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气得要去抓白止,白止忙跳开,耳垂上嵌着红宝石的耳铛闪闪发光,衬着她那颗因为咧嘴笑而露出来的虎牙也亮晶晶的。 白止躲在君淮身后探出头,君淮站着不乱动,只笑着看君卿。 踏雪那边把琉璃灯打开,惊呼一声:“呀!哪来这么多灰!把灯都埋住了!” 说着,她拿起银拨子把灰全扫下来,嘴上还不停,“这么多灰,难怪公主下棋会输,都怪这灰!” 君卿被说的有些脸红,再加上这灰究竟怎么来的她心里十分清楚。 都是陆彻这几个月来寄来的胡言乱语...... 白止也十分清楚,但是想着今日晚饭时,君卿对陆彻的态度十分冷淡,便琢磨着不好拿这个打趣,便连忙打哈哈引着君卿来抓她。 君淮却十分纳闷,扶着白止的肩膀把她停了下来,那颗红宝石终于安静下来,他道:“这灯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灰?看起来是信纸燃烧后留下的。” 这么多信? 君卿心中暗骂陆彻这人荒唐,便模棱两可道:“写信的时候老是觉得写不好,便烧了。” 君淮这才点了点头,不再问。 白止眨弄着眼睛看着君卿,又露出那颗亮晶晶的虎牙来。 君卿暗暗瞪了她一眼,正好那边踏雪已经把灯收拾好,她拉着白止坐在自己位置上,又拉着君淮道:“阿兄,你与她对弈!我倒要看看,你俩谁厉害!” ...... 转眼到了三日后,君卿清晨起了个大早,穿上轻便的春装,这次她特地挑了浅红色襦裙,粉蓝色披帛,这颜色十分娇俏,又梳了双螺髻,一串南珠绕在发间,粉蓝色飘带垂于身后。 颈间没带璎珞,只留一截雪白的颈子,指间带了一枚南珠戒指,如一只粉蝶飘然花间,逐云与踏雪很少见公主穿得这样,都夸好看。 君卿心满意足乘上马车,晃晃悠悠往大清寺去,一路上听着元一站在车厢外与她汇报这几日朝中情况。 元一道:“陆将军凯旋,皇帝赏了他一座宅子,听说打算封郡王。” 君卿道:“郡王不过是个头衔,并无实权,倒也情理之中。” 元一又道:“皇帝有意让陆将军与宇文嫣恢复婚约,陆将军没同意。” 君卿冷笑:“皇后虽被太子之事牵连,却也算有些手段,这样的枕边风都能吹成功。” 皇后巴巴盼着陆彻能够与宇文嫣成婚,这样依靠着宇文家的裙带关系,太子手中有多了些筹码。 想想也觉得可笑,通敌叛国意图造反这样的重罪都没把太子打倒,真不知道该说皇上这人心大呢还是心小。 君卿冷哼:“陆彻也算聪明,知道宇文家不是良配。” 元一道:“只是怕皇上却没有什么耐心与陆将军周旋了。” 君卿道:“王家有位三姑娘,温柔贤淑,品貌端正,且王家老实本分,虽是世家,却不怎么抛头露面,想来合适。” 是时候叫皇兄提点一二了。 元一顿了顿道:“还有个从陇宁传来的消息。” 君卿道:“哦?” 元一道:“将军府上的琼楼,被陆将军还了卖身契,送走了。” “送到哪去了?” 元一道:“听说是想给她许个人家,她不愿,陆将军也没逼她,但是断然不许她在留在府中,就把她送到了别的州县,让她去寻她兄弟去。” 君卿点了点头,颇为赞赏,陆彻此人也算有情有义。 不多时,马车到了大清寺,正是暖阳春日,大清寺人来人往很热闹,君卿特嘱咐了主持不必清场,这才能看见熙熙攘攘,欢快热闹的景象。 拾阶而上,俯瞰满城春色,再抬眼望去,却不见宝殿前有人等候,君卿也不着急,想着等一上午看看,若是没人来,那自己就当此行只为祈福便好。 内心平静如水,君卿走进宝殿,宝殿中空无一人,只有禅音袅袅,看来住持还是把宝殿清了场,好叫她独自祈福。 叫逐云退出去,君卿独自在殿中持香默祷,待她祈福完毕,忽听见逐云一声惊呼从宝殿侧方神像后传来。 君卿急急跑去查看,却被一人从神像后闪出来抱了个满怀。 她被那人的臂膀牢牢锁在神像后,看着不远处地上昏过去的逐云,呼吸间是熟悉的奇楠沉香味道。 她愤怒呵斥:“陆彻你!快放开我!” 第29章 荒唐事 既然现在得不到她的心,那便先…… 沉香的味道氤氲弥漫, 君卿能感觉到手腕上陆彻的指腹上粗糙得有些磨人的茧子,还有他呼吸间的粗重。 她抬眼与他对视,不是从前在将军府刻意装出来的温吞目光, 也不是耍起性子来的娇蛮模样, 是恶狠狠与无所畏惧。 陆彻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陌生的眼神, “你就这么厌恶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君卿不再看他, 扭过头去冷笑:“不然呢?” 宝殿里渐渐有脚步声伴着交谈声传来, 君卿听的很清楚, 是文澜, 隔得不远, 君卿能听到他的声音似山涧清泉, 又似暮霭钟声, 温润如玉, 好听极了。 她剧烈挣扎起来,她不想被文澜发现她在这, 主要是不想被他发现自己与陆彻在这。 感受到面前这人越来越贴近,他灼热的呼吸几乎要把她烫伤, 手腕又是熟悉的疼痛,君卿发间因为挣扎而松动的南珠串子滚落到她肩头。 “陆彻,你松开我。”她小声说。 “卿卿, 我很想你。” 言语里带着温柔, 缱绻,像从前在陇宁日日夜夜他附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君卿见他冥顽不灵,又压低了几分声音, 想与他好好谈谈。 却没机会了,几乎就在一瞬间,陆彻低头吻下, 不顾她挣扎晃动,陆彻一手扳着她的下巴一手压住她的手,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 憋了两个多月的疯狂与闷在身体里不透气的欲望终于迸发出来。 “公主殿下竟不在宝殿中。” “无妨,我在此等候便是。” 文澜与小厮说起话来,一座神像之隔,君卿被陆彻从嘴角亲到锁骨,呼吸错乱,身体发烫,她能感受到他伏在自己腰间的某处十分灼热,透过轻薄的春装,透过她今日特地为了见文澜而挑选的浅红裙子,在向她示威。 宝殿里悠悠檀香飘来,本是能让人宁静舒缓的香气现在却失去了效果,反而把事态往更紧张的方向推进。 君卿啜泣起来,陆彻吻着她的眼泪,抵在她额头,强压着愤怒,柔声道:“是我先来的,他来晚了,你不能选他。” 陆彻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蛮横不讲理也不该像从前那样强迫她,她明明是皎月是星星,自己却偏要强行把她拉到泥沼里染凡尘。 她好像最恨自己的霸道无礼。 没有回应,依旧只有使劲压低声音的啜泣。 君卿听到宝殿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应该是觉得公主并不会在嘈杂的宝殿中与自己见面,文澜与小厮交谈着离开了宝殿。 感觉到君卿不再挣扎,宝殿里文澜已经走远。 陆彻把她的手放开,双手捧起她的脸,不再是粗鲁蛮横的亲吻,这次变成了温柔的浅啄,像是想哄哄。 君卿却没给他温柔的机会,她狠狠张开牙齿咬了下去,又伸出手臂用上爆发出来的最大的力气向陆彻右肩推去。 陆彻薄唇流出鲜血,右肩一直养着的箭伤受到重击剧烈疼痛起来,有血透过衣服渗出来。 他后退两步。 君卿抹去眼泪,扯掉已经乱作一团的南珠,胸口起伏不定,还没缓过气。 “你竟然知道我右肩有伤?” 不知道是不是君卿听错了,这句话里竟有几分欣喜。 “你时刻关注着西北军情,你一直关心我。” 是肯定句,不带一丝疑问。 君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双眼忽然冒出兴奋的光,她不可置信摇了摇头,这人疯了,陆彻真的是个疯子。 陆彻见她摇头,并没有被打击到,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抱住君卿,把她搂在怀里,像从前在将军府二人情浓时那样。 “卿卿,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君卿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闻到了他右肩传来的血腥味,心里有些复杂。 她的脸脸埋在他胸膛,能听见他怦怦的心跳声,因为激动,所以比往常更快。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陆彻难道真的喜欢她? 不是她之前以为的一时兴起又或者见色起意……难道是真心的? 但是她还是觉得文澜才是最佳驸马人选。 陆彻做驸马的话必须舍弃至少一半的兵权,且今后不再离开临京,才不会让皇上对她和皇兄起疑心。 虽然他此行入京本就要留守临京,但是只要不是驸马、靖王的亲妹夫,今后有战,他仍可以领兵前去。 做自己的驸马,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极大的束缚。 且…… 君卿从未想过和皇兄一同起兵造反,劳民伤财不说,史书上记一笔也是难看,这剩下的一半兵权没有用。 想肃清朝堂,惩奸除恶,天下归心,那么,陆彻做驸马,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要为了一时上头的情爱就去做吗? 不可能。 陆彻抱了好一会,听到宝殿里人声慢慢热闹起来,也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他高兴极了,她心里有他,自己还有机会。 却不等他高兴多会,就被怀里的人用力推开。 她说:“陆彻,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你不可能成为驸马,我心里没有你,一直以来都没有。” 声音清脆动听却无情。 说完,她把握在手里的已经乱作一团的南珠扔了,提着裙子,趁着陆彻还愣着,跑去逐云身旁。 陆彻先是大喜后是大悲,脑子里乱作一团,就这样看着君卿跑到逐云身边又跑到门外,不一会,踏雪与竹喧跑了进来扶起逐云,几人往外走去。 她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她这么绝情。 看来真的像被他烧了个彻底的戏文里说的那样,她与文澜,缠绵悱恻,不论今生还是来世都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那她与自己在陇宁同吃同睡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甚至连她叫卿卿而不是清清都是自己这两日用了些手段才知道的。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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