏帽了,左右这些日子,周围人也都见过了。” 闻清一边放回帏帽一边问道:“不是说这闹了乱么,消息都传到燕京城里了,难道这里还不受影响吗?说起来也是怪,听客栈里人的意思,也听到了些风声,可也没说出个具体来,倒让人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 江文如披上披风,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可能是时机还不到吧。” “什么时机?” “平溪的消息一直模糊的很,若真的严重到传闻的地步又何须这般隐蔽,平白生出许多波折来,惹的人心不定。” “可若是没到那个地步,上面也不会这么重视,所以我觉得平溪之事非同寻常,现在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危险,说明现在的局况还远没有到设局之人想要的境界。” 闻清听出她的意思,问道:“主子这话,是已经确定那灾祸是人为的?” “是不是人为的又有什么要紧,不论它开始的导火索是什么,现在性质都已变了。城门失火,对于受辜烧死的池鱼而言,火是天降的,人放的,又或着再深一层,放火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正在意的,都是那些隔岸观火,心底里洞若观火,甚至还想要趁乱添柴的人。” 江文如不欲再说,转声道:“走吧,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残留的火星。” 闻清细品着她话中的意思,只觉心里一寒,却不能完全理解,回神后看见江文如已走到门口。 “哎,主子慢点,等等奴婢——” 她们避开人聚集较多的地方,走向人相对较少,摆着不同香料和香囊的摊子。 江文如随手拿起一个绣着红尾鸾鸟的香囊,她闻过后递给闻清,道, “你闻闻这个。” 江文如刚想提醒她这味道有些浓烈,可闻清已经放到鼻边,她吸了一口气后一时被这浓烈的香味顶到,不由拿远了些,连咳了几声用手在面前扫了几下。 “这香好生奇怪,倒是从未碰到过。” “我听说南诏那边有不少味道奇异的香料,有的还和鬼神之类的扯上了关系,传得神乎其神的,这人说不定就是从那带来的” 闻清说着,有些忘记刚才的味道,不自觉又将那香略微拿近了些,仔细闻了闻又道, “一开始的味道极为浓烈,离得近的话,除了过浓的味道什么都闻不到,感觉嗅觉都迟钝了,整个人陷到那馥郁的香气里,把里面其他的味道都遮盖了,后来隐约闻到些清爽的味道,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实在是奇怪。” 江文如从不戴这些东西,江府也少见熏香,也怨不得闻清闻过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想不透有谁把这种味道的香囊随身带在身上。 “别闻了,”江文如看到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摸样,像是想再凑上去闻闻到底有什么异常,不由轻笑道,“若真闻出个什么好歹来晕在这,我可背不动你,万一承泽看到了,一着急现身倒就麻烦了。” 闻清难得听到主子升起玩笑心思,不由笑了起来,只是听到后面整个人一愣,连忙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这边才放松下来。 旁边交谈吆喝的声音喧闹,她们这点声音也就只能彼此听到罢了。 江文如看她这副紧张摸样,笑道,“不用担心,你刚刚那副样子才更叫人心中生疑,你一向沉稳,倒难得见你如此,果然家人总是人心里最重的羁绊。” 闻清这才呼出一口气,“主子打趣我了,我自幼跟着主子,主子万事谨慎,我自然没有鲁莽的道理。” 她将香囊递给江文如,眼睫微垂,想到刚才的失态,道:“刚刚也是一时着急糊涂了,承泽最是一根筋,脑中只知道遵守命令,只听主子吩咐,其他一概不听,一概不顾。” 她有些无奈的笑笑:“倒不怕主子笑话,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拿他没辙,在他面前也是说不上话的。” “只是爹娘走的早,我学武还算有些悟性,但却不懂照顾人,也实在不知怎么教他,加上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回过神来他就已经是这个性子了。” 江文如认真听她说着,握住她的手,眼中若有所思,“你不必这样担忧,你们两个武功都不低,承泽更是难逢敌手。” “万事发生都有定数,现在你姐弟二人也算相聚了,就算不能像寻常人家般亲密无间,但能这样看着彼此,知道彼此安好,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她笑道:“当然,我这样说倒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说到底是为了南阁,如今更是受命保护我。” “其实心里一直有个念头,若有一天万事皆定世道安稳,或着你想换一种活法,活得轻松一些,我早就给你留了一笔银子,到时候你便拿着这笔钱,和承泽一起离开这里,远离这里的纷争,过寻常人的生活。” 闻清听了有些着急,说话时脸都憋红了几分,“主子说什么呢?奴婢从来没想过离开,除非主子赶我走,否则我是要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一辈子的。”
第24章 交锋 他眸光微沉,抬眼端详着面前从容…… 江文如替她将掉落的发丝理好, 轻笑道:“瞧 你,哪里就要赶你走了,只是近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不由想得多了些。” “我都不知道自己未来如何, 也不知你们一直跟着我是好是坏, 只是我便罢了, 这是我该担的, 没必要让你们跟着我不得安生。” “主子这是什么话,我一路跟着主子,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主子一路的艰难,那次失职,更是险些让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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